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像醜小鴨的天鵝
“蕭琦奶奶，您……”白璐向著蕭琦奶奶快步走去，伸出手想要拉住老人。
??老人對著電話說了幾聲“喂”後，便掛斷了，搖著頭叨念著：“不是讓他等下嗎，這孩子……”
??隨後，老人才注意到跑到她身後的白璐，皺著的眉頭又舒展開來，麵露慈祥。
??“小璐，怎麽啦？”
??“不，沒什麽。”白璐向後退了兩步，滿臉尷尬。
??老人隨即又去找電話本，白璐不知老人要找什麽，隻是跟著走。
??蕭琦奶奶找到電話本，翻找蕭琦的電話時，白璐的心跳又加速起來。
??要不……和蕭琦奶奶說實情吧，就說自己和蕭琦有點小矛盾，但是自己還是想來陪她。
??白璐這樣糾結著，老人已經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白璐此時害怕說話會暴露，默不作聲地在一旁看著，心中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臉上卻努力裝作平靜。
??可是，老人沒有提到白璐，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似乎在說什麽律師的事情。
??蕭琦奶奶有些急切地說：“怎麽會有問題呢？我之前就已經和你爺爺說好了的，就是這麽定的。”
??“琦琦，一定是咱們沒給人家足夠的東西。唉，也怪我，之前沒準備好。”蕭琦奶奶肯定地說。
??“你聽我說，沒那回事，就是沒給夠東西。琦琦，這樣的事我見得多了，就怪我之前一時沒想到。”
??從蕭琦奶奶的話中，白璐大致可以推斷出的信息有：蕭琦去找律師，目前沒有成功，蕭琦奶奶認為原因在於“沒有準備足夠的東西”。白璐猜測是沒有準備足夠的禮物的意思。
??禮尚往來，中國社會或者是東方國家的傳統習俗，本應借著禮物代替語言，用以表達人和人之間的溫情友善，尊敬感恩等情感，卻在積年累月的歲月中變成一種僵化的程式，很多時候，不送禮，便絕對無法辦成事，送禮，是成事的必要條件。
??電話那頭，蕭琦對奶奶的判斷有懷疑，但一向對奶奶恭順的他沒有說出來。當時曾律師和他表達的很清楚，他要做什麽，奶奶應該做什麽，曾律師已經明確地說了，蕭琦不曾聽出有什麽暗示送禮的內容。可他也知道自己不善察言觀色，對這方麵不在行，對奶奶的話也不敢徹底否定。
??問題是，自己身上現在錢已經不夠了。且不說他住在賓館的費用，就算沒住賓館，路費飯費加起來，開銷也已經不小了，剩下的錢還要頂幾天吃住，已經沒什麽餘錢購置什麽拿得出手的禮品了。
??老人那邊也犯了愁，她不會用銀行卡轉賬，難道隻能叫孫子先回家來，拿了錢後再去嗎？這未免太費錢了。
??正在為難之際，老人忽然看到一旁的白璐，喜上眉梢。一下拉住白璐，笑著說：“差點忘了，還有你在呢。小璐，你也不是外人，我家遇到些麻煩事，和你說了也不要緊。隻是事情挺多，要說就要說好久。眼下有件事想讓你幫幫忙。”
??到底，還是暴露了。
??白璐知道擅自來蕭琦家的事瞞不了幾天，沒想到這麽快就暴露了，呆立著，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電話那頭，蕭琦也愣住了，說了幾句“喂”，但奶奶暫時沒理睬他，隻顧著拉著白璐的手希望白璐能幫她給蕭琦轉一下錢。
??本來關於蕭琦的事情，白璐一定義不容辭，眼下怎有拒絕之理？連連點頭。
??老人再拿起電話，隻是向蕭琦宣布，轉賬的事就交給小璐來辦，要蕭琦好好謝謝小璐。避免不了地，提到了白璐今天來家中照顧她一事，一旁的白璐臉燒得像番茄，十分窘迫。過了一會兒，老人把電話遞給白璐，說蕭琦要好好謝謝她。
??白璐接過電話時，手微微發抖，不知蕭琦會作何反應。
??她沒有惡意，隻是真的太喜歡他了。她不是故意不經過他的允許做這件事的，隻是她知道如果事先說的話一定會被拒絕。就算被說是倒貼也無所謂，被說成什麽也無所謂，眼下，她豁出去了。
??“喂。”白璐的眼睫毛微微顫動。
??頓了幾秒鍾，白璐感覺自己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白璐，謝謝你。”
??白璐的睫毛又扇動了一下，變得濕潤起來。
??這樣就足夠了。
??“我一會兒再和你單獨聯係吧，用手機，一會兒你出來一下。”蕭琦又說。
??他的話於她而言是聖旨，她全都答應。那一句感謝，已經讓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會兒我給你打吧，你奶奶可能先要交代我怎麽轉賬的事情。”白璐說。
??“好。”
??此時此刻，就物理距離而言，楚佳桃和蕭琦的距離要遠遠小於白璐和蕭琦的距離，但就心靈的距離而言，後者一下子拉近了許多。對蕭琦而言，白璐總是那個在一些必須、必備的事情上站在他身邊的人，是在他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提供最關鍵的幫助的人，這種幫助，無關於愛情，關乎於安全。
??白璐在蕭琦心靈最脆弱的地方加了一道堅固的支撐，那麽明確，那麽現實，而楚佳桃就像遙遠的飛翔的蝴蝶，也許隻是蕭琦偶然做過的一場美麗的夢罷了。
??也許就在楚佳桃猶豫不決之間，答應陳時宇一起去滑雪的時候，有些事就已經注定了。
??那天晚上，楚佳桃和媽媽說了要和朋友去滑雪的事情。
??被問到同行者有誰的時候，楚佳桃說出了實情。反正陳時宇來過家裏，秦姨也遲早要告訴媽媽實情的。
??雖然一直鼓勵女兒多出去走走，多和朋友交往，但忽然聽到這個消息，曾智楠還是有些目瞪口呆。
??她之前猜測女兒的確有了心儀的對象，應該就是前兩天找她的蕭琦，因為知道這一層關係，她後來還格外留心地考慮了蕭琦的事情。但事情和她預料的大相徑庭，女兒原來另外有男朋友，還提出和他單獨在外留宿！
??那天晚上，楚佳桃家開了家庭會議，重點討論楚佳桃的男友和滑雪事件。與此同時，白璐在ATM機上給蕭琦轉賬，她直接用自己的銀行卡轉了錢，把老人給她的一遝裝在信封裏的錢收好，打算日後老人需要時再拿出來。
??楚佳桃家開會討論的結果，是允許楚佳桃去滑雪，隻是希望以後能提前讓家人知道一些風聲，不要讓人太措手不及。雖然擔心，但阻止並不是強調自由的楚佳桃家的家風。曾智楠私下叮囑了幾句楚佳桃不要和男生住在一個房間，也就沒別的可說的了。她選擇相信自己的女兒，同時不負自己多年來主張的信任、尊重、人人自由的價值觀。
??那次在車站，楚佳桃和蕭琦兩人的瞬間交匯仿佛已經過去很久，那是一次偶然中的偶然，它隨風而逝，兩人已經開始走向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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