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李儒風這是開掛了吧
“你這般套本座的話,難不成是什麽人指使的?”李儒風嘴角露出一抹獰笑。 “咳咳咳啊啊啊!” “你當真不會背叛本座?” “咳咳咳啊啊啊!” “還願意跟本座赴湯蹈火尋找苟晞?” 他聽了這話,終於認識到自己如果再不抗爭,將要遭受極大的苦難,當即使了吃奶的勁兒,勉強從被捏緊的喉嚨裏擠出了自己真實的心意:“不——” “好,李澄晞,你雖然知道了本座的秘密,但念在你願意和本座尋找苟晞,便留你一命,希望你懂得報恩。如果找不到苟晞,我會殺了你。” 所以李儒風是從哪看出他願意了?這算不算是忽然被迫上了賊船? 李澄晞痛苦地捂住胸口,卻見著李儒風的手腕微微轉了轉,他的手臂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 難不成……李儒風掐他脖子的時候,肌肉拉傷了?他都沒怎麽掙紮,這應該不能算是他的責任吧…… 他禁不住上下打量李儒風,忽然想起了剛剛在溶洞裏的事情。 李澄晞心裏一緊,連忙掀開李儒風的袍袖,見著他的手臂上釘了三根銀針。銀針下的傷口還在汩汩往外冒血,傷口隱隱有些發黑。 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真是太傻了。他再怎麽說也是堂堂六皇子,就算他是弱雞,就算他是廢柴,他也是個很重要的人啊。方夫人成竹在胸,哈哈大笑著離開,她怎麽可能不在暗器上淬毒? 李儒風該不會不久於人世了吧……那他怎麽從蓬萊小島離開,怎麽躲避方夫人的襲擊? 他訕訕看了眼李儒風,拚命搖了搖頭:不,應該是李儒風好歹也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他怎麽可以拋下李儒風的性命不顧,想那些自私的問題,太不厚道了吧? 可是,李儒風好像真的要掛了啊。 他在心裏壓抑了半晌,默念了十遍“不關我事”,最後還是忍不住,冷聲問道:“李儒風,你騙我?” “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李儒風冷淡一笑,笑容裏十分抗拒。 若是平時,李澄晞一定會被他的笑容所威懾,可現在,如果李儒風死了,他也無法繼續活下去…… 人類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他雖然貪財無義,可並不意味著他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為了小命,他不能再軟弱下去了! 李澄晞當機立斷,一把捏住針尾,“噗”地一聲將針拔了出來。又是“噗”“噗”兩聲,三根針都被他利落地拔出。 李澄晞放心地朝著李儒風的胳膊看去,發現那三個針孔都在往外流血,且流得很厲害,已經匯成了三條血柱。 他長那麽大,雖然私底下經常挨哥哥們打,可也都是點淤青內傷,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血。他看著有些害怕,偷偷窺視了一番李儒風的表情,他除了臉色更白了一些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變化。 李澄晞傻傻盯著李儒風的傷口,看了一炷香的功夫,血流不減,他看得有些糟心。他的本意是救李儒風於危難之中,現在看來,他是不是把李儒風給害了? 鑒於李儒風時候不多,他也不顧上那麽多了,決定撿一些要緊的問一問李儒風。 “你是怎麽從溶洞裏出來的?” “方夫人給了地圖。” 萬萬沒想到方夫人竟然給了他一張真的地圖。 “天機不可說的接頭暗號是什麽?你的銀票藏在哪裏?” “苟晞。沒有銀票。” 滾,惡心,小氣! “你死之後,我要如何離開蓬萊小島?” “跳海。” …… 李澄晞將心中疑惑全部打聽一遍後,眼見著李儒風的臉色越來越白,也不說話,心說李儒風八成是死了,有些傷感,便往後挪了挪,撿了三根樹枝插在李儒風麵前的沙地上,隨後端端正正地拜了拜。 李儒風單手支頤,默然看著李澄晞的神秘儀式,等李澄晞拍了拍衣服,準備站起身時,李儒風才慢悠悠地說道:“本座體內的毒都隨著血流盡了。” “哦……啊?” 賤人!這樣占人便宜也不怕夭壽哦。 李儒風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站起身,緩緩拍了拍李澄晞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今日怠慢之罪,來日再算。” 李儒風是什麽人,欠他的一定要即時償還,來日的話,可就沒那麽簡單了,必定是要連本帶利一齊還上的。 李澄晞腿腳一軟,急忙喊道:“今日事今日畢!” 李儒風笑了笑,抬步就走。李澄晞總覺得他眉眼裏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倦意,叫人看了會生出莫名其妙的憐憫。啊神經病吧,他怎麽能憐憫李儒風,相比之下,他才比較可憐好不好! 李儒風在海邊默然站了半晌,在李澄晞以為他要石化的時候,他忽然一抬手,隨著他的動作,一隻巨大的紙鳶出現在李澄晞麵前。 ??? 李儒風這是……開掛了吧。 紙鳶下頭有一個竹籃子,看上去晃晃悠悠的,很不結實。 李澄晞對那竹籃子深表懷疑,看著李儒風走了上去,半天也沒挪窩。 李儒風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道:“我走了。” 他話音剛落,紙鳶就騰空而起,竹籃子也晃晃悠悠地立了起來,眼看著就要離開蓬萊小島溫暖柔軟的沙灘。 李澄晞這才一個激靈,奔跑上去,抓住了竹籃子的一縷,跟著一並飛上了半空中。 李儒風笑了一下,俯身,一探手,竹籃子搖晃得更加厲害。李澄晞再也憋不住,大喊道:“李儒風救我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 他的手腕子被冰涼的東西扣住,是李儒風的手。緊接著一道血流順著李儒風的虎口流到了他的手臂上。他差點忘了,李儒風的手臂還在流血啊! 李澄晞隻覺得手腳一軟,眼前一黑,便鬆開了攀著竹籃子的手。他剛剛是覺得李儒風流血流成那樣是很恐怖,但是遠遠看去,倒不覺得有那麽恐怖。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血的他,乍一近距離見到,會激發他內在的屬性——他竟然是個暈血的人。 他如此廢柴,已經很可憐了,上天為什麽還要給他添加這麽多弱雞屬性?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公平和正義? 李儒風手臂一用力,把他從竹籃子下麵提了起來,甩進了竹籃裏頭,又拍了拍他的臉。 他這才緩過勁兒來,深深喘了兩口氣,看著李儒風,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李儒風卻很自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紙鳶一路乘著東風飛回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