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六皇子脫貧致富
李澄晞望著麵前喝著喝著,興致上來,又拿起一隻豬蹄啃的李儒風,禁不住微微一笑:他年少時,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充滿著愛與正義的。可如今看來,他真的好傻好天真哦! 李儒風的人生恍若開掛——自己位高權重,玄術在胤朝排行第一,還是天機不可說的主人? 而且……而且就連他啃豬蹄的樣子,都是這麽優雅好看? 窗前有兩個小丫頭,來來回回,來來回回,已經是第五百八十一次偷看李儒風吃豬蹄了。李澄晞心如死灰,將一腔不甘全部發泄到那兩個吃瓜小丫頭身上:“你們出現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李儒風抬眸,看向那兩個小丫頭。他這個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冷漠的氣質,那兩個小丫頭雖然喜歡看他吃豬蹄,但並不意味著喜歡和他直視,都受到了驚嚇,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李澄晞欣慰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表現。 這時候,李儒風朝著那兩個小丫頭微微笑了一下,又換回了一陣“哇——”的欣喜驚呼聲。 李澄晞扶額,湊到李儒風身旁,問:“國師大人,這豬蹄如果喜歡的話,我讓他們多準備幾個,給您捎帶回去。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要考慮一下打道回府的……” 李儒風眸子一抬,他睫毛很長,這一個動作可以說是無限風情了。他用手支起自己的頭,歎息道:“本座仿佛喝醉了。” 李澄晞瞪大眼睛,好容易撫平自己的心跳,訕訕問道:“您家住哪,我給您送回去。放心吧,送回醉酒的客人是小店應盡的義務,隻要您不發酒瘋怎麽都成。” 李儒風嘴角微微一翹:“忘了。” 天哪!國師大人的意思是——要!留!宿!啦? 李澄晞扳住桌子,才沒有栽倒過去。 不帶這麽玩的。 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把拉住李儒風的手腕,用力將他往酒樓外拖。 拖了一半,他迎頭撞上長安府尹,急忙頓住腳步。 長安府尹笑眯眯地彎腰拱手,親手將一個包袱遞了上來,李澄晞看他笑得賊兮兮的,懷疑是火藥之類的東西,便隻看著他,沒有伸手。 小二卻十分狗腿,衝上去雙手接了下來。 “六皇子,這是國師大人的換洗衣物,下官受了國師囑托,特地送過來的。” 什麽喝醉了?李儒風連換洗衣服都預備好送來。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就是李儒風的一場有預謀的犯罪。他要是有一點腦子,就應該把李儒風送出去,送得遠遠的。 李澄晞痛不欲生,當著府尹的麵,開始表演胸口碎大石。 “六皇子啊,被國師大人看重可是福分,您可千萬別這樣,如果受了傷,國師大人他會傷心的,”長安府尹說著說著,看見被李澄晞拽著的國師,眯縫眼忽然變成了銅鈴眼,“這、這……” 李澄晞訕訕一笑,連忙鬆開手,李儒風便斜斜要摔倒。 長安府尹急忙過去扶住李儒風,目光卻一直黏在李澄晞身上,仿佛在揣度李澄晞究竟對國師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情。 李澄晞慘然笑道:“國師大人改變主意,要回府上了。勞煩府尹大人送他回去。” 府尹深表同情,李澄晞的慘然微笑,在他眼裏變成了另外一種惋惜的意思,他眼睛轉了轉,覺得送國師回府幾乎算得上是一件美差使,當即同意下來。 就在李澄晞長舒一口氣的時候,李儒風忽然站穩了身子,慢騰騰挪去了一旁的空座位上,倒頭就睡。 府尹再度瞪大眼睛,道了句“告辭”,飛奔而去了。 李澄晞隻好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走到李儒風跟前,虔誠認錯:“國師大人,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啊?” 李儒風慢慢抬頭:“我要教你玄術。” 李澄晞倒抽一口氣,態度也是堅決,一屁股坐在他麵前,說道:“不學。” 李儒風麵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易尋情說,你是個廢柴皇子,他最討厭廢柴,才會操縱玄獸撲咬你。” 長安城裏,但凡有點身份的,哪個沒變著法子欺負過他?玄獸撲咬什麽的,小意思好嗎。 李澄晞滿不在乎地抖了抖腿。 “也是因為你沒什麽本事,他才指使易尋煙來吃你的霸王餐。對了,你那一次虧了多少銀子?” 李澄晞喉結緩緩抽動了一下,兩腮肌肉徐徐繃緊,終於耐不住性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喝道:“豈有此理!我虧了足足二十兩銀子啊!” “這世間,原本就是恃強淩弱的道理。你若是不學玄術,在大胤永遠就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兒。”李儒風頓了頓,用了蠱惑的語調,輕聲說,“你虧的銀錢,會越來越多。” “啊啊啊!”李澄晞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半晌,抬起頭,望著李儒風,說道:“不學。” 開玩笑,欺負他最厲害的人就是李儒風,有了李儒風矢誌不渝地欺負他,以前欺負過他的人,都恨不得馬上跪在他麵前叫他欺負回去。 他的玄術是從李儒風那裏學來的,肯定打不過李儒風,最後千辛萬苦,還不是被李儒風欺負? 既然結局是一樣的,他為啥不能選擇一條輕鬆一些的路? 李儒風一笑,也不強求,站起身,徑自去了二樓。 李澄晞不知道他的意思,在原地愣了愣,跟著也上了二樓。等他找到李儒風時,隻見李儒風正躺在他軟乎乎暖和和的被衾裏,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李澄晞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一時間有些不忍心。上次去李儒風家中溜達了一圈,裏麵破破爛爛的,一點也不像是國師該有的規格。傭人也是紙糊的,真是太可憐了。 再聯想國師大人瘋狂吃豬蹄的舉動,李澄晞心中一陣心酸:麵露菜色的國師大人多半和他發跡前一樣,是個吃不起豬蹄子的營養不良的少年。 他歎了口氣,將蓋在國師身上的被子統統揭了下來,鋪在地上,為自己打了個地鋪——貧苦出身的少年都是十分耐凍的,他現在已經脫貧致富,自然不同於往日,還是讓國師大人去挨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