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要樂觀一點

  “轟隆隆……”


  ??隆隆的雷聲，從天邊的盡頭響起，頭頂彌漫著濃的發黑的雨雲。老天爺似乎在預示著，你們期盼已久的雨水，終於是要來了。然而，這隆隆的雷聲，聽起來就像是老天爺在給老百姓道歉一樣。仿佛在訴說著，對不起，我來晚了，睡過頭了……


  ??“周大人，打雷了啊……看樣子，這雨水總算是來了。”


  ??“是啊，總算是來了，可惜來的太遲了……”


  ??“不過，總算是來了，總好過不來了。”


  ??周玉琳和武定國，兩個人站在城樓上，看著天空的景色，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麽兩段對話。對於幹旱已久的魯省大地，這些雨水，預示著幹旱的結束。從此，幹枯的河床，幹枯的水井，還有那幹裂的土地，又會恢複原來的樣子。


  ??然而，周玉琳歎息的，卻是時間不對。地裏麵的莊稼早就旱死了，如今這個時候來了雨水，也是於事無補了。


  ??就像這天氣一樣，好消息總是來得很遲。經過長途跋涉的信使，終於從京城帶回來了皇帝陛下的最新旨意。命令周玉琳，戴罪立功，配合武定國，完成魯省賑災。而武定國，被任命為魯、冀、皖、三省賑災欽差，總督軍政。皇帝這隻是明麵上給了他的官職，暗地裏，也丟給了武定國一個任務。


  ??“武小子，你把朕的水師給支走了，東瀛那群小矮子肯定會忍不住跳腳了！朕不管了，全丟給你！若是丟了朝鮮，就拿你的腦袋來！”


  ??好家夥，這一手甩鍋功夫，皇帝玩的是越來越嫻熟了。其實不用皇帝提醒，武定國也知道，調走駐紮在魯省北麵的大康水師，絕對是一招一石二鳥的計策。東瀛人不就是想水師被支開嗎？那麽索性就如了他們的心願，裝作自己中計了的樣子。


  ??然而，武定國卻知道了，自己水師走了，海上那些倭寇的水師必然會被抽調回去，攻打朝鮮。畢竟人家需要跨海登陸，沒有一直強大的海上運力，豈不是成了空談？不過這樣一來，海上運輸糧食的壓力就會減小很多。自己大哥那方麵，所需要麵對的，就是一些“非東瀛人”組成的倭寇了。憑著他多年縱橫海上的威名，擺平這點事應該沒問題。


  ??“武侯爺，第一批從海上運過來的糧食，已經運到了徐州，這可算是結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啊。”


  ??周玉琳想說點開心的事情，然而提到這這一茬，武定國卻沒有怎麽開心起來。他隻是長歎了一口氣說：

  ??“周大人，這批糧食，不過是太子殿下從他的份額裏麵勻出來的一點罷了。想必他們那邊也是勒緊了褲腰帶吧。嗬嗬，海上我待過，哪有這麽快就能從南到北的。這次的五萬石糧食，也是不夠的呀……唉，還是得堅持我們定下的政策……”


  ??“唉……是我太樂觀了，放心吧，武大人，您製定的這個糧食配給製，和禁止百姓流竄的政策，已經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了。尤其是幾個縣民亂的消息傳開了之後，大戶人家交糧食的積極性高了許多。真是不逼他們一把，不知道他們有多富，足足二十萬石糧食，居然被他麽藏得這麽嚴實……這群人啊，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武定國當初提出來的政策一開始，大多數人是抵製的，即便是縣令親自上門，刀架到了富戶們的脖子上，一個個也死咬著自己沒有糧食了。這讓官府執行糧食配給製遇到了極大地阻礙。然而，武定國並沒有強求，他隻是把平山縣的故事，稍微的往外傳播了一下，嗬嗬，這下子，慌了的人成了那些富戶們了，一個個積極的拿出自己的存糧，放進官府的倉庫裏麵。


  ??這一手操作，讓周玉琳有點不敢相信。他可是已經準備派兵強製執行了，然而，武定國隻需要輕飄飄的一句謠言，哦豁！別人乖乖的就把糧食送過來了，前倨後恭，判若兩人。頓時，周玉琳就對武定國的才智佩服的五體投地。


  ??其實，武定國很想在心裏吐槽一句：基操，勿6。這都是後世野心家玩剩下的東西，隻要官府不出麵辟謠，老百姓能把故事越說越邪乎，越說越圓滿。人民的自我想象力，簡直是無窮無盡的。


  ??“周大人！你看，有快馬來了……應該是最新的消息到了，我們快回去。”


  ??武定國眼尖，在城樓上老遠就看到了送信士兵的快馬。立刻便招呼著周玉琳下城樓去，回到他們的臨時指揮部裏麵。這些送信的士兵，幾乎天天都會到來，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及時傳遞消息，才讓武定國能夠掌握第一手的資料，安排出合理應對的辦法。


  ??回到臨時指揮部裏麵，早就有值班的下級官員把最近送過來的信息，整理歸檔。並且，他們也在屋子裏做了一個沙盤地圖，清晰的標注了各州縣的情況。


  ??“啟稟武大人，周大人，目前各州縣的情況已經出來了。請看……”


  ??“你對著地圖說說吧。”


  ??“喏！”


  ??這位負責匯報的人，還是個老熟人，原來就是當初武定國在雞頭村遇到的那個縣令，張鬆濤。這位張縣令本來任職到期，得來省城複命，正好，被武定國抓了壯丁。


  ??“如今，以平山縣為中心，周邊的幾個縣都有饑民聚眾的情況。尤其是平山縣，縣令已經死於亂民之中。目前統治秩序崩壞，饑民們在匪首閆大年，黎繼誌的帶領下，打出了‘黑巾軍’的旗號，聚眾造反。如今已經形成了五萬多人的規模，而且，現在還在不斷地吸納饑民，騷擾周邊縣城。”


  ??“就這麽一股反旗嗎？”


  ??“額，不止，周大人，還有在青州的壽光縣，相州的西邊山區，蒙陰以東的山區裏麵，都有上萬人的饑民隊伍，隻不過目前他們沒有打旗號，隻是有江湖豪客在帶頭。所以未將其算作反旗。”


  ??“把他們都標注成反旗吧……對了，這些州縣周邊縣城如今是什麽狀況？有沒有遭受兵亂，他們有沒有攻城？”


  ??“回武大人，目前就隻有黑巾軍正在攻打鄒平縣城，據縣令緊急送出來的情報來看，他們撐不了多久。縣裏麵的可戰之兵，不過兩千多一點罷了，這還是算上了各地民夫的情況下。小人認為，他們估計明天就會被攻破。”


  ??聽到這裏，武定國不僅陷入了沉思，看著沙盤地圖有點皺眉頭，如今饑荒的威力才剛剛顯現出來。這些各地起事的饑民隊伍，就像是一個個火星子，稍不留神就會爆發滔天烈焰。武定國不得不慎重對待。


  ??“武大人，要不我們立刻派兵剿滅他們吧，隻是五萬吃不飽肚子的流民罷了，末將隻需要領一萬精兵，便可消滅他們！”


  ??作為魯省總兵的雷鳴將軍，這個時候忍不住發話了。他其實可以算得上是魯國公手下的手下，算起來是武定國這邊的人。然而，留守後方的他，一直撈不著打仗的機會，這個時候也就有點安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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