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擲千金
雅致的書房裏，向木鸛與禦史督察同坐在茶桌旁。向木鸛神色恭敬地給他斟了一杯茶，水汽氤氳而出，杯中的水呈現著淡淡的黃色，茶葉在表麵打著旋兒，一看就是上好的茶葉。
??“鄧督察，您請。”向木鸛遞給他茶杯。
??禦史督察連目光也舍不得給他，隻是接過茶杯放在了桌上。向木鸛見他不領情，隻愁眉苦臉地說：“我們這裏實在是沒有線索，即使您衝我們發火，我們也沒有啊！”
??鄧督察麵無表情，正襟危坐，眼神隻對著杯中水若有所思。
??他倒是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向木鸛內心冷笑到。鄧督察，名聲在外，誰不知道他專愛才女？在他手底下遭殃過的女子，早已數不清了。可惜那些女子勢單力薄，事情過後，如若忍不了苟活，也隻能一死了之。烈女還能有個牌坊，這些女子甚至連個衣冠塚都沒有，還要成為人們的茶飯談資。
??“鄧督察，我這二女兒……”
??鄧棋昌眉心一動，手指一顫。
??看到他表情終於有點變化，向木鸛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您看，如何？”
??鄧棋昌沒有說話，但他端起了茶杯，緩緩喝了一口，話鋒一轉，欣喜道：“這是好茶啊！”
??看著樣子，事情總算是成了。向木鸛忙不迭是地笑道：“哪裏哪裏。再好也不及鄧督察家裏的一葉。”
??向木鸛站立在一旁，看著鄧督察不緊不慢地喝完了桌上的這一杯茶，心情舒緩了許多。而鄧棋昌喝完之後，也就起身踱了出去。
??屏風的後麵，向謹眠眼眶微紅，雖然早已知道這一事實，但親耳聽到還是讓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十幾年的父女情，在他眼裏毫無存在，自己唯一的價值隻有這時候才能派上用場。到底是怎樣的父親，才能在這種事情上做得這麽狠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女兒作為權力交易的籌碼。向謹眠心中感到非常憤恨，以至於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這些事情堆積在一起，讓她腦海一片空白，所有回憶爭先擠壓著，掙紮著。
??她忽然記起小時候父親帶著兩姐妹一起買糖果，自己性子傲，不想主動開口要，但眼神總是流連在一種顏色鮮豔的糖果上。回了家，發現父親還是給自己買了那種糖果。
??這一切在如今這刺耳的話裏顯得十分不真實，向謹眠甚至開始懷疑起了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她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不然也不會連買糖果這種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原來，這隻是逢場作戲嗎？向謹眠暗暗握緊了拳頭。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女兒，可好歹這個地方也是她活了十幾年的家啊！
??一陣怒火直衝向天靈蓋，也還好墨鴉及時攜著向謹眠跳窗而去，差一點就被向木鸛發現了。
??回到閨中，向謹眠才意識到，她必須要著手去學經世之學，她需要一技之長用以傍身，還有九重樓的事情也要抓緊進度了。
??她讓白芷去打探楚瑤在九重樓的具體情況，吩咐紅荊讓她為自己梳男裝。
??“小姐，好好的，扮作男人幹什麽？”紅荊對裝扮一類事情還是挺有天賦，心靈手巧。隻不過是向謹眠平常不願花太多精力在這上麵，紅荊也就一身武功無處施展。
??向謹眠笑了，“當然是要好好捧捧我的人了。”
??“我定會把小姐畫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紅荊也跟著笑嗔。
??向謹眠穿上一身月牙白的男裝，頭發高高束起，配上紅荊高超的化妝技術，反倒真得能以假亂真。她照了照鏡子，總覺得缺了點什麽，隨後讓紅荊拿過一把扇子。她唰得一下打開了折扇，轉了個圈，對著自己扇了扇風，別有一番滋味。
??“不錯不錯。”向謹眠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外麵早已叫好了豪華馬車，紅荊扶著她坐上去，隨後向著九重樓出發。
??向謹眠特意找來這輛裝飾奢華的馬車，為得就是吸引九重樓裏人的注意力。一來顯示自己背後的財力，二來也是為了更好為楚瑤打出一個響亮的名聲來。
??不出向謹眠所料，她才剛進九重樓的門，馬上就迎來了一位姑娘。
??“公子，這樓裏樣樣都有，您想幹什麽來呀？”姑娘巧笑倩兮，如同燦爛的千陽。
??向謹眠裝模作樣地打開了扇子，目視前方，輕勾嘴角：“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公子請上七樓吧。”姑娘了然，領著向謹眠上了七層。
??“公子怎麽稱呼？”姑娘一邊走一邊問道。
??向謹眠聲音清潤，“在下姓木。”
??“木公子，您看……”
??向謹眠環視一圈，啪得合上扇子，指了一個包間的方向。“這裏。”
??姑娘麵色一喜，這個包間位置最好，環境清雅，是以價格是七層裏最貴的一間上房，來者即然敢挑，那麽他就應該有這個實力，看來，九重樓又有一筆好賺了。
??姑娘領著向謹眠來到了這間雅座，她安頓了下來，而姑娘也安靜地告退。
??她故意等了幾個小曲兒節目才作反應，叫來剛剛那位姑娘，“我聽說，你們這兒有一位新來的？”
??“是。我們這兒是新來了一位姑娘，但她還需要再多做準備——”
??姑娘剛想欠身行禮，就被向謹眠打斷，隻見她直接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姑娘似是看驚了，隨機又反應過來，拿過銀子就趕忙下去了。
??不一會兒，楚瑤就從幕後上來了。她一雙媚眼柔情似水，身姿款款，步步生蓮。她緩緩坐定，擺好姿勢，開始撥弄琵琶。樂聲跳躍著奔流，也真是應了白居易的那首《琵琶行》，果真是“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曲落畢，向謹眠未露麵地從雅座中將銀子拋向舞台。隻聽得一陣稀碎的銀子落地聲，隨後向謹眠的聲音傳來，“姑娘可否再奏一曲？”
??眾人嘩然，這些銀子，看起來數量實在不少。果然是有風流少年願千金買一曲中人。
??楚瑤向雅座的方向嫋嫋行了一禮，便又開始了她婉轉動人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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