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皇後——不,是和嘉皇後的喪禮上,高宗皇帝並未出席,就如她的生辰之禮一樣。
??皇後的生辰宴是因紳國公造反之事而迫不得已缺席,而喪禮也同樣是迫不得已,因為他在和嘉皇後死的時候就已經病倒了。
??他正在禦書房同幾個大臣商討國事,突然毫無征兆的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大臣們慌了神,忙找了禦醫來,然而來的並不是禦醫,而是和嘉皇後的死訊。
??高宗皇帝的身體本就一日不如一日,這一倒下便再沒有起來,禦醫說是疲累過度,肝氣鬱結之症,然而誰都知道,這是心病。
??遲桅楊作為太子,自然需為皇帝處理國事。高宗皇帝的病了整整五日,因著大皇子與皇後先後去世又逢皇帝急病,整個紫禁城都沉浸在哀痛之中,這幾天也是連著下雨,連好天兒都沒有,後宮妃子們怕皇帝去世她們需殉葬出家,皆是一個勁的吃齋念佛,盼著皇帝痊愈。
??如今嫡母去世,皇子們需守孝三年不可娶親,方沉裕現在倒是鬆了一口氣,本距離她與遲桅楊的成婚之日已不遠,延期對她來說正是好事,也更能讓她多些時辰籌謀。隻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逼上來,方沉裕倒是有些頭疼,那便是之前她鬼使神差答應下來的去永安寺上香一事。
??這永安寺相較於紫禁城到底是遠得很,其實宮中也並非沒有上香之處,隻是一則這遲桅楊還沒有繼位,且同方沉裕自小同秀安長公主一同生活在宮外,怕衝撞了宮中的神靈。二則民間傳說永安寺便是菩薩最為靈驗之地,遲桅楊身為太子要為嫡母祈福祝禱為求誠心自然會去永安寺中燒香朝拜。
??五日後高宗皇帝終於見好,各個低位妃嬪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高宗皇帝卻再沒踏足後宮,引得眾宮妃是怨聲載道,然而這有人愁便有人喜,遲桅楊將出宮之事上報後便急不可耐的來到了方沉裕的宮中。
??梓瀾在和嘉皇後仙逝之日就已好全,她本就是因自己未能護主而內疚的心症才發了高熱,如今得知那日方沉裕並未受到歹人的玷汙,這才解開了心結漸漸好了起來,如今她正同挽馨水月兩人在秀安長公主的催促下收拾著方沉裕出宮換洗的幾件衣服。
??挽馨與梓瀾生怕耽誤了出行之事,但這遲桅楊的踏足讓她三人耽誤了不少的進度,遠遠的聽到李文全的“太子駕到——”兩人便忙不迭的躲到偏廂之中,挽馨一肚子氣憋得難受,忍不住偷偷向梓瀾抱怨遲桅楊身為太子竟然每日騷擾自己未婚的郡主,雖說方沉裕是他未婚的妻子,但這宮中人言可畏,他還是不管不顧的每日往方沉裕的房中跑,跟他相比連沈無心那個浪蕩子都算是個正人君子,雖說一向別外人道為人輕浮,但至少並未每日對哪家的閨閣女兒動手動腳,而這位太子爺的舉止用四個字來說那就是——恬不知恥!
??梓瀾聽了她這話忙將手指壓在唇上製止了她的話,小聲提醒她隔牆有耳,接著便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房間,將門窗關緊這才放心的開懷大罵。
??“太子殿下。”方沉裕卻是意外的含笑看著遲桅楊,甚至還主動從袖中掏出手帕來為他擦著額上的汗珠,關切道:“太子爺這幾日輔佐皇舅舅批閱奏折處理朝政大事定累壞了吧,您看您,都累瘦了。”
??遲桅楊被方沉裕冷落了半年多,如今方沉裕驟然熱情,他頓時喜笑顏開,拉著方沉裕便是問東問西,道:“裕兒,昨日我派人給你送來的發簪手釧的你可喜歡?若是喜歡的話我在讓文全再給你送些過來。”
??方沉裕責備的用手帕甩了他的心口,道:“這是傻話,皇嬸嬸剛剛薨逝,你送來這些金銀珠寶的我都得藏著掖著的,又不能戴出去招搖,你竟還要送?”
??然而她說的雖是實話,但實際上卻巴不得他多送些來。她前世自當上皇後從來都是珠翠滿頭的叮當作響,墜的她頭皮痛,自重生而來便不再喜愛這些金銀玉器之物,看著都覺得頸肩酸痛,這遲桅楊卻是時不時就拿著這些物件往她的屋中送,而方沉裕便將那些物件讓梓瀾等人偷偷送出宮換成金葉子銀瓜子的用來打賞下頭,倒是在宮女中博了個好名聲。
??遲桅楊撫摸她的發道:“那些不過是小巧的賞玩之物,你若喜歡什麽盡管讓你的丫頭到東宮傳話,隻要我弄得到就一定讓人給你送來。”說著便將目光落在了此刻唯一在方沉裕身後的嚴水月身上,道:“我記得你叫……水月?你家郡主近日可好?”
??水月見遲桅楊主動跟她說話,忙麵上一熱,低頭含羞道:“郡主掛念太子爺的很,太子爺該常來才是。”
??方沉裕:“……”
??“哦?是麽?”遲桅楊果真麵上一喜,俯身就要吻方沉裕的額頭,方沉裕忙“哎呦”了一聲,低頭避開遲桅楊假裝翻找道:“方才我放在桌上的佛珠怎的不見了?等下要拜見佛祖,這佛珠可是要拿去開光的,若是丟了該怎麽好?”說著又假裝突然想起來一般,對遲桅楊道:“車子還在宮門外等候,太子爺快去收拾收拾,等下娘親要是知道我光顧著跟太子爺說話耽誤了出宮定會怪我的。”
??“也好。”遲桅楊點點頭,轉頭對嚴水月道:“聽說梓瀾病了?”
??水月道:“回太子爺的話,梓瀾的病已大好,現下正同挽馨在隔壁房中整理物件,所以未得見太子爺,等下她們也會隨著郡主殿下一同跟去永安寺,太子爺不必擔憂。”
??“嗯。”遲桅楊點了點頭,水月大著膽子上前替他係上披風,方沉裕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笑的意味深長。
??待水月將披風係好,遲桅楊便道:“這幾日下了雨冷的很,你跟你家郡主都多穿些,若是感染了病症就不好了。”
??說罷,他便隨著門口李文全的攙扶之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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