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二日南婉夫人回來時,許沫沫才知道,原來南宮藤喝醉後喜歡抱著別人睡覺,好在許沫沫一直等到他回來了,不然豈不是要被他抱著一晚上了?

  ??許沫沫暗想著:這種事好像也隻有餘書豪做過。


  ??除此之外,南婉夫人還帶回了一個消息:

  ??在某日的清晨,福利院院長帶著孩子們出去郊遊時,檔案室突然莫名其妙地燒了起來,舊的檔案全被燒光了。而警方在介入此事時又似巧合一般翻出了院長藏在抽屜裏的大量來曆不明的財務以及收據單。經過調查證實了院長貪汙受賄,將院長一職吊銷。


  ??後來福利院重新裝修了一遍,換了一個新院長,那個舊院長被生活在遠方的兒子接走了。


  ??許沫沫在從南婉夫人口中知曉這件事後,悄悄地露出了一絲不為人知的笑容,她故作驚訝道:“是嗎?”


  ??許沫沫很高興,她的雙手還沒有沾染上鮮血。


  ??南家人又帶著許沫沫重新回了一趟福利院辦手續,從此英稚菊曾經逃離過福利院的汙點被徹底抹幹淨了,她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一個在福利院生活過十五多年的姑娘。


  ??·······

  ??報名當天,南家人邀請許沫沫一起去西邊的劇院看戲。


  ??這是南家的傳統,每個月一定會有幾天全家人一起去看戲的。趁著許沫沫還沒有去軍隊,他們把這日子提前了些,就當是送別禮。


  ??此地傳統的舞劇十分講究節奏韻律,演員都是踏著樂弦震動的音浪而扭動身軀的,樂曲節奏舒緩,所以動作幅度不曾過大。


  ??許沫沫覺得這就像是登台展示演員罷了,她看得不是很習慣卻又不想打擾了南家人看戲的興致,所以她半途中悻悻地離場去了衛生間。


  ??當她從衛生間出來時,一雙手猛地伸向了她。


  ??許沫沫被捂住了嘴,她正想反抗卻發現對方也會格鬥術,而且對方比她精通得多,幾招就把她壓製得完完全全了。


  ??衛生間門口正好沒什麽人,許沫沫就這樣被神不知鬼不覺地俘到了一個房間裏。


  ??許沫沫有些慌亂時,那雙手放開了她,隻聽見一陣冷漠又熟悉的聲音說道:“是我。”


  ??許沫沫回頭一看,見著一個滿臉塗白畫著精致繁複妝容的人。光是看臉,許沫沫當真認不出是誰,但是她憑著對方那雙冷淡的波瀾不驚的眼神終於還是識別出來了——這人是苗妙妙啊。


  ??許沫沫一下就安心了下來,她看了看四周。


  ??這房間裏放著一個掛滿了戲服的衣架子,一個放滿了琳琅滿目的頭飾的擺架,還有幾個放著胭脂黛粉的梳妝台。滿屋的家具幾乎都是用紅木雕的,看上去好像是一間演員的休息室。


  ??許沫沫又打量了一眼苗妙妙,她身上隻穿著戲服內打底的白袍子,估計是剛下台不久,脫下了戲服。


  ??許沫沫問她:“苗妙妙,你怎麽在這?”


  ??“我現在叫荌緣。”苗妙妙淡淡地說道。


  ??許沫沫知道苗妙妙不喜歡多說話,於是自己主動問道:“你這副打扮·····做登台戲子了?”


  ??“算是。”苗妙妙依舊是那麽惜字如金,不肯多答。她抬眼冷漠地凝視著許沫沫。


  ??許沫沫又問她:“荌緣是你的組織名吧,那你參軍的時候用什麽名字?”


  ??“邊長辭。”苗妙妙答道。


  ??許沫沫囑咐她道:“我組織名叫餘笙,參軍時候用的是南稚菊的名字,你千萬記得。”


  ??“嗯。”苗妙妙應聲道,幾秒後,她突然又開口問道,“那人是誰?”


