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迷失冬夜
“他隻是一個朋友。”林語珊盡量簡單地回答。
??“什麽樣的朋友？”陳慕涵挑起眉毛，醋意橫生，他的眼中有滿滿的怒意，令林語珊都有些害怕。
??林語珊忽然想起，當年和他交往的時候，陳慕涵也是幾乎不允許別的男生靠近自己的。“普通朋友。”林語珊清晰簡明地回答。
??“哦。”陳慕涵雖然心下狐疑，但終究恢複了剛才的笑容，用手輕輕拍拍林語珊的頭。
??待他二人回到操場附近後過了一會兒，楚佳桃和林語珊才回來，陳曉夢又是好一陣羨慕，又說了些“校草都被你們占了”“不甘心”等話，不再贅述。
??回到那天晚上，陳時宇在操場向楚佳桃告白的現場。
??楚佳桃不知道周圍的同學誤解了什麽，她之所以說“好的，我考慮考慮。”除了自己的心意真的不是很明確以外，更是因為在這麽多人麵前，她不想要陳時宇下不來台，但她沒想到周圍的人，甚至陳時宇都會理解為她同意了。怎麽辦，難道要在這麽多人麵前澄清嗎？
??可是，過往陳時宇對自己的好，種種包容，像風一樣灌進楚佳桃的頭腦，看著眼前男孩眼神中的激動，想起他一貫的善良、溫柔，憶起他曾在自己麵前流下的淚水，楚佳桃沒辦法說出口，至少不能在這麽多人麵前說出口……
??剛剛一瞬間，陳時宇本來感到就要飛上幸福的天堂，可當楚佳桃抬起頭來，用一種迷惑的、憂愁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陰影漸漸彌漫過來，漸漸籠罩他的心。他想伸出手拉楚佳桃離開這裏，就像他以往做的那樣，可是此時此刻，他竟沒法做出任何動作。
??“親一個，親一個……”周圍不明所以的同學隻隨大流地起哄，很多人把楚佳桃窘迫的樣子誤解為羞澀，於是便推搡著陳時宇，把他往楚佳桃麵前推。
??現場難以收拾，陳時宇進退兩難。這時，楚佳桃竟抬起頭來，對陳時宇低聲說道：“走吧，去個沒人的地方。”
??聲音雖小，但仍被一些人聽到，周圍的同學起哄得更加激烈。
??燭光，在夜風中漸漸暗淡；溫暖，在楚佳桃的眼神中漸漸冷卻。隻有陳時宇自己心裏明白，因為那雙眼睛已經像那樣拒絕過他許多次了，一切隻是他癡心妄想。
??所有起哄的同學，祝福他們的同學都像在嘲笑他，現場歡樂的氣氛變成鋒利的刀子，紮進陳時宇的心中。但他不知道如果楚佳桃真的大聲對他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自己會不會更加受傷。也許在另一個平行世界，另一個自己已經獲得了那樣的結局，那樣會不會更加悲壯？而不像現在這樣諷刺？
??陳時宇跟著楚佳桃的背影，在眾人的推搡中、祝福中離開操場，漸漸遠離燭火的光明，走進一片黑暗。楚佳桃，你是那麽善良……我明白你，你不願在眾人麵前傷我的麵子。但是對我來說，這樣反而讓我覺得更加悲哀……我不需要你可憐啊？
??情人的小樹林。這是廣海文化大學的情侶聚集地，一到晚上，情侶們便會散落各處，在這片小樹林裏竊竊私語。但冬夜的人少了很多，樹葉凋零，多了幾分蕭瑟。
??這裏距離主樓很近，歌手大賽似乎已經散場，許多同學的談笑聲，歡鬧聲依稀可聞，卻顯得這片小樹林更加幽靜。
??確認周圍已經沒人了，楚佳桃停住了腳步，她垂著頭，一言不發。
??“沒關係，你說吧，我能接受，無論是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陳時宇首先打破沉寂。他的嗓音還是那麽好聽，無論是哪個少女聽了都會隱隱心動，但此時這嗓音有些微微顫抖，透露著說不出的難過。
??“你……陳時宇學長……你為什麽會喜歡上我？”楚佳桃垂著頭，她第一次稱他為“陳時宇學長”，顯得有些遙遠而陌生。
??“這根本就不合常理，我並沒有做什麽，也沒有什麽出眾之處，既不漂亮，沒什麽才華。可你是學校裏每個女孩都喜歡的人，是所有人都想交往的對象！你為什麽會喜歡上我呢？”楚佳桃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外太空飄來一般，顯得底氣不足。
??出乎陳時宇的意料，他本以為在這裏，楚佳桃便會清楚明確地判他死刑，可她卻顯得比他想象得似乎更用心一點。
??“你說的‘所有人’，包括你嗎？”陳時宇反問道。“你說的每個女孩，也包括你嗎？”此時此刻，他是多麽絕望地期盼著一個肯定的答案！
??“如果我告訴你，包括，你此時會不會瞧不起我？”楚佳桃慢慢抬頭，令陳時宇驚訝的是，她的臉上竟然也淌下兩行淚水。
??月光透過樹林，照得楚佳桃臉上月影斑駁，她的淚此時顯得那麽夢幻，讓陳時宇覺得不是真的。陳時宇呆呆地看著楚佳桃，張開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話來。
??“那天，我們跑步測驗的那天，我摔倒了，而你抱起來的是語珊，其實我心裏是有點不舒服的。在那之前，有人告訴我你和語珊來往很密切，我的心裏竟然是很難受的！”楚佳桃用手垂著自己的胸口，眼淚不住地流下來。
??“可是我喜歡的是蕭琦啊！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啊！為什麽會這樣呢？”楚佳桃的情緒漸漸有些失控。
??“我不知道我喜歡做什麽事情，不知道我喜歡的是誰，我甚至不知道究竟什麽感覺叫作真正的喜歡！這樣的我，很討厭吧？連我自己都很討厭自己！一無是處，總是把事情搞砸！還左右搖擺，心意不定，愚蠢至極，我是個壞女孩！”楚佳桃的淚水奔騰而出，因為就在她剛剛要開口說“不”的時候，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拒絕眼前這個男孩，她不知道自己心究竟是怎麽回事。
??拒絕別人的人，未必就不會痛苦……而青春懵懂的喜歡，並不絕對，楚佳桃並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愛，她迷失在兩種不同的情感中，不停地用道德譴責著自己。
??陳時宇知道，此時如果他再不伸手抓住自己的心愛的女孩，他就不配做一個男人了。
??他上前，捉住楚佳桃正在拚命擦眼淚的手，將她的五指輕輕地包裹在自己手中，他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另一隻手嵌住她的後腰，俯下身去。
??“如果你分不清喜歡的人是誰，就讓我慢慢在你身邊，讓你慢慢了解，好嗎？”陳時宇柔聲說。
??月影，勾勒著冬夜下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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