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陣見血
還沒收拾完，門鈴忽然響起來。蔣楠看了葉果一眼，走去開門。見到門外的人，他愣了一下。
葉果探頭來看，也愣住了，“魏總”
魏良晨麵色不佳，應也沒應，隻一言不發的往裏麵走。
蔣楠看了眼他身後，沒發現蔣芯，才將門帶上，問：“她人呢”
“已經有人接回去了。”他終於回話了，嗓音略低。看也不看他們，就走到餐桌邊坐下了。
“誰接走了”蔣楠問了一句，又看了眼失神的魏良晨，他忽然回過神來，“沈家的那小子”
沈家的人和他們亦是一個院子出來的。若說從小到大蔣芯眼裏隻有魏良晨，那麽，這個人從小到大眼裏就隻有蔣芯。
聽到是他接走的，蔣楠反倒鬆口氣。
“有他在，我更放心。”蔣楠拍了拍魏良晨的肩。
魏良晨沒理他的話，隻是瞄了眼空蕩蕩的桌上，而後，視線飄向葉果，突然問：“都收拾掉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葉果懵了一瞬，才點頭，“是啊，你和蔣芯都不吃，我們隻好先吃了。”
“排骨呢”
“啊”
“她做的那個。”魏良晨補了一句。
葉果奇怪的眼神看一眼蔣楠，蔣楠皺眉，覷了他一眼，“你現在想吃了”
魏良晨一愣，但沒搭理他，隻是看著葉果，“還在嗎”
“嗯在。我現在去端出來。”
葉果從冰箱裏端了排骨出來，因為剛放進去不久，現在熱氣還未消。
她又拿了筷子遞給魏良晨，還不忘說：“其實她真的很用心，第一次下廚能做成這樣不容易了。況且，心意比味道更重要。”
不知道有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魏良晨捏著筷子微微失神。
眼簾微垂，讓人看不透他此刻正在想什麽。
他拿筷子夾了一塊。
沒有蔣楠那樣的反應，他神情不變，可是，情緒似乎又變得更複雜了些。
骨頭緩緩吐出來，這樣的動作，他也是不疾不徐，優雅自持。
仿佛一點都不覺得排骨難吃，他又伸筷子夾了一塊。
蔣楠眉心越皺越厲害。
看他自若的再嚼下一塊，他突然受不住了。
一步過去，抓過那碟子，不由分說就將排骨全數倒進了垃圾桶內。
“蔣楠”葉果詫異的看著他。
他卻冷著臉將那碟子狠狠摔在桌上，在空氣中蹦出一聲巨響。
她驚得瞠目，卻隻見他冷瞪著魏良晨，“你幹什麽你這是在幹什麽”
魏良晨將筷子一摔，也起身和蔣楠對峙，“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兩個人氣勢都那樣迫人，空氣中爆發著火花星子。
站在一旁的葉果完全沒弄清楚狀況，隻聽到蔣楠不滿的咆哮聲，“你不是不愛蔣芯嗎這些東西根本入不了你的眼，隻會讓你覺得負擔既然如此，現在你這又算什麽”
一連串的質問，讓魏良晨頓時無言。
臉色，有些灰敗。
蔣楠卻不願這樣放過他，一把拎住他的衣領，繼續恨恨的咬牙：“我告訴你，你要怎麽糟蹋蔣芯的心和自尊，我管不了，那是她活該要受的教訓是她蠢得把自己的心捧給你蹂躪可是，你也要清楚，她做的東西也不是你不想吃時就不屑一顧，你想吃的時候伸手就能要的沒有什麽東西會一輩子等在那讓你來青睞，包括，人也是蔣芯也不會一輩子都圍著你轉”
蔣楠的話落下，魏良晨僵在那，麵上的神情都凝住了，像覆上了一層寒霜。
好一會兒，他才記得要推開蔣楠。
終究
他又一語不發的拉開門，離開。
步伐，沉重。
背影，僵凝。
葉果走到蔣楠的身邊，安撫的牽住他的手，“沒事吧”
蔣楠搖頭。
“我也不是真想教訓他，隻是氣這家夥。”
葉果表示理解的頷首，“看起來，他不是真的對蔣芯毫無感覺。”
蔣楠冷哼，“就讓他憋著吧最好憋一輩子”
他折回來就為了吃塊蔣芯做的排骨，如果說這家夥不愛蔣芯，鬼才相信。
“可是，兩個人既然都愛對方，那魏總為什麽拒絕你姐姐他們門當戶對，不是嗎”
蔣楠搖頭。
魏良晨的心，連蔣芯都看不懂，有何況他況且，感情這種東西本就撲朔迷離。
蔣楠將葉果送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他懶懶的靠著車身，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牽著她。
“原本好好的約會，被他們攪得糟糕透了。”他抱怨。
葉果倒不這麽覺得，“挺好的，讓我認識了蔣芯。一會兒你記得再回去看看她。”
蔣楠欣慰的笑起來，“萬幸你們倆關係不錯。”
葉果掀了掀眼簾，抓著他的手稍微收緊了一點，“你媽並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也許，你爺爺奶奶也不會同意”
“這也是我想要和你談的事情。”蔣楠憐愛的吻了吻她的手背，深目看著她，“我們不能再逃避了。我想趁著這次阮鋒的婚禮，把你正式介紹給他們。”
葉果微怔了一瞬。
而後問：“你會堅持嗎，不管遇到什麽阻礙”
他笑了下，“我以為今天我和蔣芯說的話你聽得很清楚。”
