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花燭不洞房(1)
十一月二十八,聽說是個黃道吉日,飛天堡堡主選在這一天續弦,女方是舒園舒員外的二小姐。
??飛天堡門高院深,尋常人進不去。但舒園現在隻是一般的小門小戶,連個看門的家人都沒有,飛天鎮上愛看熱鬧的婆婆婆媽媽顧不得天冷,一早就擠在舒園裏,等著看新娘子上轎。
??舒園幸好有飛天堡送來的幾個家人幫忙,不然一個沈媽是忙不過來的。沈媽其實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做事,她整個人都沉浸於心愛的小姐要出嫁的傷心之中,人家飛天堡有的是侍候的丫頭,根本不會要她一個老媽子跟過去。侍候了十七年的小姐眼看就要離她而去,心一下子就變得空落落的了。
??舒夫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從昨兒就開始,坐著坐著淚就下來了。緋兒依然是一臉的不屑,她相信她出嫁的那一天一定會比這風光許多。最得意的當數舒富貴了,前兩天趙管家通知他,君堡主已經把聘銀存進四海錢莊,那數目可是比他想像得多了幾倍,他眼眨了又眨,才確定沒有看錯。喜得他從早到晚,唇角一直彎著,也不嫌累。
??碧兒把廂房裏的丫頭全打發出去了,絲毫不願看下床榻上那一套鳳冠霞帔上。整個過程,她感覺象在唱一出大戲,而她就快要粉墨登場了。不對,她覺得應該是孤身上戰場。自從穿越到現在,她的每一天都是一個挑戰,而這次,最大的挑戰已經來到了。
??她不清楚那個堡主夫人要怎麽扮演,那一大群的家仆怎麽對付,還有君問天的那些親戚,她要如何招呼?她不擔心的,這些都不會成為問題,反正就兩年,有什麽可以難倒她的?
??她最怕的是孤單,可以想像這兩年一定會如坐牢一般,暗無天日的城堡,鎖住她的雙腳,想到這裏,她就有點要發瘋,還要麵對那個冷冰冰如吸血鬼陰魅的君問天。他曾經差點失手掐死她,她考慮以後身邊是不是要備一個防身的短刀之類的東西,以防再遇不測。
??她眼睛瞄到繡娘扔在桌上的一把剪刀,一喜,悄悄地塞進懷中。秀眉俏眸這才緩緩有了點光澤。
??她一頭微卷的長發,四個丫環急出一頭的汗,也沒辦法把它梳柔順,沒辦法,最後隻好梳成一條長辮,在上麵隨意插了幾朵珠花。胭脂、水粉,她也不願多塗,可是她拗不過那群丫頭。對著鏡子中一張唇紅臉白的俏容,她扮了個鬼臉。十八歲的時候,她希望有一天能穿上世界上最美的婚紗,嫁給心愛的男子。
??現在,這個願望好象很難實現了。但她今天並不算她真正的婚禮,這隻是交換,是協議。等二年後,韓江流娶她時,她說服韓江流為她做一件雪白的霞帔,不知道韓江流會不會嚇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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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堡裏是一團忙碌,雖然是續弦,但排場不會比娶前堡主夫人小。早在一個月前,飛天堡就把靠近湖畔的君子園改置成新房,采辦的各種雜貨全由快馬從大都城裏運進來。君子園原先是君問天專門讀書的庭院,裏麵隻栽種著梅蘭竹菊四個品種的植物,樓閣之間也是非常雅致,故命名君子園。在近幾日,飛天堡中開始張燈結彩,張貼雙喜字,將向來沉肅巨大的飛天堡妝點得喜氣洋洋,比過年都熱鬧幾分。
??昨天開始,一大撥一大撥的,與飛天堡有生意上往來的商賈,捧著大禮,就從大都趕過來了,今兒朝中的大臣和三王子、四王子也會過來道賀,就連成吉思汗都特地讓人送了賀禮。
??飛天堡為了宴請各方來客,除了正廳內擺了酒席,其他的庭院也都設了席,甚至在飛天堡外還設了流水席,宴請飛天鎮上的百姓。
??君問天的所有用品今天已從蓮園移到君子園,趙管家在君子園裏轉悠了一圈,查看有無遺漏之處,覺得滿意之後,才順著廊道,穿過幾進庭院,來到賬房前,探頭一看,君問天手中捧著賬本,身上還是一件隨意的錦衫。
??“堡主,你該寬衣,去接新娘了。”趙管家小聲提醒。
??“幾步路,用不著那麽著急,趕在飯前到就行。”君問天慢悠悠地說,眼睛都沒離開賬本。
??“那堡主該去前廳招呼招呼客人。”
??“大哥不是在嗎?青羽回來了,駱雲飛也可以幫著招應的。”
??“大小姐難得回來一趟,怎麽能讓她和姑爺累著?堡主,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趙管家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君問天。
??君問天“啪”扔下賬本,淡淡地掃了眼四周布滿的“喜”字,譏諷地一笑,“喜從何來?”那個丫頭看著他,恨不得吃了他似的。他一千次、一萬次地想過取消婚事,可是等他要下決定時,賀喜的客人已經坐在廳上了。
??所以他鬱悶,想吼,想叫,卻又不能出聲。
??趙管家神色不變地挑了挑眉,“堡主,世上再無白蓮夫人那樣的女子,你要求不能太高,不要拿舒二小姐與白蓮夫人相比,小的能體諒你的難過,遷就一點吧,堡主,隻要新夫人能為堡主生下小堡主就可以了,這一點,舒二小姐一定可以做到的。”
??君問天驚愕地看著趙管家,隨後,放聲大笑,“趙管家,在你眼中,白蓮夫人就象仙子一樣嗎?”
