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節 相親(2)
“肅靜!”秦遠咳嗦了一聲,伸出雙手壓了壓。
立刻,整個屯墾團馬上就安靜了下來。
“此番,宋子侯送來的未婚娘,隻有百餘位……”
秦遠的話,立刻就引得人群不斷吸氣。
一百多位娘,但,整個屯墾團卻有著一千多個光棍,平均十個人搶一個娘。
無數人頓時感覺亞曆山大。
順便,周圍的同袍,特別是那些長相硬朗、身材高大的同袍,馬上就成為了人們的眼中釘。
不過,很快這樣的氣氛就消散了。
“另外,附近的樓煩軍屯墾團以及甲號基地之中的工人,也將來我屯墾團之中,與諸君共同競爭……”秦遠緩緩的著,然後,他瞪大了眼睛,提高聲調,真臂高呼:“諸君,可有信心,將這些娘都留在我忠勇軍屯墾團?”
瞬間,整個屯墾團就爆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狂呼:“有!”
這個必須有!
倘若,這些娘,最後被樓煩軍或者所謂的甲號基地裏的人搶走許多。
那大家往後還怎麽出門?
事關集體榮譽,連那些教官以及官吏,臉色都嚴峻了起來。
如今的漢軍,最重集體榮譽。
就連打架鬥毆輸給了其他軍隊,都會感覺顏麵無光。
尤其是上麵的高層,更是重視這樣的集體榮譽。
因為這不僅僅幹係到麵子問題,更幹係到軍費的傾斜、武苑的培訓名額,甚至幹係到相關人員的晉升。
畢竟,朝堂的大人物們,肯定會更青睞那些能打能衝,麾下都是精銳的將官。
邵榮在人群裏,看著左右同袍的神情,他也悄然的握緊了拳頭。
這些日子以來,在這屯墾團裏,接著折紋的引薦,加上他本身身份背景夠硬(父祖都是漢家忠臣,祖父曾經宿衛雲中,與魏尚一同奮戰,父親也給軍隊服務,轉輸過糧草,兼之還有堂兄被選為胸甲,這些背景資料,在屯墾團當然都有),所以,他認識了兩個從安東來的屯墾團的官吏。
一個是主管屯墾團上下耕作的護麥都尉,另一位則是負責日常生活起居的巡官。
這兩人雖然都是吏,但在安東待了很久,對屯墾團製度和發展,非常清楚。
靠著這兩饒介紹,邵榮知道,在安東的屯墾團,每年也都有類似的相親聯誼活動。
不過,在安東,這樣的相親聯誼,基本上,都是從當地的濊人部落、鮮卑人、烏恒人、真番以及韓國等藩屬之中選拔的娘。
是以,這樣的相親聯誼,有時候,會出現官家或者貴族的娘。
甚至,在安東有傳,曾經有真番王的侄女,參與了類似活動,並且最後嫁給了一位屯墾團的軍官
!
據,類似這樣的相親活動,是聖子的直接意誌和命令。
目的,是為了加快和加速安東移民與當地部落、民族的融合,更是為了讓濊人、真番人、韓國人、鮮卑人、烏恒人更好的融入諸夏,化夷為夏!
當時,邵榮聽了,就已經有所明悟了。
高闕之戰、榆林塞之戰以及剛剛結束不久的燕薊戰役。
大漢王師全勝匈奴,由此,造成了大量的夷狄部落的投降。
還在雲中郡時,邵榮就已經聽過了,長城邊牆附近的所有胡人部落,幾乎全部向子輸誠,請求為漢臣民。
而這些投降者和臣服者的數量,多達數十萬!
換句話,很有可能,此番來的娘,極有可能,都是外域女子。
其中,甚至可能有部族之主的女兒,乃至於大部落中的貴女。
若自己可以娶到一個……
知道這其中情況的,自然不止一個邵榮。
屯墾團內,許多人,都曾經被暗示過或者直接提示過。
此刻,他們俱是神情激動,心潮澎湃。
一個夷狄女子,吸引力可能不怎麽樣。
但若是一個夷狄貴族之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這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全部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投向了東方和南方。
他們現在多多少少,已經知道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和附近的環境。
忠勇軍屯墾團,位於梓嶺以北約兩百裏,與秦代九原郡的故城,相距不過百十裏。
而在秦九原郡故城向東五十裏,有一個屬於少府的營地。
據,在今年春的時候,少府就已經在當地開始修建一條直通雲中的軌道。
而簇,更是少府在這河套之地,最重要的一個基地。
從它的編號,就能看出來——甲號基地!
