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規如風雷般,壓向郭破。
拳勁澎湃洶湧,連空氣都發出轟隆隆的雷鳴。
郭破很平靜。
他伸出手,穩穩將墨守規拳頭抓住。
一拖一帶一送。
畫圓。
四兩撥千斤。
墨守規勢不可擋的一拳,竟是就這麽被化解。
“接著了?”
“什麽情況?!”
眾人駭然。
“怎……怎麽可能?”
墨守規更是大驚失色。
郭破眼瞳幽冷,搖了搖頭。
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惋惜。
他出拳。
“殺拳,破軍!”
不是什麽神奇武學、玄奧招式。
隻是軍中傳播最廣泛的軍體拳。
但這一拳,由郭破揮出來,卻是那麽的煊赫和霸道。
那是策軍萬勝不敗鑄就的軍魂。
更是十年飲冰、熱血不涼的信念。
地都為之沉吟低昂——
墨守規慘叫,整個人就這麽飛了出去,人還在空中,就開始狂噴鮮血。
接著重重砸在地上,整個胸廓,竟是大半塌陷了下去。
也就是武道宗師身體千錘百煉,抗打擊能力驚人,否則常人受了這麽重的傷,早就死透。
“你……你……”
墨守規看著郭破,眼中全是驚駭,滿臉的震怖。
此人……頂就是二十出頭。
竟能一招將他擊敗。
難道……
他已經跨過了“宗師境”,邁入那傳中的、超凡入聖的“武聖境”?
若當真如此,那近乎是武道界近百年來,最驚才絕豔的俊才,假以時日,就是橫壓一代的不朽傳奇。
這樣的人物,居然甘心給他人做扈從?
那麽——
那這個慵懶又優雅,似乎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叫李昂的年輕人,又強到什麽程度?
才能折服像郭破這樣,百年難遇的俊才?
墨守規想象不出來。
也沒有辦法再去想。
他又是噴出一口鮮血,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暈厥。
這一切其實隻是電光火石。
張少遊、關夫人、颶風一眾高層,全都很懵。
上一秒,他們還覺得郭破狂妄無知、蚍蜉撼樹、螞蟻緣槐,馬上就會死的很慘。
下一秒,威名震懾西境一代宗師墨守規就慘敗,被一招樸實無華的軍體拳打得半死。
人生的大起大落啊。
張少遊臉色變了,這倆他先前壓根不放在眼中的莽夫,武力值的強悍,完全出乎他意料。
李昂好整以暇看著臉色發白的張少遊。
張少遊臉色陰晴不定。
就在此時,會議室外,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本來已經有些嚇住的張公子,眼神又變得陰冷,他看著李昂,嗤笑道:
“子,你真的很強。但你也很愚蠢。”
“我怎麽愚蠢的?”
李昂淡笑。
以他的耳力,自然聽到了會議室外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也大抵猜到了本來有些嚇綏的張少遊,突然有了底氣的原因。
呼叫場外援助了嘛。
“你的愚蠢,在於你看不清自己的腳踩在哪裏。”
張少遊指了指腳下:
“這裏是蜀郡,皇帝來了,話都不如我張家管用的地方。”
“你他媽算哪根蔥,敢跟本公子裝逼?話回來,你你子可真他媽能裝啊,不生你個龜兒子,逼界萬古如長夜?現在你他媽倒是再裝給我看看?”
會議室大門就被推開。
一整隊裝備優良的衛兵,魚貫而出,散列開來。
許多黑洞洞,瞄準了李昂的腦袋。
“參見少公子。”
衛兵中的頭領,走到張少遊麵前,躬身跟他行禮。
張少遊唇角翹起,看著李昂:
“他們是總督府的衛隊,無條件聽我調遣。本公子隻要一聲令下,你們這倆龜兒子,就會被突突成篩子,怎麽樣啊,好不好玩?”
李昂沒有話。
張少遊自然認為他是被嚇到了,愈發猖狂。
“個龜兒子,怎麽他媽不裝逼了?武林高手喂,好厲害哦。”
關夫人等颶風高層,都以憐憫的目光,看著李昂。
少公子得不錯。
這裏是蜀郡。
皇帝來了,得話都不一定有張家好使。
這個叫李昂的年輕人,肯定有些權勢,自身實力也極為不俗。
但他很愚蠢。
愚不可及。
連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麽淺顯的道理,都弄不明白。
以少公子的脾性,今兒就算不殺了這個年輕人,也會將他踩在腳下,肆意踩踏,極盡羞辱。
關夫人已經開始期待。
期待這個始終那麽驕傲、絲毫不把她放在眼中的年輕人,所有自信,都被踐踏殆盡。
然後跪在地上,搖尾乞憐,又會是什麽模樣。
肯定很好看吧。
哈哈!
她唇角微微翹起。
被十幾把火器瞄著腦袋,李昂卻還是那麽慵懶。
從長風衣口袋中,掏出一雙潔白手套,緩緩戴上。
“裝模作樣。真他媽以為我不敢殺你?”
張少遊顯然被李昂這個態度給激怒。
他眉宇間,蘊上一抹最森冷的殺意,就要下令——
便在此時,偌大會議上,大概是刮起了一陣風。
端坐在主座上的李昂,憑空消失。
便有罡氣縱橫。
似從九颯遝來。
又如平地禦風起。
哢哢哢。
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十幾個衛兵,滿臉駭然,呻吟慘叫。
手中的火器,不知何時,已經變成滿地碎片。
而他們本人,全都受重傷,委頓於地。
最讓他們恐懼的是,他們根本不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麽。
而他們的少公子,已經被身材雄偉的李昂,單手抓在手中。
老鷹抓雞般,被拎著脖子提起。
“這……”
張少遊滿臉駭然。
眼神中浮現出難以言喻的驚恐。
上一秒,他還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態。
下一刻,他自以為的依仗,就成了陽光下的泡沫,一戳而破。
而他本人,也被這雄偉如神的男子,掣在手中,弱如雞崽。
關夫人等高層,更是滿臉駭然。
根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就隻覺得突然刮起了一陣風。
十多個衛兵攜帶的火器盡毀,全數重傷,委頓於地。
少公子也像雞崽般,被李昂掣在了手中。
在旁的郭破,搖了搖頭。
他家先生,連羅刹帝國那位鐵血大元帥布置的絕強火力封鎖都能衝破,差點於萬軍之中,斬殺那位鐵血大元帥,嚇得那位大元帥,割袍棄須而走,才苟全性命。
又怎可能將區區十幾把火器,放在眼中?
帝國朝野上下,稱他家先生是“國士無雙、神將策”,倒是中肯,卻不如敵國對李昂的評價直白——一人可敵國。
張少遊嚇綏。
他是蜀郡總督之子,貴不可言。
但李昂將他單手掣起後,他倏地驚覺,在這個雄偉如神的男人麵前,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其實隻是螻蟻,最卑微的螻蟻。
這個男人,卻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俯瞰眾生,橫絕當世。
不僅是他,包括哪些總督府的衛兵,關夫人等颶風高層,看著李昂的眼神,也充滿了凡人參見神祇才有的敬畏。
這已經跟李昂是什麽身份,擁有怎樣的權柄,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世界有許多東西能讓人敬畏。
凡夫敬畏權勢、名利和金錢……
聖者敬畏頭頂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
但都比不過最純粹的力量。
當你麵前的人,單憑個人力量,就可以碾壓這個世界所有規則的時候,他便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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