第382章 老趙
“可以說是鞍前馬後，照顧著這一對兄妹快十幾年。”
“十幾年？可他們倆不是二十多歲了。”
“這個老趙，沒有在戰淩風戰無雙母親剛出嫁的時候就來到戰家，是戰淩風和戰無雙上學到初中的時候，才來的。”
“噢。”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昨晚深夜，戰淩風突然給老趙發了個微信，讓老趙到家裏吃飯。”
陸長歌聽了這話，笑道：“小媳婦兒， 你這監控得夠嚴格的啊，我以為你隻是監控了電腦。”
“誰讓他手機和電腦都是同一個IOS係統，互相連通的，所有信息直接同步到電腦，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陸長歌突然想到：“誒，小媳婦兒，既然手機和電腦都能控製了，你是不是能控製麥克風和攝像頭長時間開啟，這樣他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我們都能知道了。”
薄暮煙想了想：“我開啟麥克風吧。攝像頭就算了，雖然他們不是什麽好人，但也尊重一下隱私。”
“我的小媳婦兒真棒，真有原則！”
正午，戰家別院。
老趙穿著一件深紫色老POLO衫，搭著一條卡其色休閑褲，踩著一雙軟墊黑色布鞋，便來到了戰家別院。
許多職業管理人都喜歡西裝革履，老趙則不愛講究這些，一貫是怎麽舒服怎麽穿。
戰無雙來迎的門，一見到老趙，便親昵地喊道：“趙叔叔好！”
老趙笑著點了點頭：“小姐。”
戰梟也從書房中走了出來，下樓和老趙打招呼：“趙叔！”
三人一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戰無雙親自為老趙泡茶：“趙叔，今天想喝什麽？”
老趙想了想：“最近胃不大好，喝不了刺激的，給我來個普洱或者白茶，都行。”
戰無雙笑道：“趙叔真是會點菜，我這剛好到了一餅二十年的老普洱，說最是暖胃了，這就泡了喝。”
“好好好，那就喝這個，這個好。”
戰無雙拿起燒水的銀壺，對著紫砂壺衝下了第一泡茶，頓時茶香四溢。
老趙深吸了一口氣：“不錯不錯，一看就是貨真價實的二十年老普洱。”
戰無雙笑了笑，為老趙倒上了一杯。
老趙品了茶，頗為滿意，連連點頭。
“今天你們突然喊我來，什麽事？是有事情要商量？”
老趙太了解這一對兄妹的個性了，雖然這麽多年來，兄妹兩人對老趙也算是尊重，見了麵就趙叔長趙叔短的叫，可老趙太清楚，這兄妹倆骨子裏就是自私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有要緊的事，絕不會請上門來喝茶的。
在客廳裏坐著，老趙便聽到了廚房裏蒸煮烹飪的聲音，這動靜，可不是家裏保姆能折騰出來的，看來還在外麵雇了大廚請回來，這架勢，可非同一般。
戰無雙聽了老趙這話，笑道：“趙叔，怎麽這麽說，您待我們倆這麽好，那麽多年，一直為了我們奔走，請您來吃頓飯怎麽了。”
老趙挑了挑眉：“好好好，那我就好好吃飯。”
這時候，保姆端上了水果，放到了桌上：“小姐，少爺，廚師那邊說了，還有十分鍾就可以上桌了。”
戰無雙點頭：“正好，喝三泡，上桌。”
老趙見戰淩風一直不說話，心中便有了數，看來這兩兄妹一定是有什麽話要說，戰淩風擔心自己說不好，所以幹脆閉口不言，讓戰無雙掌握節奏。
十分鍾後，三人上了桌，廚子竟然足足做了八道菜，可謂是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
阿一鮑魚、蜜、汁叉燒、東江釀豆腐、八寶冬瓜盅、白切雞、紅燒乳鴿、廣東菜心、上湯焗龍蝦。
這一桌子，光是食材，便價格不菲，在加上五星大廚加持，和那兩瓶擺在桌上的五十年老酒，這一桌子的價值輕鬆破了萬。
老趙挑眉，沒曾想戰氏兄妹突然拿出了這樣的規格招待自己，還是家宴，頗為奇怪。
