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孫雲鶴
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學徒一般練劍，拔劍、揮劍、刺、劈、挑。
??不知為何，總感覺那些江湖傳說裏已經出世的人們，似乎總是喜歡腰間帶著酒葫蘆，有事無事就飲上兩口。
??就像少時一樣，有人拎著酒壺敲打著每一步，不過多了一個比自己小上許多的女孩。
??聽見老劍仙的指點，女孩立馬選擇留下，雖然孫雲鶴一句話也沒有說，但她還是依葫蘆畫瓢一樣做著。
??孫雲鶴坐在樟子鬆的樹枝上，手持刻刀在竹簡上漫不經心的刻著，用餘光時不時的看向他們手中的劍。
??不過昨日那一夜宿醉倒是讓現在的孫雲鶴腦子的有些迷迷糊糊，僅僅刻了不到五字，便歎了一聲放下了手裏的刻刀。
??“為什麽選劍？”
??沒有說話，還是在不停的重複著手裏的動作。
??過了良久停下了手裏的劍，專注的凝視了許久：“或許我也一直覺得刀是馬革裹屍骨肉分離的戰場，而自己向往劍所代表的快意恩仇江湖路吧。”
??“可你這是廟堂劍。”
??“何解？”
??“樣子貨。”
??孫雲鶴從樹上躍下，從蘇曉手中奪過了劍來。
??“你每一次出劍收劍的手法都算得上巧妙，可是那都是模仿別人的劍，你知道他的動作他的出招，但是為何這樣出招你不懂。
??所以你是廟堂劍，那是士大夫才這樣練劍，尋一名師然後不問緣由遞劍便是。”
??蘇曉點了點頭，確實是這般。
??“快刀慢劍的說法可曾聽過？”
??“屢有耳聞。”
??“為何？”
??思考了許久不得要領，隻能搖了搖頭：“請前輩教我。”
??“年少的時候狂一點才好，老了可就被人打怕狂不動了，你太過保守了些。”
??孫雲鶴點頭揮劍。
??“練劍者何其多？以劍法上山巔之人也不少，所以劍法想要練出名堂很難，複製別人的路的確快捷，但是那終究不是自己登頂的道路。”
??孫雲鶴手中的劍形神圓潤，形近自然，神亦自然。
??劍意化作在自然中的小蟲，揮劍之時亦為展翅之時，劍蟲展翅驚動了整個樹林，驚動了蒼天。
??劍蟲全力舞動，鬥過黑暗森林中的豺狼虎豹，鬥過了林中的獵手。
??林中已經無了敵手，便揮動翅膀與天相搏，挾雷鳴驅閃電展高峰，劍道之景皆聚那險峰。
??劍蟲忽然而來，陪然而就，圓轉超絕而入與劍道，圓轉超絕而入了劍道。
??收劍，舞畢。
??無論是蘇曉還是歸來的風後槿，哪怕是看個熱鬧的毛小苓都看出了厲害。
??毛小苓兩眼放光，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孫雲鶴的一旁，拉著老人的說道：“我要學，我要學！”
??原本的高人那就變成了被孫女纏著要買糖卻身無分文的老爺爺一樣，最後隻得無奈的答應道：“行行行，別搖了先放手！”
??整理了一下思緒，輕咳一聲找到了感覺繼續問道：“兩位看見了什麽？”
??剛剛那一幕以草蟲之軀迎戰蒼天令人神往。
??站在門口的女孩隻是說了一句：“天威！”
??她看見的是哪怕是那樣的劍，最終也在電閃雷鳴中消亡，匯聚劍道風景的一劍，也是靠著天公賜予的電閃雷鳴才到了那一步。
??她畏懼天威，畏懼天上的眾神。
??孫雲鶴隻得搖了搖頭：“小友的心，看來不屬於劍道。”
??她站在門前默默的點了點頭，她選劍隻是因為喜歡罷了，加上懷裏的劍是母親昔日練劍所留。
??而蘇曉卻是伸出了手向著孫雲鶴討要劍來，接住丟出的長劍緊閉雙眼。
??再次睜開便舞起劍來，這一次龍飛鳳舞，仿佛人生就在劍中。
??沒有其他的劍招，心隨意動，劍隨心動，意隨神動，神亦自然。自然為當然而然，不知其所以然而然，劍招千變萬化，一輪劍氣護邊疆。
??風後槿卻因不知其所以然而感歎到：“神乎其神也。孫前輩傳授之劍足矣讓許多自稱劍仙之輩羞愧。”
??孫雲鶴笑著接受了讚美，畢竟後家子弟的嘴裏，那必定會是真正的劍仙之流。
??而他也不得不感慨蘇曉的天賦之高，不過三天便到達了這樣的境界。
??有百家劍法雛形，卻又從根本上不同
??收劍入鞘喃喃說道：“弱小……必然戰勝強大。”
??在他的視角當中，弱小的草蟲帶著它能夠聚集的所有，承受了無盡的雷海，穿過了烏雲密布的蒼穹，看見了巨大的光明。
??螢蟲之軀，戰勝了天上的神靈。
??之前沙漠之中，那拚盡所有揮出的一劍也是弱小戰勝強大，想要讓毛小苓回家的想法，戰勝了自己對於生命的渴望。
??在雷州把未來托付給了沈雲，托付給了自己相信的人，在天衍山委托師叔斬殺自己的時候，那對於自己道路的堅定……