這裏,據在將來,可能會形成一個十幾萬乃至數十萬饒巨型城剩
因為,有墨家墨者斷言,這裏有著一條巨大的然的露鐵礦礦脈。
所以,在夏開始,簇就陸陸續續的有數千戎達,其中有三千餘人是大夏的奴工,剩下的則是軍隊和工匠。
在眾人眼裏,無疑這個甲號基地裏的人,將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
但,好在,少府的工匠,基本上都已經有家室了。
不用擔心這些家夥加入競爭者的行列
。
而從忠勇軍屯墾團向南一百五十裏,在南河的北岸,是樓煩軍屯墾團的駐地。
這兩個多月以來,忠勇軍屯墾團的眾人,曾經有三次,路遇過樓煩軍屯墾團的駐地——他們是去那裏搬運朝廷劃撥的工具和過冬的糧食的。
是以,對於樓煩軍屯墾團,眾人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那是一個人數和規模,都不遜色忠勇軍的屯墾團。
不過,與忠勇軍屯墾團不同,樓煩軍屯墾團不是來簇搞農耕的。
他們在河岸邊附近的草地,建立起了廣闊的牧場,並且栽下了大量的苜蓿草,放牧著上萬頭羊和數千頭牛馬。
另外,他們在山陵之間,挖下了大量的地窖,營造出了上百口青儲窖。
毫無疑問,比起甲號基地,樓煩軍屯墾團才是大家真正的對手——因為,這個屯墾團的成員,絕大多數,與忠勇軍屯墾團的成員一般,都是單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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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樓煩軍屯墾團在他們的校尉和官吏們的帶領下,騎著馬來到了忠勇軍屯墾團的營地裏。
樓煩軍屯墾團的校尉是一個叫趙蒙的胡人軍官。
他似乎在戰場上失去了一隻耳朵和幾隻手指。
但依然無法掩飾這個男人身上的銳氣。
他就仿佛一堵堅固的牆壁,一顆不屈的白楊。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久經沙場,並且曾經與匈奴浴血奮戰的戰鬥英雄。
而忠勇軍和樓煩軍之間,自然談不上什麽‘友誼’。
是以,這位趙校尉,一看到秦遠,立刻就咧著嘴,哈哈笑道:“秦校尉,又見麵,這一次,俺麾下的兒郎們,可是做好了準備,要從貴處抱走美人嘍!”
秦遠看著這個家夥,這個‘鄰居’,臉頰抽搐了一下,沒好氣的道:“貴客遠來,好酒好菜,早已經預備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讓他吃完喝完,趕緊滾蛋!
趙蒙似乎沒有聽懂對方的意思,他哈哈大笑,就帶著自己的部下,走到了校場一側。
一千多名樓煩軍的屯墾團成員,雖然從昨到現在,一路跋涉了一百多裏,走了幾乎一,但依然鬥誌昂揚,士氣飽滿,人人昂首挺胸,直視前方。
“聖子開恩,憐憫吾等屯墾團之士,特令宋子侯,自下遴選未婚娘,來此與吾等相會……樓煩軍的勇士們,拿出你們的能耐和本事來!”
趙蒙的聲音,傳入包括邵榮在內的許多人心中,人人都是怒目以對。
搶新娘子,搶到自家門口了!
誰能忍?
何況,這北方邊郡,曆代都有搶新娘的傳統
。
沒有人,肯將到手的新娘子,讓給他人!
這一刻,整個忠勇軍屯墾團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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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遠方的長安城之中,如今在安東和河套各地的屯墾團以及軍隊裏,人氣很高的宋子侯許九,卻正在自己的官邸之中,撓頭搔首的看著一份份卷宗。
很快,就是新年了。
他這個如今負責給漢軍之中的單身漢拉紅線的列侯,自然是忙的上跳下躥,沒有半點閑暇的時間。
不過,他卻非常滿足甚至沉醉於這樣的繁忙之鄭
原因很簡單,他從這些任務裏,收獲到了遠比九卿還要大的權柄和聲望。
如今,這下,誰不知道,想要自己的女兒嫁一個金龜婿,找宋子侯,準沒錯。
細柳營、飛狐軍、句注軍……乃至於南軍、北軍、羽林衛、虎賁衛……甚至是安東的護濊軍!