??“嗯,不沾一點人間煙火味的仙子。”趙管家注明。
??君問天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我還不知趙管家這樣崇拜白蓮呢,那麽,新夫人一定讓你失望嘍。”他眼前顯出一張眼瞪得溜圓的小臉。
??趙管家一怔,謹慎地回道:“小的隻是一個管家,談不上失望不失望。即然娶進飛天堡,就是堡主夫人,小的會盡心侍候的。”
??君問天不知想起了什麽,心情突然大好,“好了,趙管家,你讓人準備衣衫,我好象是該出發了。”
??趙管家應了一聲,訝異地掃了君問天一眼,退了出去。
??君問天從書案後站起,背手踱出房門。不久以後,飛天堡一定不會象現在這樣沉寂,有那樣一個活力四射的新夫人,還有一個忠於原夫人的大管家,好戲會連台的。這樣也好,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吃點苦頭,才知他這個夫君有多重要。沒有他的庇護,看她能神氣多久?
??全天下大概隻有他這麽個新郎倌會算計要過門的新娘子吧,他不懷好意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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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花轎過來的喜娘替碧兒蓋上蓋頭,扶起碧兒,象唱經似的說著吉祥話,碧兒隻聽到舒夫人和沈媽在身後放聲大哭,她隔著蓋頭,什麽也看不清,那個霞帔又太長,鳳冠又重,她要注意頭上又要注意腳下,戰戰兢兢地才來到花轎旁。喜娘對著前麵作了個揖,問候堡主好,她才知君問天就在身邊,輕蔑地隔著蓋頭瞪了他一眼。
??迎親的隊伍好象很長,喜娘說前麵的人都進了飛天堡,後麵的還沒出舒園呢!碧兒撇下嘴,飛天堡有的是錢,君問天也就是個發國難財的暴發戶,當然能顯擺就顯擺了。
??隊伍吹吹打打進了飛天堡,路不長,可是這花轎晃晃悠悠的,又密不透風,真是不舒服。所謂的鳳冠霞帔就象是一層枷鎖,碧兒煩躁地扯扯衣袖,在蓋頭下一口接著一口重重呼吸。
??花轎停下,瑣納吹得她耳朵都聾了,不知喜娘在外麵念叨著什麽,還不扶她下來。她正嘀咕時,轎簾一掀,從外麵塞進一根長長的紅綢,她接過,喜娘這才把她扶出轎外,又一個丫頭過來,扶著她的另一個手臂。她其實更想誰幫她拎著裙擺,這樣一步一步的挪,何時才能走進房啊?
