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切都結束了
葉果一俯首，就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湧動的暗潮又那樣清晰可見。葉果心跳加速，伸手去蒙他的眼，“你在想什麽呢”
蔣楠將她的手從自己眼上抓下來，握在手心裏，“這張床你睡了多少年”
“好多好多年。”
“挺香。”蔣楠笑，“我喜歡這兒，今晚我們就住這兒。”
睡她的床，那是什麽感覺挺新鮮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大大的滿足感。這張床可是她睡了那麽多年的，如今他抱著她睡在這兒，就像她過去的人生都有他一並參與了一般。
“你真要睡這兒這兒挺樸素的，沒公寓方便。”葉果擔心蔣楠適應不了。她的浴室本就蠻小的，而且熱水器還是煤氣的，洗澡的時候開著得有一股氣味兒，就怕他受不得。
可蔣楠不這麽想，就抱緊她，“一直都是你睡我的床，現在總得讓我睡回來吧”
“行，那就依你。不過這兒可沒你能穿的睡衣”葉果從床上伏起來，衝他調皮的笑，“要不，你穿我的睡衣試試”
“好啊，那你得勉強一下，什麽都不穿了。”蔣楠拉下她的小臉，就去吻她。葉果本還要躲，可是，沒兩下就被他吻得敗下陣來。
那一夜，是葉果最後的單身之夜。在那小小的單元樓裏，那張香軟而溫暖的床上，她和蔣楠在一起。
翌日。蔣楠先載著葉果回公寓換了身衣服，又拿了自己的戶口本和她的疊在一起，往民政局走。葉果翻著他的戶口本，那婚姻狀況一欄上蓋著一個小小的藍色章，是寫的已婚。
蔣楠的視線朝她看了好幾次，她還在饒有興致的翻看著。
“介意”蔣楠擔心她不高興，握了握她的手，“別看了，一會兒再蓋上已婚後，讓你看個遍。”
葉果收起本子，將頭輕輕擱他肩上，“不是介意，隻是覺得這世界上的事，可真是自己怎麽想也想不透的。兩年前走的那會兒，怎麽也不會想到你會娶別人。”
蔣楠沒做聲，隻是握緊她的手，像是有些歉意的樣子。
“我沒在抱怨你和阮瑩結婚的事，我弄明白了就一點不在意。現在隻是在感歎我們能在一起，真是要好好珍惜呢。百轉千回，我本來以為，老天要把我們在一起的機會收了回去，沒想到老天一直疼我，給我留了一線光。”她靠在他肩上，仰頭看著車頂。
車頂的遮陽層打開了，隻餘一扇透明的玻璃。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碧藍的天幕，那樣寬廣，那樣美好，一如他們彼此的心境。蔣楠什麽都沒說，隻是空出一隻手來輕拍了拍她的臉頰，笑看著前方的路況。
他們到的時候，阮瑩還沒來。蔣楠擔心阮瑩臨時變卦又生出什麽事來，葉果在一旁一直和他嘰裏呱啦的說著話，讓他別那麽著急。要娶她，把她占為己有，他怎麽能不著急呢等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太久了，也熬了太久。現在隻想等一切塵埃落定，便什麽都不多想。
等了半個小時不見人，蔣楠是坐不住了。下車去給阮瑩打電話，說了兩句便掛了。葉果推開車門下來，問他，“沒事吧”
“嗯，路上有點堵，馬上過來了。”蔣楠麵上明朗了許多。
朝葉果伸了伸手，她走過去，他就將她牽住，彎身從車裏拿了一疊離婚要用的資料出來，鎖了車，摟著她往民政局走。
民政局有三個人在坐鎮。一個辦離婚的，兩個是辦結婚的。蔣楠和葉果一起過去，那辦離婚的中年婦女掃了他們一眼，朝一旁指了指，“我這兒是辦離婚，要結婚去那邊。”
“雖然是要辦結婚，可也得先把離婚給辦了。”蔣楠將一疊資料遞過去，這邊手裏還牽著葉果。那中年婦女的視線朝他們掃過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和誰離婚和她然後你們倆又來結婚當我們民政局的人沒事做，閑著呢。”
看兩人那粘膩的樣子也不像是感情不和要離婚來著。那人話一落，其他兩個工作人員也都看過來，連同一旁幾個正辦結婚證的小夫妻也瞅了過來。
