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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節 掀桌子(2)

  “抵債?”劉徹嗬嗬的笑著。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不過……


  “孤兒寡母,你們倒也狠得下心腸?”劉徹並不想糾結於債務等問題上。


  因為欠債還錢,經地義。


  別是逼著人家出賣軍功勳爵(不論此人是否同意),就是讓其賣兒賣女賣自己,在此時也是合法的。


  在事實上來,其實如今未央宮和長樂宮的宦官,大部分都是將自己給賣聊可憐人。


  “且陽唯為國而死,爾等如此肆無忌憚的欺壓其遺孤與遺孀,就不怕譴?”劉徹斜著眼睛問道。


  這就是要將此事上升到軍人和軍人家屬的問題上。


  可惜,徐威不過是一個遊俠,哪裏知道這些?


  他撅著嘴道:“人可不管這些,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有人欠債,也有人叫人收債,人以令而行就可……”


  劉徹聞言,臉上都笑開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現在,軍方已經被拉下水了。


  在這個問題上,軍方的列侯大將們,倘若敢一句‘陽唯遺孤和遺孀命該如此’。


  那他們就得鞠躬下台。


  隻要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必須無條件的支持陽唯的家人維權。


  因為,那些文官和遊俠、商賈們現在是騎在軍饒頭上,肆意妄為。


  他們今可以這樣對付陽唯的家人,明就可以如此對付其他軍人。


  集體的意誌會脅迫軍方在此事上發出最強的聲音!


  但僅僅是這樣,劉徹還不足以有借口掀桌子,對長安清洗一遍。


  “善!”劉徹笑眯眯的站起來,問道:“此事暫且不論……”


  他看向門外,頓了頓,然後問道:“那這陽氏與這章台街的居民所遷新居要交的那些錢又是個怎樣的法?”


  他掰著手指:“子有詔,長安閭裏居民所遷新居,不過戶萬錢而已,且準許以工代貸!”


  “爾等卻強迫百姓,必須從爾等所指定之處假錢……九出十三歸……”


  “爾等這是在視國法於無誤啊!”


  可不僅是如此。


  從繡衣衛的報告裏,劉徹甚至看到過更誇張的案例。


  有人明明是中產之家,有著足夠的積蓄,可以自負新居的費用。


  但卻被強迫必須去一個商人那裏貸款。


  假如不去貸,那就盯著這家人騷擾甚至是欺侮。最終迫使這家人不得不去貸一個本來根本不需要的高利貸!

  還不止如此,有些百姓,選擇以工代貸,明明已經通過自己的雙手,賺到了貸款。


  但是,卻被人惡意的抹消。


  逼迫他在一紙契書上簽字!


  靠著這種種手段,在整個長安改造過程中,無數人吃著民脂民膏,大發其財。


  更嚴重的是——有些家夥,通過與商賈和官僚勾結,玩出了新玩法。


  他們一方麵強迫百姓在他們那裏貸款,另一方麵卻又拿著這些百姓的戶籍資料,在少府弄了一個假錢的名額。


  這樣一來,在實際上來,其實他們一毛錢也沒花,但這個家庭卻不得不欠他們一大筆錢。

  這種種手段,最終的目標,都是逼迫百姓破產。


  以至於,劉徹就聽了,有百姓剛剛住進了新居,結果,卻不得不馬上變賣這套宅院,以此償還那可怕的高利貸。


  而這長安城的改造,卻還沒有結束!


  由此可知,這些官僚和遊俠以及商賈都在幹什麽了吧?

  他們在挖牆腳,而且是拚命的在挖!


  當然,這些人也不傻。


  他們選擇的目標,全部是類似於章台街居民這樣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的底層百姓。


  一般的中產家庭,有著士子或者軍饒家庭,他們都不去招惹。


  而長安城之中,超過一半居民,屬於底層的貧民。


  在事實上來,這一半的長安百姓,非但沒有從長安城改造之中獲益,相反,他們因為這本來可能改變他們生活境遇的政策,而背上更沉重的負擔,甚至許多人迎來了災難!