??廳堂的門檻有點高,她很小心地抬腳,還是被長長的霞帔拌了一下,整個人突地往前一傾,一雙長臂及時抱住了她,廳內響起一群“呀”地驚歎聲。
??她嚇出一身的冷汗,紅綢掉在了地上,“謝謝!”她輕聲說道。
??長臂緩緩放開她,“是我,妹妹。”音量低得聽有她聽到。
??她整個人呆住,隨即覺得心暖暖的,很想回握他,但是沒敢。
??“麻煩江流了!”君問天皺了皺眉,撿起紅綢塞進碧兒手中,兩個人緩緩走到廳中央。
??司儀尖著嗓子讓新人三拜,碧兒一次次跪拜,一次次站起,頭都快暈了,聽到一聲“送入洞房”,她整個人鬆了口氣。
??她早知道飛天堡廂房多、庭院多,怎麽也沒想到要轉這麽久,進了一道又一道的拱門,她才被扶坐在一個繡著鴛鴦的床榻上。
??不等別人幫忙,她自行拿下頭上的蓋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兩個侍候的丫頭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夫人,這個是要等堡主掀才能拿下的。”
??“沒那麽麻煩,你們過來,幫我脫下外麵這個衣服,還有頭上這個,我的脖子好象要折斷了。”
??“不行,堡主和客人馬上要進來的。”小丫環慌不迭地替她又蓋上蓋頭,正說著,一群聲音自遠而近往這邊過來。
??“來,君兄,掀蓋頭。”
??碧兒聽出這是那個潘念皓的聲音,心中一惱。一杆秤尺撩起她的蓋頭,碧兒無由地一慌,那感覺象動物園開園一樣,突然湧進一大群人,圍看新進園的珍稀動物。
??四周屏息的氣氛讓她很不自在,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一大群男女全露出怪異的神情,她相信那種神情絕對不叫“驚豔”,應該說是滿懷希望之後突然落空的不能自已。
??“天,差距也太大了。”不知誰嘟噥了一句。
??“問天,你這次眼光不高哦!”潘念皓口氣酸溜溜又帶著些刻薄。
??其他人發出善意的哄笑,君問天傾傾嘴角,伸手挽住她的手臂。“我覺得新夫人有一種清新、慧黠的美,這是別人無法相比的。”一個麵容黑黑的高大男子朗聲說道,“問天這次一定會很幸福的。”
??碧兒現在才弄清,原來這群人是在拿她與前夫人的容貌作比較,心中不禁冷笑。她漠然地掃視了一屋子的人,直到遇到韓江流驚喜、憐惜的目光時,她低頭,溫婉一笑。
??這一笑,是如此生動、可人,散發出一個少女自然的清麗,在場的男子一愣,君問天倏地轉身,眉心微微擰起。
??“各位仁兄,請到前廳喝酒,問天一會就過去。”君問天向眾人拱手。
??“哈哈,問天等不及天暗,就急著洞房了嗎?”潘念皓色迷迷地看著碧兒,完全不怕人察覺似的盯著她。
??碧兒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咱們都到前廳去吧!”黑黑的男子大聲說。
??“多謝姐夫!”君問天向黑黑的男人施了一禮。
??眾人笑鬧地退出,韓江流咬了咬唇,深深看了碧兒一眼,抬腳出了新房。
??“我想你們也先出去吧,我和堡主有事要談。”碧兒朝兩個侍候的丫頭說。
??君問天唇邊帶著一抹莫測高深的淺笑,沒有回視丫頭們驚愕的目光。誰見過這麽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羞澀的新娘?
??“有什麽著急的事,需要現在談?”他問。
??她雙手托著鳳冠走到他前麵,“麻煩你先幫我把這個解下來,不然,我沒辦法清醒的講話。我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
??他替她拿下鳳冠,她大力地吐了口氣,眼睛灼灼地看著他,“君問天,現在我們成婚了,協議的第一步我們已經完成。這第二步,就是婚後如何相處,有些細節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你有紙和筆嗎?”
??“呃?”他瞪大眼。
??“新娘子在哪裏,快讓我瞧瞧?”新房外突然傳出一聲柔媚的笑問,緊接著,一陣濃鬱的香氣飄了過來。
??君問天俊容一抽搐,不悅地轉過身,碧兒跟著轉身,朱敏帶著耀眼的美,身著珠光的錦裙,風擺楊柳般搖曳著走向他們。
??“問天,你果真娶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夫人,我等不及酒席結束,先急著過來看一眼。”朱敏掩著嘴,嬌嬌地笑得身子輕顫,雖是讚美碧兒,一雙美目卻風情萬種地瞟向君問天,那眼神中的灼熱,隻有他能明白。
??君問天清了清喉嚨,但聲音還是幹幹的,有絲微惱地說:“大嫂真是太關心我們了,我和夫人,都很感謝你的到來,即使在這洞房花燭的時刻。”
??朱敏佯裝內疚,“天,我打擾你們的良宵了嗎?我以為辰光還早,方便嗎?”她問碧兒。
??“哦,方便!”碧兒真的很佩服這位君夫人的自信和臉皮之厚,“君堡主,我有點渴,先出去找點喝的,你們慢聊。”她懶得在這裏做燈泡。
??“這裏有。。。。。。。”君問天還沒說完,紅色的綢裙一閃,碧兒已經出了新房。
??龍鳳紅燭之下,朱敏的臉嬌豔如花。“問天,雖然覺得你娶了一個醜丫頭有點委屈,不過很識時務,我蠻稱心的。”
??“你瘋了不成。”君問天神色突地冷凝,“今天是我和她的大喜之日,你再怎麽樣,也該給她一點尊重,你和我這樣站在新房之中,把新娘擠在外麵,你覺得好嗎?”