  ??“誰?”許沫沫有點疑惑地問道。


  ??她想了想,從她進劇院直至起身去衛生間這段時間裏,南宮藤都一直跟在她左右,苗妙妙問的那個人應該是他。


  ??“我現在假扮的身份是孤兒,現在被南家收養了,那個比我高一截的人叫南宮藤,是我臨時的哥哥。”許沫沫回答苗妙妙。


  ??苗妙妙冷冷地提醒她:“離敵國的人都遠一點。”


  ??“嗯,我要早點回去了,不然會被懷疑的。”許沫沫說著,打開了房門。她往外看了看,在確認外麵過道上的人很少後,才悄悄地溜了出去。


  ??苗妙妙一向摸得透別人的心思,她見著許沫沫的反應就覺得有些不妙。她坐在了梳妝台前勞神,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暗想著:蠢貨,你怎麽總是不讓我省心?從小失了家的人容易敗在別人的好上麵,你可千萬別陷進去了,免得徒增傷心。


  ??苗妙妙的擔心是對的,許沫沫確實有些恍惚了。


  ??南宮藤見著許沫沫那麽晚才回來,不禁調侃一句:“你回來得再晚一些,舞劇都能看成懸疑劇了。”


  ??確實,台上的人都快演完了。


  ??南婉夫人擔心地問道:“是不是不喜歡看舞劇?”


  ??許沫沫趕緊擺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挺有趣的。”


  ??南砌也擔心地問道:“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許沫沫又趕緊否認道:“我沒事,隻是剛剛找衛生間的時候在後台迷路了。”


  ??南宮藤笑了:“後台就一條路,這也能找錯了地方?”


  ??許沫沫扯謊道:“不小心進了化妝間,看那些戲服好看就多看了幾眼。”


  ??台上幕布落下後,觀眾席上的人群才戀戀不舍地退去了,時間剛剛好要到報名的時候了,南家人一起送許沫沫去報名麵試。


  ??不用懷疑,組織裏的姑娘都能在麵試中如魚得水,順利拿到了參軍資格。


  ??南宮藤在幫助許沫沫整理行李時好似有一些不開心,他恨不得把所有能用到的東西都給許沫沫塞進行李,很快行李就裝不下了。


  ??“妹妹,你真的要去參軍嗎?”南宮藤的心情有些煩躁。


  ??很顯然,他一點都不希望許沫沫去參軍。


  ??許沫沫隻是盯著自己在受苦的行李箱,有些漫不經心地應聲道:“嗯。”


  ??南宮藤一邊壓著行李箱一邊說道:“不能不去?”


  ??“正如······父、親所說,這不是給家族增光的事嗎?”許沫沫回答道,她看不下去南宮藤如此虐待她的行李箱,便製止了他,“你別折磨它了,有些東西我用不太多就拿出來吧,帶著還麻煩。”


  ??她示意南宮藤讓一讓,讓她把行李箱打開,從裏麵取出幾樣東西。


  ??南宮藤無奈道:“你聽不出來嗎?他那是怕你顧慮太多才說的,誰家喜歡戰爭?你以前是在福利院生活的,別說沒見過因為戰火而父母雙亡的孩子。”


  ??許沫沫暗想著:我就是啊。


  ??她輕輕“嗯”了一聲,見著行李箱還是關不上,又從裏麵拿出了一點東西。


  ??南宮藤歎息道:“我們國家都這樣了,更別提他們國家了。”


  ??許沫沫的手不禁痙攣了一下,但是南宮藤沒有察覺,他繼續說道:“說到底,發起戰爭都是統治階級的意願吧,最後惡果都不公平地落在了人民身上。一些爭名奪利又何曾珍貴過生命?”


  ??許沫沫愣神地看著他:他這是在反對戰爭嗎?


  ??許沫沫親眼所見侵略者燒殺搶掠時的貪婪表情,他們肆意揮霍享受著戰爭給他們帶來的財富與權力。


  ??這全部都是許沫沫的親眼所見。


  ??原來,縱使是一個國家,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也永遠都是兩群人。


  ??南宮藤雖然終於還是幫許沫沫將行李收拾好了,但是他不太願意給許沫沫。他最後問了一遍:“你決定好了嗎?”


  ??“登記過後不能更改。”許沫沫平靜地回答道。


  ??她當然也不想去,隻是她作為臥底,這是被逼上懸崖的事了。


  ??“雖然那麽說有些自私,但是——我希望你在戰場上永遠不要衝在前頭。”南宮藤輕聲說道。


  ??“······”許沫沫沉默著。


  ??“平安歸來。”


  ??“謝謝······哥哥。”許沫沫紅了眼眶,她拿起行李箱慌忙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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