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絕境無擇
去金陵學院固然好,但在去之前,她還要抓緊時間,做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嘻嘻,她笑了笑。 回院子的步伐也加快了。 地板下的暗格的角落裏,有著她放著的一開始醃製的臭豆腐的醬,別的不說,她不喜歡吃小吃,但是就好這一口,聞起來臭的無比的臭豆腐居然吃起來還不錯。 總能讓她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媽媽炸的小魚幹,也是這樣脆脆的,鹽津津的,同樣想似的金黃的色澤,聞起來微微有些澀澀的味道,吃起來卻唇齒留香,讓人胃口大開。上麵淋著的辣油,往往也是她沮喪的時候的一個好幫手,加個變態辣,辣著辣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到最後,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為什麽流的淚。辣是一種痛覺,所以到最後,她甚至分不清是唇舌被辣痛留下的眼淚,還是心裏苦澀難過留下的淚水,又或者兩者都有。她微笑,被辣哭的時候,沒有人會執著地問你為什麽哭泣。這就是她喜歡偶爾來一次辣的理由,淚流過,心裏的酸澀也少了大多,於是乎,重新穿上白色製度,踏進她無比熟悉的又愛又恨的研究室。她耗費了多少心力在裏麵,就有多愛它,也同樣就也有多恨它。 互相矛盾,卻又完全不矛盾。 如果說,一切都是有代價的話,顯然,她當時的選擇也是的,她說過,也知道,如果在來一次,當年的情境下她還是會這麽選擇的,纏身的債務,病重的爺爺。 仿佛神邸一般天降,那個男人帶著一份合同調笑地看著她,將一份合同甩在桌子上,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她卻無比厭惡這種被上帝嬌慣壞了的人才會露出的雲淡風輕的袖手旁觀的微笑,好似看別人陷入囹圄的兀自抽離事外。在命運的不公麵前,她忍不住去恨他。 整整一遝的合約,密密麻麻滿滿當當地寫著字,油墨的味道在那天的她聞來無比刺鼻。她穿著已經泛白的破舊衣裳,硬著頭皮看著合同。她很餓,肚子裏清晰傳過來的空蕩蕩的感覺讓人煎熬,沒有深深餓過的人不會知道那有多麽煎熬。在死亡麵前,身體的本能不斷地告訴她,她有多麽不舒服。事實上,她已經餓了三天了,債主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在光明覆蓋不到的角落,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求助,隻是愣愣的看著被翻亂得一塌糊塗的家裏。媽媽是有潔癖的人,家裏從來不是這和我樣子的,它應該是整潔的,幹淨的,充滿愛的。 而不是現在這樣,滿目蕭條冷落,向來詞匯量匱乏的她想到一個詞——“滿目瘡痍。”是啊,可不就是了,滿目瘡痍。 錢在的時候,或許你不覺得有什麽,但是,它不在的時候,你才發覺,它的作用原來那麽大。被洗劫後的家裏,再也翻不出半分錢,被放債人攪亂了工作單位的老板也不願在雇傭他們,是啊,誰會傻呢?給自己惹事的員工,不要也罷,反正,他還可以招別的人。 可是對於他們家,確是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