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散心
楚靈塵睡得並不踏實，她一直在做夢，夢裏並不愉快。
夢到了前一世為自己犧牲的景寧，夢到了這一世雲亦辭牽著傾月的手，冷冷的看著自己。前世今生糾纏在一起，讓她從噩夢中驚醒，整個人如同水裏撈上來一般濕漉漉的。她實在想不明白，明明雲亦辭並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來，為何會做這種無聊透頂的夢呢？難不成其實潛意識裏，她是非常在意傾月的，覺得傾月是一個很危險的存在？
楚靈塵真不願承認！
“楚姑娘，您可是睡醒了？”國師府裏的陪同丫鬟翠枝原本也是倚在一邊打盹兒的，此刻見到楚靈塵醒了，忙上前來伺候。
國師吩咐過她，隻要楚靈塵來了，就得她翠枝好生伺候著，不可怠慢。自家主人如此囑咐，翠枝自然是不敢疏忽的。
楚靈塵嗯了一聲作為回答。乍從夢中驚醒，她的表情看上去還是有點茫然。
翠枝眼兒很尖，早就看到了楚靈塵額頭上密密的汗珠，急忙又取了水來，將潤濕的毛巾擰了一團遞給楚靈塵，語氣裏滿是殷勤：“楚姑娘，船艙裏可是悶熱，奴婢把窗戶打開吧？”
楚靈塵拿著濕毛巾稍稍的在臉上敷了敷，又是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答。不知為何，眼前的翠枝太過圓滑，她並不十分喜歡。
這邊翠枝已經把窗子開了，艙內空氣流通，楚靈塵頓時覺得腦子清醒起來。她透過窗戶往外張望，外頭水天一色，看不出什麽光景，就問翠枝：“我睡了多久？”
翠枝替她到了水來，乖巧的遞上，笑盈盈的回她：“楚姑娘，您足足睡了二個時辰。”
“睡了這麽久。”楚靈塵驚歎了一聲，翻身走下床來。她是上午來的，二個時辰，此刻豈不是過了午飯時間。
果然，翠枝不知何時取出了食盒，此時正將飯菜一碟碟置於桌上。
“楚姑娘怕是餓了吧，方才國師大人已差人送了午膳來。奴婢先前見姑娘睡的香甜，不敢打擾，現在姑娘醒了，奴婢伺候姑娘用飯吧。”
國師已經下朝了，那雲亦辭豈不是也下朝了，想到雲亦辭，楚靈塵就很想回去。可是才抬步，突地，傾月那風華絕代的臉就浮現在眼前，還有她的丫鬟小梅不陰不陽的話，猶在耳邊響起，此時回去，說不定又要看到她們一左一右纏著雲亦辭了。
一股悶氣頓時襲來，楚靈塵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翠枝看著楚靈塵徘徊模樣，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不明白這個國師捧作上賓的女子在做什麽。
“楚姑娘，您是艙內吃還是去艙外吃？”翠枝已將飯菜備齊，掛著討好的笑容問道。
楚靈塵走到窗前，看外頭青天碧水，和煦日光下水麵星星點點，似是撒了一層碎鑽，頓時覺得風景獨好，便轉頭對翠枝道：“去外頭吃吧。”
翠枝應了一聲，手腳麻利的收拾了餐碟，前行走到外頭布置了。?不愧是國師府裏出來的丫頭，三下五下便安置出了一處新天地，勤快又麻利。翠枝將碗筷放好，笑著對楚靈塵道：“楚姑娘，請您用餐。”
她本來就長得清秀，此刻眉眼彎彎，更為討喜。
楚靈塵本就沒那麽多威風，向來崇尚人人平等，何況現在也不再是丞相府的千金，談不上什麽主子身份，便招呼翠枝一同用飯。??翠枝當然不肯，隻是笑的春風拂麵，卻並不同用。
楚靈塵也就不再要求。
小幾上總共齊齊擺了六道小菜，一道點心，一道水果。六道小菜三葷三素，紅綠搭配，看著色香味俱全。點心是桂花糕，淺黃色糕點裏均勻的攙和著金色桂花，仔細看那桂花花蕊花瓣俱全，還是整朵模樣。水果是新鮮的蜜瓜，已經洗淨切片，擺成花朵形狀，看著十分精致。
楚靈塵暗歎一聲，心想這國師還真是會享受。
船夫搖櫓，將船又劃出了幾十米。水天相間，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
楚靈塵慢慢的品著佳肴，欣賞著美景。時有清風夾著湖水味拂來，將她額間劉海吹開，那副子花容月貌就更加美豔絕倫。
她拋開心頭煩惱，一心隻撲在這人間仙境之中。
這天的晚飯，她是留在國師府同顧清安一起吃的。顧清安還是原來那般飄逸超俗，言行舉止雖然清淡，但是卻讓楚靈塵接觸著覺得很熟悉很親切。
桌上準備的飯餐不多，但是足夠兩個人食用。
“靈塵，你多吃點，這幾日、你瘦了許多。”顧清安其實一直在觀察楚靈塵，盡管楚靈塵從西涼國回來後，兩個人也見過幾次麵，楚靈塵閑著沒事也會來忘憂湖遊船，可是顧清安能察覺的到，每一次來，楚靈塵都是滿懷心事的，而且身子也比從前要消瘦許多。
“有麽，我怎麽沒發現。”楚靈塵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在顧清安跟前，她反而覺得輕鬆自在。
“在宮裏，還適應麽？”顧清安繼續問道。他關心楚靈塵的一切，包括她現在的生活起居，他知道楚靈塵是一個喜好清淨自由的人，住在深宮裏，過的肯定是不如以前來的自在了。
“還行吧。”楚靈塵隨口說道，但是忽然想到了傾月，又接了一句，“就那樣吧。”
就那樣吧，短短四個字，就說出了楚靈塵目前的處境。她過的一般般，她的心情也不算太好。想來也是，每次楚靈塵也隻有心情不好了才會來這裏找他，畢竟在他這裏，要比在宮裏自由許多。
“可是於將軍親妹的事情？”顧清安也聽說過傾月和雲亦辭之間的傳聞，在大家眼裏，似乎都默認了傾月才是雲亦辭的官配，是未來皇後的最佳人選。
“你知道傾月？”楚靈塵抬頭看來一眼顧清安，心裏想著，難得顧清安這般不問世事的人也會關心起人世間的這種俗事來。
“不算熟悉，但知道一些。”顧清安表情很是平淡。
“知道多少？”楚靈塵的表情也很是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