戰無雙親自為老趙倒了酒，舉杯道：“時光荏苒，一轉眼就過去了十幾年，我們一起舉杯，感謝趙叔，這麽多年一直幫著我們兄妹倆，感謝相遇，感謝相互扶持！”
老趙笑了笑，一同舉杯，碰杯，一飲而盡。
老趙看著戰無雙，笑道：“小姐啊，我看著你從小長到大，你既然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今天這個局，又是龍蝦，又是五十年麥卡倫的，我一把老骨頭，可消受不起這種招待，到底有什麽事，大家直接攤開來說就好了，不必如此客氣。”
戰無雙和戰淩風對視了一眼，笑了笑。
“趙叔，看來是我們兩人平時孝敬您不到位了，偶爾想做點什麽，反倒是讓趙叔多想了。”
老趙皺了皺眉頭，笑了笑，還是一臉狐疑，不過稍稍放鬆了些許，開始夾菜：“成吧，你們不說，反正酒喝多了，就說了，先吃。”
要說著粵菜廚子的手藝，還真不錯，每道菜都像模像樣的。
酒過三巡，三個人都已微醺上頭，沒有剛開局時的拘謹與客氣。
戰無雙舉起酒杯：“趙叔，我在敬你，謝謝你那麽多年的無私奉獻。”
老趙也舉起酒杯，和戰無雙碰杯：“好好好，我這是奉獻了，不過也算不上無私，這都是拿了工錢的。啊哈哈哈哈哈……”
戰淩風也站起來，敬了老趙一杯酒：“趙叔，這麽多年，真的很謝謝你。當年我讀書的時候，和同學打架，不敢告訴我爸，還是您帶人來幫我擺平的。”
老趙聽了這話，又是哈哈大笑：“好說好說，這些事，是我們倆的秘密，不用讓你爸知道！”
戰無雙看老趙這個狀態，馬上就要喝高了，迅速給戰淩風使了個眼色，戰淩風會意，立刻乘勝追擊，又連著敬了老趙三杯，一副“我幹了你隨意”的模樣。
老趙到底是老江湖，麵子上怎麽能掛得住這種說法，便也舍命陪君子，敞開了連喝了三杯。
這一下，便直接上頭了。
戰淩風在酒桌上的本事，便是他深不見底的酒量，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戰無雙見狀，趕緊開始發問。
“趙叔，保健品那邊的生產，現在怎麽樣了啊？”
“生產……？生產啊！生產很好啊，現在，能完成的部分，已經全部，全部都做完了啊！不過……不過還沒進入包裝環節。不是，不是要等，等慕容雨晴那的配方嘛。我……我看過，看過貨量了，還，還可以！那時候，囤，囤了一波，還夠賣一，一個多月呢！不，不打緊……不過，慕容那，也得快，快著點了。”
戰無雙見老趙對答如流，沒有什麽異樣，稍稍放心了些。
“這段時間，你有和慕容雨晴聯係嗎？”
“慕容……慕容雨晴？沒，沒有啊。不是說，你倆聯係嘛？我，我少和她接觸。不過……那瘋女人，我也懶得接觸！動不動，就發神經！誰……誰受得了？這哪裏是，做生意的態度啊！這些搞科研的！就這麽些個臭脾氣，都覺得自己，自己最牛逼！臭毛病！……”
“那……戰梟那呢？上次你跟他聊得怎麽樣？”
“上次？”老趙頓了頓，迷上了眼睛，仔細想了想，“什麽上次？戰梟？那是什麽事……沒有啊，你們有讓我找戰梟聊什麽嘛？那小子，防我跟什麽似的，怎麽可能會和我聊……嗝……”
戰淩風和戰無雙又對視了一眼，老趙都喝到這個份上了，說出來的話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即便是這樣，也沒套出什麽不同尋常的話來。
戰無雙想了想，繼續說道：“老趙啊，慕容雨晴的事，你有和別人提起過嗎？”
老趙嘿嘿一笑：就這事兒？怎麽可能和人提起，你以為我傻啊？啊哈哈哈哈哈！”
戰淩風再看不下去，直接走到了老趙的身邊：“趙叔，喝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戰無雙立刻站了起來，瞪了戰淩風一眼，一副還想再問下去的樣子。
戰淩風微微搖了搖頭：“趙叔喝多了，再呆在這，他難受，得送他回去。”
說罷，戰淩風便讓保姆給趙叔叫了司機，把趙叔送上了車。
車開走後，戰無雙皺眉：“你怎麽就把他放走了？好不容易把他灌醉了。”