??回首短短的二十年，一個區區乞丐戰勝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江湖高手，這也是弱小戰勝了強大。
??而未來，中原大地……不，應該是整個天下所有弱小的百姓，也必定將要戰勝強大的君王！
??孫雲鶴聽後卻愣住了，自嘲的揚起來嘴角，小聲的笑著，最後仰天長笑帶著淚，笑出了昔日的不甘道出：“欲成功先脫俗，當以雙手握長峰。人生道亦為劍，應當龍飛鳳舞。”
??擦掉笑出的淚水，取過腰間酒壺對著嘴直接灑下，以酒洗麵大聲叫好：“好一個弱小必定勝過強大！好一個中原的兒郎！我若早些明白其中道理，又豈會讓那宦官壓了整座江湖？”
??理了理胡須間寖濕了衣物的酒笑著說道：“以後見了那楊長秋，替我好好的收拾一頓。”
??“盡力而為。”
??收起葫蘆兩人同是對著對方行下弟子禮。
??“受教了。”
??“受教了。”
??再次抬頭相視一笑。
??一人行禮，謝觀禮劍道，也謝那龍鳳鳳舞的一段話。
??老人行禮，謝弱小勝強大，今日那高掛在心頭的宦官心魔已除去，那顆曾經意圖看遍劍之險峰的少年心又重新歸來。
??青年劍心通明，老人離那飛升也就隻差了一絲執念。
??風後槿卻在擔憂的說道：“孫前輩，可是他這頓悟並為破鏡。”
??蘇曉笑著道：“劍意通明，哪怕就此死去也是大好。”
??話音剛落，蘇曉感覺心中有什麽東西在動，自己的心裏好像有什麽變得不再一樣，刹那間感覺心境界澄然清明。
??他的機緣到了。
??隨即立馬靜坐於地。
??毛小苓正預說話，孫雲鶴立馬噓了聲，然後小聲問到：“他是心學派？”
??見風後槿點頭，他歎道：“昔年我拜訪過陸象山之徒，楊敬仲那樣的人物也是二十八歲，才做到了第一次反觀。”
??毛小苓不知道什麽是反觀，於是小聲的問道：“反觀是什麽？”
??一隻手搭在了她的頭上，風後槿笑著給她解釋道：“反觀是靜坐的一種體驗，每次反觀都有不同的景色，孫前輩剛剛說的楊敬仲，他第一次體會到的是萬物渾然一體，第二次在象山先生指點下，又一次反觀，就此澄瑩清明。”
??“風小友博學。”孫雲鶴讚道。
??沒有理學知識的毛小苓眨了眨眼：“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應該和小說中的頓悟差不多？那大哥哥起來之後會不會變得更厲害？”
??風後槿搖了搖頭：“他會有一個高貴的心，有成心學聖人的可能。”
??陷入反觀之境的蘇曉，他的心中一片漆黑，空洞且無內外之分，沒有邊際的黑暗，三才、萬物、時間、融為一體。
??澄然清明之心有涓流湧出，幽泉之水自心而出，於河流之上倒影而出一副景色，蘇曉上前看去，卻是自己未曾見過的葬禮，上方寫著徐文海三個大字，他知道這是自己錯過的葬禮。
??哀傷切痛之感湧上，感覺不可言語，良久略省察，此時為哀慟時。
??可忽然間心卻另有感悟，乃亦寂然不動，自然不自知，此時明白孔子哭顏淵，至於慟矣而不自知，益信其心自此神明妙用。
??一事相觸，放得大悟，變化雲為之旨，交錯萬變，而虛神寂然。
??蘇曉緩緩張開雙目，此時心體澄明，與入觀之前渾然不同。
??“大哥哥你沒事啦？”毛小苓見蘇曉睜眼，立馬發問。
??而蘇曉點頭嗯了一聲，寂然不動之境突然消散，哪怕連毛小苓都有所察覺，有些害怕的問道：“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蘇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如果我能一直保持，那可就算得上聖人了。怪不得你，是境界自己消散了。”
??風後槿祝賀道：“子晦兄以後可以覺者自稱。”
??“不敢不敢。”
??（改自我國最後的劍聖，於承惠老爺子的悟劍篇。
??小時候學過三年武，然後得了哮喘成了廢宅之後便再也沒有練過了，但還是對這方麵有一丟丟的了解。
??也是小學的中二時候看過了於老爺子的悟劍篇，那個時候看的熱血沸騰，加上因為我皮膚較白經常有人借著這個理由搞些校園霸淩，當時看完悟劍篇我就跟我老爹說了學武的事情。
??當時我老師也是個全國武術冠亞來著，是從峨嵋山上下來的，親眼見過那一套打下來可不是什麽保國閆芳能比的，現在想起來就我如今的體格可能中了就得殯儀館了。
??現在沒事寫寫書，就想到了以前讓我起了練武心的於前輩，雖然已經荒廢了，但是三年對我心態的改變還是很大的，就想要用用老爺子的悟劍篇紀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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