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你……還真是急不可耐
李儒風在西間,李澄晞便隻好躺在李儒風房裏的床上,想了想,還是不妥,便又睡到地上。 他想想今日的種種,倒也不怎麽記恨李儒風,要怪就怪他自己,大好的青春年華,不學無術,虛度光陰,即便是玲瓏塔這樣優越的東西憑空砸在他頭上,他也擺弄不出個一二,還是不如旁人。 他想著想著,渾身難受,在地上翻了個身,這才覺出腰也疼,背也疼,人還冷,很慘了。 他看了眼李儒風溫軟的大床,虛弱地朝被褥伸去一隻手。 介子推不食周粟,餓者不食嗟來之食,都是有骨氣的錚錚漢子。 可骨氣跟他有啥關係?他要是守著骨氣過日子,早在剛開酒樓的時候,就被長安府尹搞死了。 李澄晞蠕動了兩下,爬到床上,後背舒服了許多,總算合上了眼皮。 他剛剛想到玲瓏塔時,福至心靈,意識到李儒風找韓秋思,也許是要把韓秋思搶走的幫他玲瓏塔多回來。李儒風之所以這麽著急去見韓秋思,八成是怕玲瓏塔在韓秋思身上附著的時間太久,不好剝離,才會…… 人為什麽要胡思亂想把自己陷入絕境呢? 他相信李儒風,明天一早,他睜開眼睛,李儒風肯定會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麵給他養胃,同時責問他為何絕食為何不自珍。 李澄晞安然睡去,他盼望的“明天一早”眨眼間就到了。 他像個剛剛醒來的睡美人一樣睜開眼,看見的卻滿眼都是“淒涼”兩個大字。 李儒風不在,也沒有麵條。 連口熱茶都沒有。 李澄晞呆了呆,打了個哆嗦,仔仔細細穿好衣裳,這才謹慎地走出門去。 外頭白茫茫的一片,又下雪了。 有兩行腳印從東間延伸出來,從足尖的方向判斷,這兩個人先是鬼鬼祟祟在西間門口、窗下繞了一圈兒,爾後又滴溜溜地走出了院子,去往山間了。 一陣嬉笑聲從原處傳來,李澄晞看到一青一綠兩個身影從這個山頭追逐打鬧到下一個山頭,隻覺寒風過境,上上下下一派傷心。 李澄晞心中滿是怨念地想,這兩個人早上起來,不燒水、不做飯、不管他,隻知道偷聽和貪玩,很可以了。 他繼續怨念地看了一眼西間的房門,後知後覺發現,雖然綠桃和青戈去偷窺過、留下了足跡,但裏頭的人根本沒有出來過。 他站在想了想,這麽冷的天兒,正是賴床的好時節,他做什麽不好,非要一大早爬起來,先看一對兒秀恩愛,再看一對兒鴛鴦帳裏度春宵? 很刺激很刺激。 李澄晞想,他是堂堂六皇子,是不能做出偷窺這樣的事的。 為了自個兒的麵子,他便先往東走了兩步,踩上青戈和綠桃的腳印,仔細壓著腳印,挪去了西間門口。 他才不是偷窺,是要捉奸掌握證據好不好?這兩人,未婚未嫁,共處一室,太不要臉了。最好一起抓起來,冰天雪地浸豬籠。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澄晞剛剛挪到西間門口,西間的門便打開了。 李儒風目光沉靜地和他對視了一眼,李澄晞臉上恐怕是綠的,尷尬地挪開了目光,又挪開了步子,給李儒風讓出一條道來。 “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在這裏做什麽,問得好啊。 李澄晞憋了半天,憋出一個笑臉來,道:“我——來晨練。” 李儒風“嗯”了一聲,一抬手,要去抓李澄晞的手,李澄晞卻縮了縮,完美閃避。 他心碎地想,他一輩子可能也沒有身手這麽靈敏的時候了吧?失戀使人變帥。 李儒風默然刹那,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再次出手,這次動作快準狠,一把將李澄晞的手攥在手裏。 李澄晞抬頭看他,將手舉到他眼前,問道:“國師大人這是何意?” 拉拉手沒有什麽,兩個男人拉拉手更沒有什麽,他才不會在意。可是李儒風是不是有病,見誰都要拉手?昨夜他和誰執手度過一夜,今天一早就又忘記了麽? 李儒風嘴唇動了動,李澄晞以為他多半會罵出一個“滾”字,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話語,卻不想李儒風道:“你的手這樣涼。” 李澄晞這才發覺,有一股溫熱從李儒風的手上傳了過來。 李儒風的手向來是涼的,為何突然熱了起來? 李澄晞原本還不太相信雙修之說,現在隻覺得眼花耳鳴,掙紮著往門裏看去。天氣陰森,光透不進屋裏去,隻能看見灰蒙蒙的一片,和一條被撕扯在地上的白色紗袖。 李澄晞喉頭滾了滾,艱難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兒。 “你……還真是急不可耐。” …… 李儒風頓了頓,表情有些古怪,李澄晞則像是吃了一百顆仙丹,整個人都很飄,厲聲挑釁道:“李儒風,你這個變態,你說,是不是薑子祿也慘遭過你的毒手?難怪他那天如此依戀我,卻又那麽害怕你。我萬萬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雙修?虧你想得出來,不要臉,禽獸!” 李儒風鎮定道:“男人和男人怎麽雙修?” 李澄晞心碎道:“你眼裏不分男女。” 李儒風沉吟一番,似乎來了興趣。 “要不嚐試一下?” 嚐試一下……問他作甚。 李澄晞耳朵一熱,氣血上湧,隻想給李儒風一巴掌。 “寡廉鮮恥……寡廉鮮恥!!!” 李儒風坦然受下李澄晞的評價,又捏了一把李澄晞的手,沉下聲調。 “你的手真的很冷,昨夜該不會是睡在地下的?” 李澄晞暗自心虛,此時唯有強撐顏麵,看了李儒風一眼,冷淡道:“怎麽可能?我雖然不喜歡你的床,但也不會虧待自己的。不信你去看,床上亂著呢。” 李儒風眼眸一沉,扯住李澄晞的衣領子,便把他往自己臥房內提去。 李澄晞哀哀地想,李儒風好像又變回那個無惡不作的恐怖國師了。為什麽要提他的衣領子,知不知道這樣很不尊重人啊!!! 他討厭李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