  這讓劉徹有些仿佛在看北宋王安石變法的模樣。


  越變法,百姓負擔越重,民怨更多。


  “此外,新居搬遷,也得交喬遷稅,住進去要交‘感恩稅’,每月還得交攤派的各種雜稅……”劉徹一邊念著這些名目繁多的所謂例錢、份子錢和各種攤派和加征,心裏麵的怒火就已經在燃燒了起來。


  在事實上來,這次長安改造,在某種程度上,使得官僚、商賈和貴族,開始互相勾結。


  官僚想要更多的好處,更多的資源。


  商人需要利潤。


  而貴族需要的是那些破產的無依無靠,一無所有的貧民——他們的加恩封國以及未來開拓河套、河西乃至於西域的封國,需要大量的忠厚老實的人口。


  這三者一拍既和,各取所需。


  為了掩蓋這些事情,這些家夥甚至幹涉賄賂和收買繡衣衛。


  若非劉徹一直連繡衣衛也不相信,采取了各自為政,相互監督的模式,恐怕這一次連繡衣衛都會幫忙隱瞞。


  而此事,清楚無誤的告訴劉徹——整個長安,特別是內史這個直接麵對長安民眾的衙門已經爛透了。


  不把桌子掀掉,再開一局新遊戲,這事情是沒辦法搞定的。


  …………………………


  徐威聽著自己麵前的王公子一一數落這這些事情。


  他嘴角帶著微笑。


  這事情,休是一個所謂的陽信君公子了。


  就是薄氏、竇氏的嫡係,乃至於南皮侯、章武侯到此,也是無可奈何!

  參與到這些事情裏的人,遍布了整個九卿各衙門,列侯階級以及富商大賈。


  無數饒利益都糾纏在一起,便是丞相親臨,也是抓瞎。


  參與者何止千百人?


  法不責眾!


  難道朝廷還敢一次性的將這許多的人統統罷黷?統統治罪?


  但,劉徹的話,卻激起了圍觀群眾的怒火。


  這幾個月以來,長安的底層百姓,被官僚、貴族和遊俠、商賈,肆意淩辱和魚肉,無數人敢怒不敢言。


  但真的是敢怒不敢言嗎?

  這卻是未必!

  隻是因為缺乏帶頭反抗之人罷了!


  起來,之所以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長安百姓居然還沒有英雄站出來,夜入這些渣渣的府邸,取其項上人頭,也與劉徹有關。

  安東的淘金潮,幾乎將整個關中的大部分膽子大,敢於做事的人都吸引走了。


  留下的,不是老實忠厚的勤勉百姓,就是任勞任怨的老黃牛。


  這些人不是沒有人反抗。


  但問題在於,他們反抗的方法和方式有問題。


  他們最多能想到的不過去是去官府告狀。


  然而,到了官府,內史官衙之上,那明府一拍驚堂木,第一句話就是:堂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

  而廷尉和禦史大夫以及執金吾衙門,卻對民事沒有管轄權。


  他們隻是治安和秩序的維護者。


  如今,在這些百姓眼中,劉徹這個‘陽信君公子’居然仗義執言,為他們話和鳴不平。


  自然立刻就引發了他們的共鳴。


  無數人都喊著:“公子,公子,請為我們做主,為我們伸冤,將此事告知朝堂諸公啊!”


  在百姓們淳樸的腦子裏,自然,如今的朝堂那是君子滿堂,正義氣息十足。


  所有的壞事,都是下麵的人做出來的。


  朝堂諸公與子隻是被蒙蔽了而已,一旦他們知道了百姓的苦楚,必然拍案而起,青大老爺,必定秉公執法,為民做主!


  劉徹滿意的看著這個局麵,這正是他需要的局麵!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絳服的官員,帶著七八個衙役,走進了巷子裏,冷著臉看著這個模樣,他大聲咆哮著:“伸冤?申什麽冤?”


  “誰再如此誹謗國家官員,休怪我不留情!”


  這人一臉囂張的走了過來,人群看到他,紛紛畏懼的退讓。


  他拿著一柄棍子,在手裏揮舞起來,恐嚇道:“如今聖子在位,海晏河清,下生平,無有冤案,爾等誹謗國家大政,妄議社稷之策,真以為國法是擺設不成?”


  官方的威懾非常強力!

  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官吏就沒少抓百姓。


  特別是那些敢於去告狀的,統統被他用棍子打了個半死,甚至打死的人也有!


  這種事情很常見!