“你還想問什麽？該問的都問了，戰梟，慕容雨晴，廠裏的事，都問了，他的反應，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你可能是我還沒問到點子上，或者他還是不夠醉呢！”
“雙雙！”
戰無雙一頓。
戰淩風歎了口氣：“雙雙，你為什麽這麽冷血？”
戰無雙一怔，她怎麽也沒想到，戰淩風會說出這句話。
“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你怎麽能那麽懷疑老趙，今天把他找來，要套他的話，我已經很愧疚很懊悔了！他到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了，你為什麽還要咄咄逼人，還要往下問？老趙和我們風風雨雨十幾年了，如果真的要害我們，我們早就完了！哪裏要等到現在？”
戰無雙氣得要命：“防人之心不可無！”
“連老趙也要防，你怎麽不防著我？”
“你怎麽能這麽說！你是我哥！我們是親兄妹！”
“我和陸長歌和戰梟還是親兄妹呢！”
“那能一樣嗎？我和他們又不是同一個媽生的！”
“葉辰和葉滄瀾還同父同母呢！不也一樣吵得不可開交！”
“哥！你想幹嘛啊？現在大敵當前，我們不一致對外，你在這跟我吵架，跟我扯這些？你是不是瘋了！”
戰淩風憤怒地看著戰無雙，不想再和戰無雙吵下去，徑直回了房間，鎖上了門。
“你！”戰無雙在原地，氣得直發抖。
這一場大戲，自然都已經進了陸長歌和薄暮煙的耳朵裏。
陸長歌一副看熱鬧吃瓜的嘴臉：“沒想到啊，這一對兄妹竟然也會吵架，也會內訌，我還以為他們是連體嬰呢。”
“你給戰梟通個氣吧，戰淩風這個人，雖然唯利是圖，但他眼裏好歹還有別人，還講點義氣，不像這個戰無雙，感覺眼裏隻有自己。也許從戰淩風入手，可以找到突破口。”
“嗯。”陸長歌點頭，立刻撥通了給戰梟的電話，迅速說明了情況。
這通電話，打得十分及時，今晚戰家有家宴，戰淩風、戰無雙、戰梟都要出席。
傍晚，戰家大宅。
各路人馬到齊。
戰平山穿了一身棉麻褂子，一條棉麻布褲，踩著一雙老北京布鞋。
自從戰淩風、戰無雙、戰梟接手戰氏生意後，戰平山便樂得清醒，退居二線，每天泡茶下棋，遛鳥賞花，完全是退休生活狀態。
不過若是因此就覺得他是真心遠遁江湖，那就錯了。
整個戰氏的出入賬他每天都還在監測，商場中但凡發生了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也會立刻傳到他的耳朵裏。
戰平山如做了太上皇的乾隆，表麵上不管天下事，可任誰都不敢真的小看了。
戰家夫人納蘭美卿穿著一身旗袍，披著一條羊絨披肩，燙著大卷發，耳朵上掛著紅寶石耳環，像是民國穿越過來的人。
納蘭一族最早是八旗子弟，前朝雖沒落，不過還是留下了豐厚的家產。
納蘭家在商場中排不上號，都是貴族子弟，不善經營，比不得真正的生意人，長袖善舞，左右逢迎。
不過仗著家財豐厚，身份顯赫，還是有一股老貴族的做派，各類政要也都頗給麵子。
這也就是納蘭美卿能穩坐戰夫人寶座多年的原因，沒有被那些花花草草拉下馬。
平心而論，納蘭美卿並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對於自家兒女的這些家族鬥爭，納蘭美卿從不放在心上，出身貴族的她，認為家族內鬥這些事，太過無聊。
丈夫出軌，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兒女爭奪家產，她除了派去了老趙之外，再沒有別的幫手。活到這個歲數，納蘭美卿隻希望歲月靜好，安穩度日，其他事情，她不太想計較。
今日，她盯著廚房做了許多菜，有戰淩風戰無雙愛吃的，也有戰梟愛吃的。
雖然納蘭美卿並不喜歡蘭夢潔，不過對戰梟從不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