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我這樣的人
陳慕涵試探林語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阿宇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他了：他沒和林語珊聯係，林語珊狀態很不好。這就是林語珊在乎他的證據……應該，沒錯吧。
??他沒想到陸如玉那個混蛋會找上林語珊。之前他還是想得太過簡單，輕率地要陸如玉為自己做事。未來就算他真的出道，陸如玉的錄音也會成為把柄。但和陸如玉談，要他刪掉那些東西嗎？不，既然已經知道陸如玉是什麽人，和他談的內容說不定也會被錄音，而且去求別人，完全不是自己的風格。
??就在陳時宇告訴他，林語珊可能知道了他曾經安排人監視她的事，他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離開林語珊獨自去美國的那一年時的悔意與煎熬，他已經受夠了，他害怕再次體驗……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采取那種他也覺得有點極端變態的手段去監視，去試探。他是害怕失去林語珊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他想象有一天，當他處於娛樂圈之巔，萬眾矚目的時候，他監視林語珊的新聞突然被陸如玉爆出，他從巔峰跌落，事業崩毀，被人唾罵……的確，那的確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但如果他還能和林語珊在一起，他就覺得還可以活下去。
??那句“我愛你”，是發自真心的。
??他不想再催生林語珊的眼淚，他想讓她快樂，他這輩子還沒怎麽真心地想讓別人快樂過，哪怕對他自己也一樣，他雖然是個極端的利己主義者，但為了達到他對自己的要求，他經常折磨自己。隻是當他說出那三個字後，林語珊止不住淚崩，他先說了兩次“好了，別哭了”就不再說了，轉而在屏幕這頭靜靜地等待林語珊哭完。這些眼淚不就是林語珊也愛他的證明嗎？
??***
??林語珊漸漸平靜下來，抹幹眼淚，再看陳慕涵還在屏幕那頭，還在，她心生一種幸福感。她覺得自己也是無可救藥的，竟然覺得陳慕涵監視她又怎麽樣呢？隻要能和他繼續在一起，這些又算什麽呢？
??“我支持你。”林語珊的聲音還因為剛剛的哭泣而略微顫抖。“我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你選擇出道沒問題，人隻有一輩子，應該勇敢地去追求，不應該被他人捆綁。”
??陳慕涵緊皺眉頭，林語珊的話讓他又有一絲動搖，但既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就不想再改變了：“是我想要的太多了。”陳慕涵長歎。
??“所以，我必須要取舍。如果一件事和另一件事相衝突，哪怕……隻是有1%的可能性，如果我走了出道那條路，我就會……和你之間有問題……那我寧願不選。”陳慕涵毅然決然地說。
??“為了這1%的可能性，你要放棄你的夢想嗎？”林語珊也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那我……壓力會很大。”
??“換句話說吧，你不用管我的決定，你隻要告訴我……”陳慕涵的目光先飄移到地麵上，有點不好意思，又轉回來正視林語珊：“你要不要繼續……跟我在一起。”
??“像我這種人。”
??陳慕涵覺得自己已經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展示給林語珊了，此時的他像任人宰割的羔羊，隻要林語珊願意，他生死由她。
??“陳慕涵……”林語珊抿了抿嘴，回頭看了看周圍，今天頂樓的活動室一直無人打擾，真的很適合真情流露，傾心相談。不是麵對麵，不是在他懷中，不能感受他的心跳，不能在耳邊呢喃，不能自然地沉浸在他身上的氣息中——那是他吸的特定牌子的香煙和他常用的香水的混合味道——隔著屏幕說這樣的話，真的比想象中難啊。
??“我也愛你。”
??陳慕涵好久沒有這種從內由外的放鬆舒暢的感覺了，“愛”這個字不過是種文字，借由聲帶震動發出的聲音罷了，但為什麽有這種強大的力量，能把他從常年囚困的枷鎖中解脫出來？為什麽讓他有一種……此生到現在終結也夠了的滿足感？
??人生雖然從未漫長到可以任意消耗光陰，但在這不長不短的路上，因為不知道這一期的終點何時到來，又因為知道它必將到來，所以人還是要不斷尋找目標，尋找意義。為了能盡可能實現目標，讓意義最大化，人在一個個岔口要不斷做選擇，怎樣的選擇是正確的？
??陳慕涵此時認為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但他也很清楚，任何選擇都隻有相對正確而已。他選擇了體驗一種人生，另外一種人生也許是他這輩子不能體驗的了，但隻要他不後悔，就好。
??***
??那一夜陳慕涵和林語珊都睡得很好，他們以為自己的未來已經安穩了，他們簡單聊了一下以後的計劃，簡單來說是陳慕涵的計劃，他在美國完成學業後就回國，他們就結婚。這是他們共識的，一定會獲得幸福的未來……
??然而對蕭琦而言，當他站在家附近的馬路邊，茫然地看車子一輛輛從他麵前呼嘯而過時，他覺得自己不能前進，也無法後退，未來對他來說全然不清。
??他為什麽要“守護”奶奶留下的房子？那一刻他明白了，因為他內心深處還是覺得那些人沒有資格動奶奶的房子，那些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奶奶的人。那麽他就有資格嗎？不，即便房子全然屬於他，賣掉了一大筆錢，他還是不會動用分毫，他覺得他沒有資格用，誰也沒有資格用，那座房子，就是神聖的啊。
??他開始往最壞的方麵想了，那麽，無論怎樣，他都一無所有了，小桃還會願意和他在一起嗎？他這樣的人，如此固執，如此不現實。
??突然，他的手機震起來。是小桃，給他回信息了！
??“太好了，我還很擔心你呢，沒事吧？事情進展得如何？”
??該怎麽和小桃說呢？他突然改變主意了，準備和姑姑、伯伯死磕到底，這種事能和小桃說嗎？如果和她說，她又會擔心，說不定又會找曾律師幫忙……
??不過，如果是他最主動找曾律師，就另當別論了。
??他現在的確很需要法律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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