她想起他那句幹脆的不可能，心裏泛起絲絲甜意。她頷首，“好，有你在，我也不怕。就算你家裏人都不喜歡，我也會堅持的”
看著她堅定的小臉，蔣楠隻覺得心動。拉過她，俯首在她額上親吻一記，“乖”
夜風吹拂。
在這樣的夜裏，尤其的撩人，讓人心醉。
葉果安然享受著蔣楠的擁抱，沉醉在她的氣息中。直到，手機響起的時候，相擁的兩個人才分開。
“我媽的電話，我得趕緊上去了。”葉果將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
蔣楠隻得將她鬆開，拍了拍她清麗的臉頰，“上去吧。”
叮囑了一聲，葉果才戀戀不舍的上了樓。邊聽陸甜慧的電話，“嗯，是，我已經到樓下了，馬上就回來姐姐也到了嗎我沒遇著”
電話還沒講完，她突然愣住了。
黑暗的轉角處，站著一抹身影。
是葉雨。
“姐”葉果低低的叫了一聲。
葉雨此刻就站在黑暗的角落裏，即使周圍一切都那樣黑，可是，那雙眼卻清晰可見閃爍的淚光，以及
濃濃的失望和傷痛。
葉果心一沉，忙和陸甜慧說：“媽，我見到姐姐了，先不和你說了。再見”
掛了電話，她張唇想和葉雨說什麽，葉雨卻冷笑一聲，轉身就往樓上走。
葉果下意識拖住她的手，“姐”
“放手”葉雨聲音清冷。
這樣的葉雨，讓葉果覺得陌生。
“姐”她又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有些害怕。
葉雨伸手將她一把推開，力氣有些大，讓葉果連退了兩個台階，才險險站穩腳跟。
葉雨含淚看著她，那雙眼裏甚至是帶著怨，“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麽好說的”
那怨懟的眼神，讓葉果心顫，心驚。
“姐，我拜托你，別這樣”
陌生的親人，讓她不由得紅了眼圈。小跑著追上去，極力想要解釋，葉雨卻將她的手再次掙開。
“葉果，我隻要一想到我們倆愛的是同一個男人，我就會覺得惡心”
惡心二字，她咬得極重。
葉果一愣，“我也不想這樣”
“你不想你明知道我愛他，你和他擁抱、和他接吻的時候，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我是什麽感受嗎”
葉果被她質問得再次怔住，臉色有些發白。
一會兒，她才抬頭迎上葉雨責備的視線，“姐，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愛他”
葉雨握著樓梯的手稍稍捏緊，她嗤笑一聲，“現在來和我說愛最初我問你的時候，你是怎麽告訴我的葉果，你讓我失望到了極點”
說罷，她轉身就走。
那決絕的背影，映在黑暗裏，看起來那樣冷漠。
葉果心一擰，情緒有些崩潰，“葉雨，你怨我和他在一起，不曾考慮過你的感受，那麽，現在你說這些可又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捫心自問，如果現在他愛的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是你，你會為了我而放棄他嗎”
葉雨的腳步驀地頓住。
葉果哭了，嗓音有些抖，“說到底，我們都是自私的”
這份愛情，她不舍得丟棄
更不舍得拱手相讓，即便是她。
葉雨沒有轉身，隻是，出口的話更冷了幾分，“葉果，自私的是你不要為了削減你的愧疚感，而把我也拉扯進來”
而後，她頓了一下，這才緩緩轉過身來，淚眼定定的看著她。
“知道嗎如果是我，即便不會把他讓給你，我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因為”她深吸口氣，“他永遠會是我們姐妹倆之間的一根刺”
葉果一震，“姐，你這麽說對我不公平。”
深吸口氣，她頓了一下，語氣平緩，“姐，我們相愛”
一句話，一陣見血，刺到了心裏最痛的地方。葉雨眸子一縮，退了一步。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可是，終究是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跑了。
晦暗的拐角，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整個樓道裏，恢複了清冷，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能聽到她的心跳聲，甚至眼淚的聲音
好一會兒，葉果才回去。
燈開著，陸甜慧正在剝著藥片。
“媽。”將包放下，葉果伸手將藥片接了過去，順手剝開。看了眼母親的側臉，鼻尖越發覺得酸澀。
從醫院搬出來的這段時間，媽媽又瘦了，也憔悴了許多。甚至，一天不如一天
“你姐怎麽了”陸甜慧吞了幾顆藥片，突然問。
心一緊，沒有立刻回答，她隻是環顧了一圈四周，問：“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