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了斷
一
??依然是一匹馬兩個人，往桃源居這一路上，天行與貧兒各有各的心事，誰都沒有說話
??庭院裏繁花似錦依然，池塘裏魚兒悠閑地遊弋著，它們絲毫沒有察覺到此刻亭內坐著的那位美人兒那五味雜陳的心思
??貧兒有一搭無一搭的揪著手中的饅頭投入水中，幾條五彩的大鯉魚為了爭食撕打在一起，濺起老高的水花，貧兒心內有事，正在思付著如何開口對天行說，她隻自顧自的想事想得出神，竟連天行端上飯菜來都不自知
??“你怎麽看魚看得如此出神？”天行拉過她的手來問到
??“這魚兒在這塘裏住著，也不知它們開心不開心？”貧兒到
??“瞧它們如此悠閑應是開心的吧！”天行答到
??“都是些無法掌控自己生命的可憐生靈，別人叫它們去哪它們就去哪，別人叫它們怎麽做，它們就得怎麽做，瞧著自由，其實隻是困在一方小天地裏而不自知罷了”貧兒將手中剩下的饅頭扔入池中，又引起池中的一場騷亂
??天行叫她言語、動作頓覺她心內有事，也沒有多說話，隻拉著她到桌邊坐下吃飯
??席間天行幾次想要說話，見貧兒臉色不好，就隻能將要說的話都配著飯菜咽到了肚子裏
??貧兒心事甚重，天行也有自己要與她商量的事，正在思考如何與她開口，二人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都隻顧著桌上碗盤裏的飯菜
??二
??“喝茶嗎？喝茶吧！”飯罷天行才開了口說了第一句話
??貧兒點點頭，照舊去茶室拿了銅壺到泉邊接泉水，再回到茶室裏生碳爐，煮水……
??天行收拾好子碗盤便到茶室與貧兒一處坐著，瞧著貧兒滿臉心事的泡茶，拿起碳爐上的銅壺，將煮開的水往直接往紫砂壺裏倒，那水倒得滿滿的，溢出來她竟也沒有察覺，天行也不叫住她，任由她這樣神遊，直到她回過神來才瞧見這一桌子的水，險些燙到自己
??“你又走神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天行拿了塊布來擦拭著淌到桌子上的水
??“嗯！”貧兒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也有事要與你說”天行到
??貧兒為天行倒了盞茶，卻忘了給自己倒，“嗯，什麽事？”貧兒放下茶壺，拿起空茶杯放到嘴邊
??天行取下她手中的茶杯，為她倒了杯茶，又將茶杯放回她手中
??“你我相處的時日雖不長，我卻覺著與你非常親近，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同我回家去，咱們以後就在一處生活”天行問道
??貧兒沒成想他這樣問“什麽叫在一處生活？”
??“你可願嫁我做側室？”
??“側室？妾？”貧兒放下茶碗，直直的瞧著他
??“因為我家裏還有兩位側室夫人，馬上還要迎娶一位正室，所以……所以，你可願意？”
??“不願意……”貧兒到
??“為何？”
??“我不做妾”貧兒到
??天行有些意外“沒想到你會這樣回答，我原以為與姑娘相處的這些日子，你我二人早已心意相通，沒成想姑娘竟不願意和我長相廝守……”
??“你缺長相廝守的人嗎？你有一妻兩妾，少我一個又如何？想必是你我緣分就隻到這裏了，我有我的事要去做，你也有你的路要走，既如此，又何必強求……？”
??“在姑娘心裏我究竟算是什麽？在你的心裏可有我的位置？難道姑娘覺得我對你並沒有一點重要？”
??“如今這樣的問題問它又有什麽意義？有又怎樣？沒有又如何？一會兒咱們出了這個門，日後再想見恐怕也就難了，說得多了，了猶未了豈不是更傷神？”
??貧兒的臉上異常的平靜，眼神中也瞧不出一絲的情感波瀾，她話又說得如此冰冷，天行不免覺得有些失望
??“我對姑娘心意如何，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姑娘難道竟一點都不知道嗎？若是可以我願意娶姑娘為妻，隻是現在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那位正室夫人不娶不行，你為什麽就不能體諒我的難處，為把話說得何如此絕情？”
??“我相信你有難處，我也並沒有強迫你娶我為妻，我近日就要回中原去，從此就再難相見了……”
??“不不不！”天行突然伸出手去抓住貧兒的雙肩“你……你別回去，你留下來，我對你是一片真心，正室側室隻不過是一個名分，我對你有情，你為什麽一定要在乎一個名分呢？有我還不夠嗎？”
??貧兒推開天行的手說到“你我相處多日，雖說你沒對我提起過你的身份，我也猜到你必是家室顯赫之人，三妻四妾自是平常，我雖出生貧寒，又不是什麽大家裏出來的女孩，隻是我卻很向往最平常的男耕女織，夫唱婦隨的恩愛生活，我住的那個地方的主人家裏妻妾就多，自然就有許多麻煩事，我著實不想過那樣的生活，你可願意與我歸隱山林？就這一處小院，幾畝菜地，放羊牧馬……”
??“我……！”
??“你不能，所以你為什麽問我心裏有沒有你呢！你心裏有我又怎樣？我沒有重要到可以讓你為我付出一切，我隻是你認識的眾多女人中比較不同的一個，或許再過幾年你還會有更特別的選擇，你不會，你也不可能為我放棄你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我明白也體諒你的苦衷，所以，你為何不讓我們就如此安靜的道別，不要說得太多，給彼此留一點值得回味的過去不好嗎？”
??貧兒的一番話，說得天行無法反駁，他很確定他不能與貧兒遠走天涯、委身田園，貧兒說得對！天行也突然意識到她對自己並沒有重要到那種非她不可的地步，他甚至開始懷疑他對她的感情，也許是一時的衝動，也許隻是覺得新鮮，也許是貪圖她的美貌
??天行一時間對自己所產生的對貧兒的全部感情產生了懷疑，她太不同了！與他以往所見過的那些女人都不同，她太美了，美到第一次他在太虛道院見到她，便被她奪去了心魂，失去了理智和思考，她耀眼的光芒遮住了一切，使他變得盲目、讓他忘乎所以
??這連日裏過往的種種忽的全部在他眼前掠過，貧兒的一番話猶如一盆涼水，從頭到腳將天行淋了個透，他突然覺得自己醒了，覺得自己仿佛從一個被她施過的魔咒中解脫出來，他背負著他的天下，女人對他來說隻是他壯大家族的一項必做之事，兒女情長對他來說更是遙不可及、難以逾越的鴻溝，為了責任、為了他的天下、為了他的子民賴以生存的這一方水土，他背負著天下，他背負著太多的使命與責任，所以一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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