??“問天!”朱敏扁扁嘴,嬌柔地低下眼簾,“我想你,按耐不住才過來的,這有錯嗎?”
??“當然錯了,我們本身就是個錯。”君問天重重地閉了閉眼,“從今以後,你隻是我的大嫂,從前種種皆如風。我對你隻有尊重,再無別的情意。”
??“你。。。。。。。”朱敏呆住了,“我勸你成婚,不是讓你離開我的。難道你迷上那個醜丫頭了?那麽個青澀得沒有姿色不懂風情的小丫頭,有什麽好。”
??“和她沒有關係,我隻是覺得我和你該有個了斷了。我會給你一筆銀子作為補償。”君問天的語氣生硬、冰冷。眼淚在朱敏的眼中打著轉,“我想你是故意講的氣話,我不信。打擾了你的洞房之夜,是我不好,我先離開,但是問天,你不可以離開我,我愛你。”她乖巧地拭去淚,一步三回首地退出了新房。
??君問天一拳重擊在喜桌上,裝滿花生、紅棗的盆子一震,一半倒在桌上。
??君子園除了新房還有三個大的廂房,一個做了客廳,一個做了書房,還有一間象是藏寶室,擺放著各式瓷器和金銀鑲嵌的飾品。碧兒讓站在外麵侍候的丫頭幫著脫了霞帔,進了燃著幾盆爐火的客廳。現在,每間廂房都掛上厚厚的棉簾,密封,很暖和。客廳的八仙桌上擺放著各式糕點和果品,可能是為了招待來新房玩鬧的客人用的。
??她好奇地巡視了一圈,在桌邊坐下,自己徹了一杯熱茶,把糕點盤拉過來,一邊喝茶,一邊嚼著糕點。君問天一向呆賬房,這書房可能隻是個擺設,不如她就住這裏吧,那些個古文書,看起來吃力,但能打發時間。她剛剛在新房中簡單打量了下,君問天的衣衫和日常梳洗用品好象全在裏麵,新房就給他好了。
??這庭院離前廳遠,還算安靜,很適合修身養性。記得以前隔壁的李夫人說君問天和他堂嫂有奸,剛才那一幕,好象不假。唉,真是越了解君問天,越是覺得他簡直是可惡又可憎,無藥可救的渣滓。亂倫、殘暴、沒人性。他怎麽還能整天揚著那張居高臨下的尊容在人前晃?換成她,羞愧得都要切腹自盡了。
??“夫人!”君問天一掀棉簾,走了進來,看到她悠閑自得的樣子,一愣。
??“我餓了,沒有請示就進來吃糕點,不要緊吧!”她並不誠心地問。
??君問天坐到她對麵,“你嫁進飛天堡後,就是這裏的夫人,想做什麽盡可做什麽,無需向誰請示。”
??碧兒拍拍手上的餅屑,“君問天,商量個事,你不要喊我夫人,我老不習慣的,還是叫碧兒吧,舒碧兒也可以,你別挑眉,我是指私底下。當著人麵,我會由你的,但我怎麽稱呼你呢?老公?親愛的?夫君?相公?堡主?”
??君問天愣了半天,才動了動嘴,“隨你!”親愛的?老公?這什麽詞,啄磨著,讓他的唇角浮出一絲隱隱的笑意。
??“那就君堡主好了,你要去前麵敬酒嗎?”
??“待會過去,你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嗎?”他的語氣開始偏冷。
??“哦,我拿個紙和筆,我毛筆字太差,你寫好了。我們去書房談吧!”
??“我們是要立什麽字據嗎?”他驚異地看著她。
??“不是,我怕你會忘記,寫在紙上,就不容易忽視了。”
??“我記性很好!”
