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你家主人這般齷齪
安全起見,李澄晞往後退了一步,訕訕笑道:“你們聊,我還有杏花春雨樓的賬目沒有盤點,要不,我先走啦?” 綠桃撅了噘嘴,不知從哪扯出一條碧綠的手帕子,摔在他胸口,嬌嗔道:“主人你好討厭哦。你這個‘盤賬遁’用得太次啦,根本不符合你的人設哦。” …… 李儒風看上去不怎麽喜歡綠桃,平素更不會應和這麽惡心的話語,今天不曉得吃錯了什麽藥,也冷笑著幫腔道:“本座卻不明白文不成武不就的六皇子能盤點出什麽名堂?” 李澄晞望著頭頂明晃晃的日頭,長歎了口氣:他究竟做錯了什麽,要在大正午東奔西跑,沒有飯吃也就算了,還要被他們合起夥來欺負? 就在此時,李儒風恍如他腹中的蛔蟲,淡淡道:“綠桃,六皇子餓壞了,你去看看附件有沒有什麽吃的,買點給他。” 綠桃傻嗬嗬地“哦”了一聲,就東張西望尋尋摸摸地離開了。 李儒風忽然對他這麽好,形跡可疑。 李澄晞很想拉住綠桃,可惜綠桃對他實在是一顆真心,跑得太快,他沒能抓住綠桃的袖子,想要叫綠桃回來,李儒風又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他隻好乖乖地閉上了嘴,眼巴巴地看著李儒風。 李儒風緩步往一邊的小樹林裏走去。李澄晞有些猶豫,沒有跟上去。自古小樹林子裏都不會發生什麽好事,向來是偷雞摸狗燒殺搶掠密謀造反的風水寶地,這點社會經驗他還是有的。 李儒風走了十來步開外,忽而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李澄晞喉結上下抽動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兩人在密林中站定,李儒風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兩人默默站了半晌,李儒風薄唇輕輕張合,說了一句叫李澄晞風中淩亂的話。 李儒風說:“今兒個天氣不錯。” …… 李澄晞略微咂摸咂摸,實在無話可說,隻好嗬嗬地應和道:“是不錯。” “春風過境,紅杏出牆的好日子。” “嗯嗯,好日子。” 等等??? 李澄晞偷偷瞥了李儒風一眼,隻見後者麵上泰然,兩手交握在袖中,眸色冷清。 為了緩解尷尬,李澄晞隻好關切問道:“你綠了?” “算是吧。” 李澄晞思來想去,總覺得這是一樁不得了的事情,但究竟是什麽人敢綠李儒風,他卻是想不通透。正在猶豫要不要八卦的時候,李儒風忽而輕笑著眯起眼來,執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啪嘰”拍了兩下子。 “你可想好了,以後再這樣放肆,便不是一句玩笑話就能揭過的。” 這樣明顯的威脅,他還是能聽出來的。難不成是因為……他剛剛和綠桃的親密接觸叫李儒風吃味了? 別的話不多說了,搞什麽啊,李儒風以為他是心甘情願的?換李儒風來試試看哦。 李澄晞正自惆悵,李儒風忽而抻了抻他的袖子,撫了撫上頭的花紋。 “你的衣服褶了,回去記得讓他們給你熨平。” 李澄晞鼻端一酸,這種細末的小事從來沒有人同他叮囑過。 他小時候總是挨他兄弟的打,衣服皺巴了,宮裏伺候的人沒半個貼心的,向來不管這些,若有人象征性地問上一句,便推說是他頑皮。他便隻好端了滾燙的茶壺,一點點熨平,手上燙得紅一塊白一塊,出宮之後,本著平等自由的原則,也不曾把小二和掌櫃當下人使喚,這些事還是自己來做。 李儒風竟然叮囑他這種事。他一則感動,二則有些警惕。 恩……恩威並施? 在他心思百轉千回之際,李儒風卻惡趣味地笑了笑,抬手在他臉上輕輕捏了一把。 李儒風這個變態……竟然摸他的臉…… 李澄晞腦子一白,劈手打落李儒風的手,氣壯山河地說了一個“滾”字,緊跟著對上李儒風的眼睛,底氣一下子泄了。 他這邊正下不來台,那頭綠桃蹦蹦跳跳尋了過來,手裏一副油紙包甩得呼呼作響。 “主人,你跑到這麽隱秘的地方做什麽?在小解?” ??? 什麽鬼,人來人往的,他怎麽會做這麽不體麵的事情? 他正想駁斥綠桃,李儒風鼻息間帶著笑意,輕輕哼了一聲,他唯恐李儒風要講出什麽要不得的事情,急忙點頭道:“是,是在小解。” 綠桃懷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儒風,眉頭一挑。 “和國師一起?” …… 好煩哦,傻狗綠桃,這又不是什麽體麵的事情,能不能不要這麽刨根問底的,差不多知道怎麽回事不就行了嗎?真是惡俗…… 李澄晞嘴角抽了抽,急忙解釋道:“當然不是,國師大人他……他過來是巧合。” 李儒風咳了兩聲,將手擱在李澄晞的肩膀上,挨近了淡淡道:“本座給他送手紙。” 滾! 綠桃歎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重,李澄晞以為他嫉妒吃醋,正想安慰他,送手紙這種事,雖然不便於擱在人前細說,但實乃人之常情,三急必備。如果綠桃以後有興趣,也可以給他送的…… 誰承想,綠桃眼中含淚,望著李澄晞,道:“主人,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優雅的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滾!!! 李儒風倒是心情很好,道:“你家主人這般齷齪,本座也甚是無奈,不如你跟了本座如何?” 綠桃眨巴眨巴眼睛,將淚花眨巴掉了,眼裏竟然生出幾分動搖。 李澄晞自幼見慣宮闈紛爭,認定了這世間最不可靠的便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但他現在終於明白,比感情還不可靠的卻是綠桃。他內心沉痛,思維也變得敏捷了不少,終於想到了最為關鍵的問題。 “李儒風,我忘了問你,那火獅子是易尋情的吧?你和易尋情剛還在一處,你要讓易尋情對薑子祿做什麽?” 李儒風淡淡道:“我怕韓秋思給你下毒,便將薑子祿綁來,以防萬一。” 還有這種操作嗎,厲害了我的李儒風。 李澄晞沒想到李儒風這樣著緊自己,心中有些寬慰,一時間不曉得說什麽,又有些害臊,清了清嗓子,再次轉移了話題。 “那你把薑子祿弄到哪裏去了?” 李儒風沒有搭話,李澄晞以為他沒有聽真切,又重複了一邊,卻見著他慢悠悠地瞥過目光來,目光裏頭含著笑意。 “是不是無論誰,但凡和你有半點交情的,在你心裏都比本座重要?” ??? 李儒風是玻璃心吧? 如何用一句話安撫李儒風?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