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隨心所欲
那其實是在告訴她自己:靖康恥，猶未雪！若有一天自己心中不再充滿仇恨，那麽自己的指尖也許便會流淌出旁的琴音。
“還有，清衣，苦瓜又為何物？與西瓜可有相似之處？”百裏慕將兩道俊秀的眉堆在一起，好奇的問著。
穆清衣心中一頓，糟糕，倒是忘了，這年頭苦瓜還沒經過阿拉伯人傳進來呢！
所以她隻能打著馬虎眼的說:“哪有什麽苦瓜，這物件我倒是連聽都未曾聽過。我看是你一時聽錯了吧！”
“還有，你少扯開話頭，你這般鬱鬱寡歡又是為了那般？”穆清衣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賴，明明是自己率先扯開了話頭，可偏偏將這事通通推給了百裏慕。
百裏慕一時倒也沒有察覺，隻是回答說:“幾日前百裏尋請旨討伐粵北一事你可知曉？”
“嗯，這事我確然知曉。”穆清衣點了點頭，肯定地回答著。
百裏慕接著便從位子上站起身子，又說:“他領兵三萬，出兵討伐。可是幾日之間，三萬大軍竟折損大半，吃了敗仗。”
“如今粵北借此事大肆宣揚，那一帶百姓岌岌自危，倒起了反果。父皇為這事大發雷霆，皇叔便自行請旨去了粵北，收拾百裏尋的殘局，並且還立下了軍令狀，粵北若是不臣服我大魏，他便提頭來見。”
百裏慕說的洋洋灑灑，穆清衣也是聽的真真切切。她下意識已經脫口問出:“百裏禪？他竟去了粵北？”
百裏慕眉心一動，隻點頭說道:“正是。清衣……你在擔心皇叔嗎？”
穆清衣竟沒有回答，擔心嗎？也許是，也許不是。
想起那一日的吻，酸澀強製。自己對百裏禪究竟是個什麽心思，直到穆清衣把穆府上下都走了個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母親，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小皇叔當真於粵北兵敗？”
“那是自然！不光如此，我已經買通了不少殺手，這一次定然要讓他百裏禪葬身於粵北賊寇之地。到時隻需要將這罪名推給粵北眾人，無論是你與三皇子還是母親自己都沾不上半點關係！”
這熟悉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夾雜在濕熱的空氣中，遠遠看去兩道身影正交頭接耳說著笑著，這兩人不是穆傾雲與大夫人又是誰？
這些話正巧傳進穆清衣的耳內，她當即停了步子，又側耳向兩人所在之處望去。
隻聽兩人又說:“母親，還不止於此呢！那小皇叔如今處處幫著二皇子，阿尋在朝中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如今既然他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阿尋的意思是……定然要叫百裏禪有去無回！”
穆傾雲信誓旦旦的說著，言語之中更是好大一股子神氣與張揚。大夫人聽後便同樣欣喜的問道:“莫非三皇子有什麽妙計？”
穆傾雲先是輕笑出了聲，而後又說:“這是自然！母親，阿尋已然同我講過，他早已經安排好了細作進了百裏禪的大軍。”
“恐怕幾日之後那些士兵便會悉數染上疫病而亡，到時候他一人對上粵北幾萬兵馬，看他還如何給百裏慕和穆清衣撐腰！”
穆清衣已經無需再聽，她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走進自己的臥房，落落瞧著主子心猿意馬的樣子，有意上了前。
她一邊假意為穆清衣鋪著床，一邊說著:“主子，粵北那地界我是知道的。不但易守難攻，更有數條密道溝壑，就算沒有奸人暗害，恐怕百裏皇叔這一次也是凶多吉少。”
“我並沒有擔心他……”穆清衣做了答，將落落的好意與臆斷否決的幹幹淨淨。
穆清衣幾乎沒有停歇，緊接著又問:“落落，你為何覺得我是在關心他呢？”
“回主子的話，落落沒有什麽根據，隻是感覺。”
穆清衣偏頭看著落落，又問:“感覺？你一向憑著感覺做事嗎？”
落落照實答道:“隨心所欲，率性而為，感覺指引，落落一貫如此。”聽著落落的話，穆清衣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隨心所欲，率性而為，感覺指引。”穆清衣默默地在心底裏念著這句話，突然，她頗有些拍案而起的滋味，冷不丁一下站了起來。
“主子……這是……？”
落落看著穆清衣匆匆拿起筆，行雲流水的留下了幾行字，便問。
“啟程，去粵北！”
既然是隨心而走，感覺指引，那麽她的心和她的感覺都告訴她，這一次她定然要前往粵北，也許不光是因為百裏禪，還有些什麽旁的，隻是這東西她此刻還不能知曉預料。
是夜，穆清衣與落落兩人策馬疾馳，一路上沒有半刻耽擱。狂風呼嘯在穆清衣的耳邊，穆清衣卻聽不見，她隻聽見她的心裏正一遍一遍的說著:百裏禪，你明裏暗裏幫了我數次，這一次就讓我幫幫你。
幾乎是剛進粵北邊界，數十名大漢便攔住了穆清衣與落落兩人的去路。
兩人立在馬上不慌不亂，倒是讓那幫人心裏有些發毛。
“求財開路，多少銀錢可栽樹？”落落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喊出了這句話，穆清衣雖不懂這個中行話，可是卻也明白落落是在問這幫人需要多少錢才能放行。
趁著落落與幾人周旋的空隙，穆清衣有意向幾人的手掌看去，發現幾人的手腕和指腹都已經起了一層老繭，這分明就是使劍的行家，那裏會是什麽賊寇！
若是此時穆清衣還不明白自己是遭人算計，那她未免也太過蠢笨！
果然是關心則亂，她心裏想著百裏禪的安危，穆傾雲便利用這一點狠狠地擺了自己一道。瞧啊，百裏禪，我的心裏注定容不得你！
穆清衣自知多說無益，便伸出手掌止住了落落的話。她架著馬漫不經心的走到那些殺手中間，大有居高臨下，俯視眾生之態。
她一如平常的說:“我知道你們是拿人錢財，想要索了我的命！我更知道你們既然接了旁人的錢，也絕不會食言。”
“我一個弱女子就在這裏，要殺要剮自然隨便你們！可我更想和你們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