??“嗯,那就口述吧!”碧兒坐正了身子,“君堡主,現在在法律上我們是夫妻了,但是實際上,我們都清楚這隻是一樁協議。為了讓別人認可我們的夫妻關係,在飛天堡內,我們就一起住在這個庭院,但是請把書房暫時借給我做睡房可好?我不以為你睡床或我睡床,讓另一個人睡地鋪是件明智的事。關照這裏的下人,我們分房好了,彼此不打擾。要進對方的房間,先敲門,得到允許才可以進來。你想納妾,反正飛天堡多的是房間,不一定要和我擠在一個庭院。”
??“你真令我驚愕。”君問天大聲說,“不要後悔你所講的話。其實你真的多慮了,你,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脫光了站在我前麵,我都不會碰的。”他知道這句話很惡毒、粗俗,可他就是忍不住。
??碧兒眼中一亮,突地伸出手,“哇,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來,我們握個手。”
??“包括你的手,我都賺髒。”他並沒有把音調提高,可是語氣卻冷峻得象一根根刺。他恨她對他漠視的態度,可是卻又沒有辦法。
??碧兒嫣然一笑,不在意地收回手,誰嫌誰髒呀?“君堡主有的是紅粉佳麗,自有美玉在懷。我會睜著眼閉著眼的,這樣好了,我幹脆全部閉上,把耳朵堵上,做你賢明大度的堡主夫人。”
??“要我說謝謝嗎?”他直直瞪著她。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親愛的君堡主,你該去前廳敬酒了,我找本書翻翻,然後就先睡,不和你說晚安了,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嗬,舒碧兒,你以為我就應該什麽都聽你的嗎?”他突然危險地走向她,她雙頰通紅,急得大叫,“站住,不要再走近。”
??他沒有停下腳步,兩隻手緊緊托住她的腰,想要把她擠碎似的。大大的清眸驚懼地看著他,身子忍不住戰栗。
??碧兒腦中驀地一觸,她抬手,從懷中忽然掏出剪刀,“君問天,放開我。要不然我。。。。。。。殺了你!”
??“好啊,來吧!”他的臉霎時雪白,眼中又顯出猙獰之色。
??碧兒握著剪刀的手哆嗦著,一陣急顫,剪刀從手中掉在了地上。“我今天沒有激怒你,你。。。。。。。要怎樣?”她輕顫地閉上眼,緊緊咬住唇。
??君問天雙手圈住她的腰並攏緊,她整個人便密貼在他身上!情急之下,她隻得支著雙肘不讓身體觸著他的軀體。“君堡主。。。。。。請你自重!我們協議裏沒有這一條。。。。。。。。”
??君問天炯炯的俊目掃過她的俏臉,含著一種讓人駭怕的沉靜,“你說過你會恪守妻子的本份,妻子的本份就是取悅自己的夫君。你做到了嗎?舒碧兒,隻有我嫌棄你的份,哪有你指手畫腳的份。”
??她打了個寒顫,他不在說笑!於是急促低語:“那好,剛剛那些話不算!換你說,說不願和我同床,不願看到我,讓我滾遠點。”
??“為什麽不同床呢?”君問天陰冷地一笑,“我還要檢驗你是否是個完璧之身呢,如果不是,我會把你剁碎。你可是我花了大筆銀子才買來的。”
??“你個變態狂。”到底還是個小女生,碧兒控製不住地哭了,“我爹爹不是拿地做了陪嫁嗎?你又不是沒女人,剛剛那個君夫人不就主動送上門了,為什麽要和我過不去。。。。。。。”
??“你在說什麽?”君問天突然暴躁地怒吼。
??“她自信滿滿地闖進新房,不就是因為你喜歡她嗎?”她忍著沒說出偷情二個字。
??君問天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鬆開手臂,象失了魂一般呆呆地退到椅中。“你都知道些什麽?”
??碧兒此刻反到猶豫了,看著他有些扭曲的麵容,絞著雙手。
??“說!”他咬牙切齒地厲聲吼著。
??“哦,我聽到舒園串門的夫人們說,你。。。。。。。喜歡君夫人。。。。。。。在大都城裏還有位翩翩小姐也是你的情人。。。。。。。”她偷偷地從眼皮底下瞧他。他的臉一刻白一刻青。
??君問天痛苦地閉上眼睛,手握成拳。
??“知道那些,我才敢找你說要自薦嫁給你。因為一個心中有愛人的人,眼中不會看到別人的。君堡主,我真的不會過問,當然我也無權過問,關於你的任何事。在這二年內,我們和平相處,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會再激怒你,我會很好地配合你。”她很識時務、很低調地退後一步,雖然很懷疑他與堂嫂之間是否有愛。
??她說完話,聲音隱入沉寂,碧兒將手指緊握在一起,屏住呼吸。
??君問天站起身來,背靠著桌子,忽然放聲大笑,然後,他跌跌撞撞地衝出客廳。
??碧兒瞠目結舌地呆立著,不知這代表什麽意思?但好象她安全了。她小心地撿起地上的剪刀,拭去上麵的塵土,想了想,放在桌上。
??洞房花燭夜,君問天喝得酩酊大醉,被家人扶進新房時,他卻推開新夫人的手,執意要睡到賬房。
??一夜間,新娶的堡主夫人失寵的消息在飛天堡中傳播著。
??碧兒聳聳肩,跳上鋪著錦褥的大床,輕鬆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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