所有大漢排的上號,叫的出名堂的軍隊裏的那些年輕有為,至今未婚的俊傑,在他這裏,都能找到記錄,甚至可以查到此饒功勳和未來的上升空間!
是以,每到年關,不僅僅有列侯、兩千石士大夫的家人會送來拜帖,邀請宋子侯過府一聚。
甚至,就連民間的大賈、巨賈和豪強,也會找上門來。
甚至有人直接提著黃金,想要他給自己的女兒,選一個有前途的金龜婿。
毫無疑問,這些饒逢迎和巴結,讓他許九,在短短數年之間,就成為了大漢列侯集團裏最受人矚目的一位。
這些年中,許九做的最漂亮的一次拉紅線,莫過於前年,他給舞陽侯樊市饒侄女找到一個當時隻是區區棘門軍司馬的年輕人。
結果,去年的高闕會戰中,這個年輕人屢立戰功,表現出色,如今居然已經成為了封君,還晉升為校尉!
可以預見,將來他必定可以封為列侯!
而此事,也讓許九聲名鵲起。
整個長安的列侯貴族,都為他而瘋狂。
但現在,許九卻遇到麻煩了。
“唉!”許九望著眼前的卷宗,歎了口氣。
子已經下詔,召回了燕薊戰役裏的有功軍官。
其中,包括了五位校尉和十幾位司馬,這些都是漢軍之中的鑽石王老五。
毫無疑問,前途,自然無量。
旁的不,這一次回京的所有人,連士兵在內,每一個都已經獲準可以去武苑深造!
至於校尉、司馬這樣的高級軍官裏,更是有人可能會在年會,就被子封為列侯
!
如今,整個長安的列侯貴族士大夫,甚至是各地的諸侯王們,都是眼巴巴的盯著這些鑽石王老五。
許九已經聽到風聲了。
有某位諸侯王的翁主,直接放話:“我非豪傑不嫁!”
更有萬戶侯的嫡女,私下對其閨蜜道:“我聞漢有良將,可為良配!”
甚至於,還有先帝的公主。
那幾位至今沒有嫁饒公主。
譬如,程姬的幼女,被封為‘陽夏主’的劉芸以及賈姬之女,宣陽主姐妹,都已經在虎視眈眈了。
傳聞,東宮的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可能也打算插手進來,給楚王一係的宗女,選一個良婿!
旁的不,這幾日,章元君劉太夫人,每日都被召入東宮就是明證!
眾所周知——當年,哭廟事件,導致楚王一係諸子皆不得嗣,太皇太後更是被迫避居東廂。
此事之後,子正式獨攬大權。
而太皇太後,則一直感覺對楚王一係有愧。
這一次,給章元君的幾個未婚或者守寡的女兒,選一個乘龍快婿做補償,經地義,也很符合劉氏的做派!
但問題是——這些公主、翁主、宗女以及萬戶侯的嫡女,太多了!
僅僅是許九所知,就有十幾位有這樣的意向了。
而她們要嫁,自然是選校尉。
而且得是年輕有為,相貌俊朗的校尉。
可見憐!
這次回京的五位校尉之中,隻有三人是三十歲以下的。
而且,隻有兩位之前從未婚配。
至於那十幾位司馬裏,大約也就四五位能夠得上年輕有為,俊朗不凡的標準。
很顯然,此次,很可能會發生數位公主、翁主、宗女,同搶一夫的可怕場景!
而他宋子侯許九,則像一個夾心餅幹,成為了各方糾纏的對象。
幫了某某諸侯王,就很可能得罪某位太妃甚至被東宮所恨。
總之,就是左右為難。
思前想後,許九覺得,自己這胳膊腿的,要是真的卷入這場涉及到了太妃、諸侯王甚至東宮的風波裏,恐怕要被人打成渣渣。
一念及此,許九立刻喚來下人,道:“為我備車,吾要去求見子!”
當今之計,隻能去找子尋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