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北國·夢醒時分（一）
餘火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窗外的天色早已經大亮。原來剛才驚魂動魄的一幕幕，隻不過是黃粱一夢。
??不知道是不是夜探黑河，耗費了他太多的體力，醒來的餘火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陣陣地酸痛，體內的念力似乎也正在不斷地翻湧。這種酸痛就像是一支強力的清醒劑，讓他混沌的腦袋很快就清醒過來。昨夜夢中發生的所有細節，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曆曆在目，餘火實在很難相信，昨晚發生的那些，竟然是一場夢境。這夢境太過於真實和清晰，甚至用身臨其境也不足為過。渾身酸痛的肌肉，以及至今仍舊在隱隱作痛的胸口，都像是一個很好的憑證。現在餘火身上的所有反應，無不在向他證明，昨夜的那輪圓月，還有那個黑影，以及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透過窗簾的縫隙，窗外投進一縷柔和的光線，餘火一下子從床上翻身坐起，下意識地去看自己的胸口，那裏並沒有什麽異常。雖然餘火的胸肌還遠沒有阿力那樣的發達，但是皮膚卻光滑細致，毫無受傷的痕跡。緊接著，餘火又看向自己的左臂，他愣了一下，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鎖鏈狀的花紋，竟然都消失了，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餘火並不能確定它們是如何消失的，是像夢境中那樣被吸入體內，還是去了別的什麽地方。想著想著，餘火就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發漲，混亂的情緒開始不斷地醞釀……
??自從遇見千年葬開始，餘火的整個世界，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這種變化的核心，正是從夢境開始的。夢境玄黃、深紅洞窟的試煉，以及此刻餘火身處的黑界星，所有的這些看上去無比的真實，但又像是不切實際的夢境。這種夢境和現實不斷地交錯，讓餘火有種恍惚的感覺，並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如果說他目前所處的黑界星，不過是一場夢境中的試煉。那麽在這個前提下，夢境中夢境到底算是虛幻的，還是真實的？餘火思索了許久，依舊找不到答案。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開始回憶剛才那個夢境中的所有細節。
??夢境，自然不能當真，這恐怕連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雖然在餘火出生的地球上，數以萬計的人因為一個夢境，而去費盡腦汁，試圖解開夢中隱藏的玄機，從中得到某種啟示。但是十有八九都是想當然的結果，或是強迫自己認同一個完全不著邊際的心理安慰。關於梳理夢境這件事兒，無論是看上去，還是聽起來，都顯得有些搞笑。客觀來說，這分明應該是心理學家和神棍們的工作，但是餘火身邊並沒有心理學家，甚至連那個能掐會算的老頭星子，都不知身在何處。餘火隻有硬著頭皮自問自答，試著從中找到一點兒端倪。
??在餘火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問題，就讓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那輪圓月，以及那個蒼老的聲音究竟是誰？其實，關於這位老者的身份，餘火並沒有多大的好奇心。可以肯定的是，這位老人家曾經不止一次地幫助過餘火，甚至還救過他的性命。對於救命恩人，餘火的心中對他充滿了感激。但是，再怎麽感激，也讓餘火萬萬不能接受的是，這位老人家竟然有極大的可能性，真的藏匿在餘火的身體中。況且這個問題，在昨夜的夢境中，餘火當場問過那位老者，而且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他清晰地記得，那位老者嫌棄地說道，“你以為我願意住在你這張，沒用的臭皮囊裏？！”這無疑是間接地肯定了餘火的猜測。
??救人，甚至是救命，都是令人感動的事情，但是這種感動的存在，是來源於施救者和被救者的身份，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這位古怪的老者，雖然多次救助餘火於危難之中，但是，如果他就藏在餘火的體內，這種性質就完全由幫助，變成了自救行為。換句話來說，老者在表麵上看起來是救了餘火，但事實上，卻是因為他和餘火是利益的共同體，他並不是真的想救餘火，而是被動地自救。而且餘火能十分明顯地感受到，那位老者對他的態度中，似乎帶著一種充滿了厭惡的憤怒感，這從他形容餘火的身體為“臭皮囊”，以及他張嘴閉嘴就是一句“沒用的蠢貨”。這就可以看出來，那位老者對於自己目前身處餘火體內的這個環境，是非常不滿意的，甚至可以說是極度的厭惡。
??如此分析下來，餘火一時難以斷定，這位古怪老者的善惡，還有他的真實目的。一個藏身在餘火體內的人，極度古怪，而且善惡難斷，這種感覺對於餘火來說，不亞於吞掉了一隻活蒼蠅，心中難免有些惡心，而且令他惶恐不安。
??關於老者的身份，餘火在昨夜的夢境中也曾經問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老者的原話是說，“我根本就沒有名字！”“我就是月亮，月亮就是我！”對於這種回答，餘火也是萬萬無法接受的。他不是不能接受一個人沒有名字，而是對於月亮即是我的這種說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這位老者即便是再古怪、再神秘，怎麽可能會是月亮？這種根本就不存在的假設，也完全脫離了一般人正常的邏輯。在餘火固有的意識裏，月亮不過是一顆圍繞著地球轉動的行星，和太陽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行星不可能是一個人，月亮和太陽自然也不可能會是一個人。即便是退一萬步來說，就像是神話傳說中記載的那樣，太陽和月亮統統變成了一個人。那麽，他們應該是造福眾生的神祇，怎麽會跑到餘火的身體裏，這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餘火思前想後，過了良久，突然心中一亮。會不會是這樣的情況，那位老者口中所說的月亮，並非餘火心中認知的那個月亮，而是某種力量，或者是某個事物的名稱？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種東西究竟會是什麽？難道就是那條出現在餘火左臂上的月之黑鏈？
??在昨夜的夢境中，餘火不是沒有問過，老者的話卻是模棱兩可，“自以為是的蠢材！”這句話從字麵上來解釋，老者顯然是否定了餘火的答案。可是餘火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位老者和月之黑鏈隱隱有著某種關聯，雖然兩者之間具體有什麽聯係，餘火現在確實難以找到答案。但是，那位老者上來就問他，是否會使用黑鏈。從這一點可以看出，老者對於突兀地出現在餘火左臂上的那條月之黑鏈，十分地了解。其實，若不是這位老者的話，餘火也不可能會想到，出現在他左臂上的花紋，竟然就是傳說中，掌序神族的神器之一——月之黑鏈。
??餘火思來想去，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位老者會不會是和月之黑鏈一起出現在他的身上。這個想法看似沒有什麽毛病，但是，早在深紅洞窟的第二層試煉中，這位老者就曾經出現過。在那個時候，別說是月之黑鏈，連這個黑界星，餘火都不知道是個什麽地方。難道……這條月之黑鏈也早就藏身在餘火的體內？如果是這樣，那麽整件事情似乎開始有些明朗，但是細想之下，又覺得有些牽強。如果月之黑鏈早就存在於他的體內，為什麽直到今天，才在餘火的左臂上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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