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有名氣（下）
這次青樓聚會，乃是開考前，考官們的大聚會，在座的，都是高官，學政大人是朝廷直接派下來的周順明周大人，擔任瀟湘省學正長官，這周大人也是一科的狀元，更是史嵐清的得意弟子，算學方麵也是十分了得。
??隻見這周大人開口說：“老師，要不咱們先聽聽這詞吧，您說過，耳聽為虛，要以事實為準，門前那麽大的動靜，想必這詞應該有可取之處。”
??“嗯，可以。”史嵐清點點頭，示意可以先聽一聽。眾人立刻安靜，等待玉簟秋姑娘的表演。玉簟秋姑娘稍微醞釀了一下情緒，便開始低眉淺唱。嫋嫋的美妙聲音再次浮現，這次眾人聽得很真，李清照這首詞，給了他們極大的心靈震撼，當真是一絕。直至一詞結束，大家還沉醉在其中，體味著美妙的愁緒。
??“嗯，好詞”史嵐清微笑的點點頭，給了這首詞肯定。
??一旁的周順明大人也回過神來，感慨道：“是啊，老師，這的確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啊，難能可貴的是，居然是一個男子，將一個女子如此婉轉的愁緒描述得入木三分，真是讓人不敢相信。沒想到這嶽州真是人傑地靈，在這麽一場聚會上，還有如此驚喜，真乃人生快事。”
??兩位大佬的肯定，讓座下的其他官員立刻會意，不管是之前稱讚或是嘲笑，此刻全部統一的稱讚起這首詞來。
??史嵐清突然對做出這首詞的人開始感到有點好奇了，便開口詢問：“你們可有人知道這作詞之人姓甚名誰，哪裏人士？”
??大佬開口問了，下麵的人自然是絞盡腦汁也要回答啊，這不，負責給考生登記信息的考官此刻就站出來露臉了，他說：“回稟大人，若是在下沒有記錯的話，這狂生名叫武定國，乃是澧縣人，是與澧縣書院的人一起來參加院試的。”
??“澧縣書院？哦，原來是董文興的弟子啊。嗬嗬嗬。”史嵐清撚須一笑，仿佛想到了故人。
??“哦，老師莫非認識這狂生？”周順明大人對自己老師的表情，感覺到十分好奇，看樣子，老師好像還認識這個作詞的人，或者說，與這作者有些關係。
??“順明，你有所不知啊，這澧縣書院的山長，乃是我的一位學生，算起來，應該是你的師兄了。”史嵐清給出了解釋，這讓周順明聽了更加感到好奇了，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老師徒子徒孫很多，但是能讓老師認做弟子的，卻寥寥無幾。這次露臉的居然是一個素未謀麵的師兄的弟子，那豈不是，這武定國還是他的師侄了。
??這些對話，讓在場的各位官員都在心裏給武定國記下了一個映像。他們心裏暗想著，如果這次武定國若是發揮正常，憑借著這層徒子徒孫的關係，恐怕能得一個好名次啊，再加上詩詞才華如此出眾，拿一個案首也不是不可能。
??“老師，此間結束，老師定要帶我一起去拜會這位師兄才好啊，能教出如此大才的弟子，我想我這師兄怕是才學卓著啊，可不能錯過了同門相見的機會。”周順明開心的對史嵐清說，而史嵐清則是笑而不語，他這次回來，因為舟車勞頓，還沒來得及告知各位在瀟湘省的弟子，不過他也知道，他的這些弟子們，聽到消息都肯定會來拜會的，到時候大家一起聚聚，也能開開心心的暢談一番。回想起當初在嶽州書院教書的日子，那些個可愛的弟子們，如今，恐怕都是成家立業了吧，也不知道他們都過得怎麽樣，其實他這個做老師的，也很想他們。
??也不知道是哪個開的頭，大家都紛紛舉杯，恭賀史嵐清大人喜得如此優秀的徒孫，一時間，馬屁如潮。
??坐在列席的一位年輕人此刻臉上卻若有所思，沒有起身恭賀，這一切讓史嵐清看在眼裏。史嵐清也不生氣，隻是微微笑，此時他等眾人安坐，便開口說：“焜兒，這次爺爺沒有騙你吧，這天下間能人輩出，在你口中的鄉野之地也有賢才，你可不要小覷了天下英才啊。”
??這個被點名的年輕人經這麽一說，不由得臉紅了，原來他是史嵐清的孫子，史習焜。在孫兒這一輩中，史嵐清最看重這個孫子，從小就十分聰明好學，在京城的時候，就有小神童之稱。隻是這旁人的誇讚，讓史習焜有點飄飄然，似乎看不起天下的其他同輩讀書人了。為了不讓這小子走上目中無人的歪路，史嵐清便將他帶在身邊，來到這瀟湘省，就讀於嶽州書院。
??可是這小子也是個狂主，居然放話“天下才子，盡在京都，鄉野之地，可有賢人？”狂傲之氣，直衝宵旰。這下子，陡然間出現了武定國，做出這麽一首絕世好詞，仔細品讀之下，史習焜發現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詞，根本比不上。
??可是，史習焜當然不能服氣，他賭氣的說道：“這武定國雖然詞做得好，可是這為人嘛，我看並沒有那麽值得稱讚了，居然對一個商賈這麽諂媚，有失我讀書人的風骨，哼！”
??史嵐清聽了，頓時就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孫子孩子氣又犯了，略帶生氣的說：“哼！風骨？你所說的風骨，難道就是要盛氣淩人，要強詞奪理？你也不想想當時的情況，這武定國並沒有以勢壓人，也沒有以財奪人，絲毫不傷和氣，還贏得了豪商的友誼，這便是仁！
??他身無長物，也不具功名，如此一個平頭百姓，為了自己的好友，敢義無反顧的趕來拯救，這便是義！
??他語氣平和，作風得體，堅持不在考前入青樓，這便是禮！
??將矛盾逐漸消減，一番努力，一首詩詞，三方各得其利，這便是智！
??仁義禮智俱全，你還有什麽不服氣的，哼！換做是你，你能做的這麽好嗎？誠然，我輩讀書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可是你若是連傲氣和傲骨都分不清楚，又何談讀書？你回去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喏！”史習焜不敢違背自己爺爺的意思，可是心裏卻把這武定國給恨上了，在他看來，武定國不過是一個耍滑頭的小人罷了，一點骨氣都沒有，還連累得自己挨了爺爺的一頓臭罵。
??周順明此刻出來打圓場，他笑著說：“嗬嗬，老師啊，別生氣，這孩子們的事情，以後還很長，你看，這次習焜不也是要到嶽州書院就讀嗎？我想這武定國將來也是會來的，以後這兩個孩子一起讀書，想必會有互相學習借鑒的機會。”
??“嗯，這倒是有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吾孫能交上這麽一個聰明孩子為朋友，倒也是一件幸事。”史嵐清微笑著，在他的計劃裏，似乎也有要介紹史習焜和武定國認識一番的想法。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的孫子，已經決定要給武定國好看了。到時候要是兩個人針尖對麥芒，估計他老人家的臉色一定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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