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和尚?
薑菲菲穩了穩心神,把薑馮馮推到身後,抬頭問:“你也是逃上山的嗎?”
對麵沒有反應。
薑菲菲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又問了一遍。
對麵還是沒有應聲。
眼睛完全適應了屋內昏暗的環境,薑菲菲發現那人不是坐著也不是站著,而是趴倒在木門前,好像暈過去了。
但就算在黑暗中,也能看出那人高大的身形,應該是男人,薑菲菲沒敢輕舉妄動。
寂靜冷冽的氣息在屋內流淌,薑馮馮臉緊緊貼在姐姐背上,右手忍不住動了動。
薑菲菲也忍不住跟著動了動坐麻的右腿,眼睛死盯著對麵的男人,片刻不敢輕移。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薑菲菲也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
那男人應該是受傷了。
薑菲菲又喊了兩聲,等確定那人是暈了過去,才抄起手裏的鐵棍,輕手輕腳的下了炕。
“姐姐!”薑馮馮探著手去抓人。
“別動。”薑菲菲把人推回到牆角,自己輕輕挪到了那男人身邊。
結果剛一站定,就又看見了那雙又冷又亮的眸子,薑菲菲嚇的立馬又跑了回去。
嘟嘟囔囔的又喊了幾句,對麵卻又沒了反應。
又在火炕上磨蹭了一會兒,薑菲菲咬咬牙又下去了,不為別的,兔子要跑了。
也是那男人倒的位置好,剛好堵住了木門,她剛才扔出去的兔子撞到門上又彈回來,現在那兔子就在地上到處跑,想要找洞鑽出去。
要撲過來早撲過來了,早死晚死沒區別,薑菲菲鼓起勇氣下去抓兔子了。
那兔子接連撞了兩下,腦袋都撞迷糊了,好像喝了酒一樣,不分方向的到處亂竄,對麵還躺著個不知好壞的男人,薑菲菲超常發揮,沒幾下就捏住了那兔子的耳朵。
拎著兔子,薑菲菲想了想又蹭了過去,這次沒再看見那雙又冷又亮的眼睛,她心裏的膽氣又壯,在離男人三步遠的地方蹲下了。
而蹲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男人耀眼的大光頭,仔細看,上麵好像還點著兩排戒疤?
這是個和尚?
薑菲菲提著的心又放了一些,雖然電視劇和小說裏經常把和尚道姑黑成大反派,但在她的潛意識裏,僧侶還是屬於天生的道德楷模,不能說人人都有佛祖割肉喂鷹的思想境界,但基本的心存善念還是有的吧,畢竟現在和尚也是高薪職業,正規寺廟招和尚都是要筆試麵試的,一般人進不去。
暫且就當他是和尚,看過了和尚的大光頭,薑菲菲第二眼就轉到了他身上被染成深色的僧衣。
薑菲菲抖著手摸了一把。
是血!一手的黏糊,捏著兔子耳朵的手鬆了又緊,遲疑一會兒,薑菲菲突然站起來,跑過去把角落裏的木筐翻過來扣住兔子,又跑回去把木門推開。
門一開,借著從天空中撒下的淡淡月光,薑菲菲看清了那和尚僧衣上從胸口一直漫到腰腹的血跡。
也看清了那和尚的臉。
像她初時看到的眸子一樣,棱角分明,又冷又硬,沿著高挺鼻梁投下的深刻陰影直接把和尚那張硬挺剛毅的臉劈成了兩半。
一邊翻著包袱找藥一邊在心裏想:這年頭,當和尚都得拚顏值了。
等她拿著藥把那人的上衣扯開,看著那厚實的胸肌和自胸口順延下來輪廓明顯的腹肌,薑菲菲的臉忍不住熱了起來。
然後不等她再私下進行深入腦補,目光就被那道從左胸一直劃到右腹的猙獰裂口扯過去了。
薑菲菲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傷口翻紅的血肉就那麽靜靜的平鋪在那人淺麥色的皮膚上,還在慢慢滲著血。
而且傷口的切口整齊,基本排除是食肉動物撲傷。
應該是被人拿利器劃傷的。
一個和尚,到底是怎麽和人衝突起來的,還給自己作了這麽一身傷,困在山上快兩個月,薑菲菲已經完全和外界隔離,身處深山,她不知道外麵會有多瘋狂。
薑菲菲是個在正常環境下長大的普通女孩,在普世道德觀的教育下,她的善意幾乎是本能的,更何況這和尚和她無怨無仇,她不可能看著他眼睜睜在自己眼皮底下淌死。
而且受傷的活人和沒氣的死人,雖然都不能動,但兩者的差別對薑菲菲來說絕對是天差地別,她可不想等那人死了,自己還得費勁拖死屍⊙﹏⊙,所以,這人還是活著的好。
說是要救人,但她手裏有隻有消炎藥和退燒藥,奧還有一包外用的止血貼。這個救,說明白點就是死馬當活馬醫。
拖幾次去餘姚家膜拜餘爸爸的福,雖然不太專業,但包紮傷口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知道處理傷口之前要用溫鹽水消毒,燒了點熱水,肉疼的倒了所剩不多的碘鹽,用洗過曬幹的幹淨毛巾沾水抖著手給那人擦傷口。
他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找過來的,受這麽重的傷還能跑這麽遠,也是夠能撐的。
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擦幹淨,薑菲菲就跟貼膠帶一樣,用止血貼從那人的胸口一直貼到腰側,然後又喂了兩粒消炎藥。
站起來想了想,為了以防萬一,又跑去屋外車上把副駕駛的安全帶剪下來,把那人的手舉過頭頂給綁了起來。
本來還想把那人關到自家越野車的後備箱裏,但那人實在是太沉了,薑菲菲用上吃奶的勁也隻是把人從門口拖開。
救人絕對是體力活,這麽忙活了一會兒,被薑菲菲忽略的肚子瘋狂開鑼,宣泄著自己的強烈不滿。
而薑菲菲也遇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個難題——要怎麽處理那兔子。
從小走淑女路線的薑菲菲一手捏著那灰兔子的耳朵,一手拿刀比量著,認真考慮要在哪裏下刀才能把這兔子無痛一刀斃命。
回憶以前菜市場殺雞的老板娘都是瞄脖子,這兔子和雞已經沒兩樣…吧!
看了看皮毛油光水滑的肥兔子,薑菲菲:你就當自己舍己為人做貢獻吧,狠了狠心,右手的刀就割了下去。
和臆想中的血花四濺不一樣,回應她的隻有手裏被削破皮毛兔子的瘋狂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