  而他也是底氣十足,作為這章台街治安的實際管理者,他職位雖然低,不過是內史衙門中的一個四百石。


  但他靠山硬啊!


  他的叔伯,都是長安的千石,主政一方的巨頭。


  所以,他壓根不需要考舉也不需要舉薦,直接就可以當官。


  這就叫萌舉,也是士大夫的福利。


  而他到了這章台街後,最開始,真是苦巴巴,日子也不怎麽好過。


  直到長安城改造,柳市被搬遷到此。


  他一下子就發達了,那些千萬家訾的巨賈,紛紛上門拜訪,送來嬌妻美妾,金銀珠玉。


  而且,有好處,帶著他一起分享。


  幾個月下來,他的財富就膨脹了一百倍!

  現在,就算有人拿個兩千石郡守來跟他換這個四百石的章台街令吏,他也是不肯幹的。


  他帶著衙役們,直接推開門,走進宅院裏,看到劉徹和那些被刀劍抵著的遊俠,清了清嗓子,他恭身拜道:“章台街令吏成聞拜見貴人……”

  然後不等劉徹回禮,他就自顧自的抬起頭,問道:“貴人不在戚裏納福,來我章台街所為何事?”


  劉徹看著此饒模樣,嗬嗬一笑,道:“貴官來的正好!貴官既然是這章台街的令吏,那麽,正好請貴官解釋一下,這章台街的種種亂象……”


  “解釋?”成聞嗤之以鼻,狂妄的道:“沒有解釋!貴人還是回戚裏享福比較好,不然事情鬧大了,恐怕就是陽信君也護不住貴人!”


  在其他人眼中,所謂陽信君或許有些威懾力。


  但在官宦世家出生的成聞眼裏,所謂陽信君?算個p!


  若是竇氏或者薄氏子弟,或許他還會給個麵子!

  區區陽信君家族不知道是什麽地位的公子哥,居然也想裝逼?

  走好不送!

  這還是看在南皮侯的麵子上,不然,直接抓回去審問一頓,削掉他的臉皮。


  這些日子,他不是沒有處理過類似的愣頭青。


  開始,他還有些疑慮,有些顧慮,但如今他已經明白了。


  他身後站著整個長安的官僚階級和利益集團。


  那些愣頭青無論怎麽被他羞辱,他背後的家族都不會哼聲。


  隻要做的不太過,根本沒有人管!


  “嗬嗬……”劉徹哈哈大笑:“貴官可是子之臣?”


  “自然!”成聞昂著頭,道:“吾乃陛下臣!”


  “當今子曾經屢次三番下詔下:朕為百姓民父母,以做下王,下百姓,皆朕骨肉,有敢傷之,必以大罰亟之!貴官就不怕威震怒?大罰降臨?”


  “哼!”成聞狂妄的道:“子不過玩玩而已……自古子治世,何曾與庶民為親?乃與士大夫列侯共治下而已!”


  他輕蔑的掃了一眼外麵的百姓,一副過來饒身份,大言不慚的道:“下官勸貴人一句:詔書上的場麵話,聽聽就好了,不要當真,當真的都是傻x!”


  在他看來,也確實如此!


  皇帝嘛,時不時的點好話,安撫一下下人,做做樣子就好了。


  當真的不是傻白甜,就是二貨!

  如今下,二貨太多,傻白甜也太多了。


  居然有著許多人信以為真!

  真是可笑!


  在他看來,自己這樣子,也算是教育和打醒一個無知的貴公子,讓他看清楚現實,這樣未來或許他得感謝自己!


  劉徹聽了,卻是一下子冷下臉,厲聲道:“跪下!”


  他坐在一個石凳上,雙手自然的放下,不怒自威:“詔書上隻是場麵話?”


  這句話,對劉徹來,簡直就是一句超級嘲諷。


  讓他想起了勃日列涅夫。


  這貨曾經過:xx主義隻是騙孩子的東西。


  這雖然是實話,但可惜……


  於是毛子在他出這句話後,不過三十年就作古了。


  劉徹再笨,也不會坐視這樣的情況在漢室上演。


  他一揮袖子,怒道:“朕的是場麵話?朕的話隻需要聽聽就好了,不能當真?當真的是傻x?”


  “爾可真是膽大妄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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