葉果尷尬得不得了，一張臉恨不能埋到自己胳膊底下去。
“這是資料，你先看一遍。”蔣楠牽著她不鬆，隻將自己的戶口本遞過去。那中年婦女看都不看，又推了回來，“感情破裂的婚才給離，就你們這樣的，分明就是假離婚。怎麽政府又出台什麽新政策了，得逼得趕緊離婚撈點好處”
蔣楠索性連解釋都懶得了，正這檔口，阮瑩進來了。
“來了。”蔣楠和她打招呼。
“嗯。”她神色不算太好。畢竟今天是來談離婚的，還記得當年和蔣楠在這兒結婚簽字時，蔣楠繃得緊緊的，覆著寒霜似的。整個民政局的人都被嚇得夠嗆，隻說他們這婚看起來不像是自願的，還叫他們想清楚了再簽。那會兒，若不是蔣家的那些人在這兒將他製住，他就直接甩袖走人了。
當時她真以為和蔣楠會就那樣走下去。結婚了就不一樣了，有束縛了。可是，直到現在才發現，那豈止是束縛還是一個牢籠。沒關注他，反倒把自己關得滄桑了。那種滄桑不是麵上的，是心底的。從胸口最深的地方生出來的感覺，特別的煎熬，隨時能把人逼到崩潰，逼瘋的煎熬。
當然，阮瑩也很清楚，此刻蔣楠是什麽樣的心情。他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徹底了解。
她的視線掃了眼他一旁的葉果，又掃過蔣楠。兩個人麵上的甜蜜，是她無法企及的。
“結婚證帶了嗎”蔣楠問她。
阮瑩從包裏翻出兩個紅本本給他。當初結婚的時候，蔣楠丟下筆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了，所以這兩個本子當然是由她收著。還記得當初俞蘭說：“不收也罷，反正是不會離婚的，蔣家可還沒有離婚的先河。”
那時候自己是為什麽收來著總覺得結婚之後，他們就是一體的，將來他無論什麽事，可能都會需要她一起，可能那張紅本本也會在買房或者公司的事上用得上。可是，這兩年來，這兩張本本唯一的用處竟然是拿來離婚。
她將本子遞給那中年婦女，那中年婦女翻了下，抬起頭來掃了蔣楠一眼，如炬的目光落到葉果身上。那眼神還不是在說葉果破壞了他們夫妻的感情
蔣楠保護性的將葉果拉到了背後，很不滿那中年婦人的視線，隻道：“麻煩你快一點，我們趕時間。”
“嘖嘖，真是，這年頭還真什麽人都有”那中年婦人一邊翻著材料，一邊在嘴裏叨叨著，“現在的負心漢一個比一個無情了，這種男的還真不要也罷。長的人模人樣，做出來的事就真是嘖。姑娘，你也別傷心，離就離了，往後能找更好的。”
那女人完全不知情，隻一個勁兒嘮叨著，還不忘安慰阮瑩。說得阮瑩臉都尷尬起來，就遑論蔣楠和葉果了。
那人就一直揪著蔣楠說說說，材料看了多久，就說了多久。十足要罵死他這負心漢的樣子。而且還不忘陰測測的提醒葉果，“別以為跟著你，他就踏實了，能拋棄一個，也就能把你也踹掉。回頭等膩了，就看著吧。”
蔣楠實在是心情好，真不想和她計較，可她那話越說越過分，而且阮瑩聽著聽著反倒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看起笑話來。他臉都黑了，就快繃不住的時候，葉果扯了扯他，細聲說：“算了。”
本來這事兒就和外人無關，而且，這種事也不是能和旁人解釋得清楚的，自己心裏無愧就好。
蔣楠是怕葉果聽著心裏難過，“你不介意”
“不介意。”
“不難過”
葉果就笑，“要結婚了還有什麽難過的”
離婚材料全遞過去，沒什麽問題，蓋了章也就算是真的離婚了。三個人看著那章蓋下，心裏各有滋味。阮瑩自是不必說，心裏什麽滋味都有。若說當初愛上蔣楠，糾纏蔣楠是個錯，那麽，這兩年來她受的煎熬，就是對她錯誤的懲罰。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蔣楠下意識緊了緊手心，將葉果牽得更緊。蔣楠朝他走近一步，臉輕輕貼在他背後，兩人彼此相視一笑。
“行了，證拿著”那一直在忙著數落的中年女人還冷著臉，將兩張證遞給他們。
“謝謝。”縱然是再不爽她剛剛那些話，蔣楠還是很有涵養的道了謝。將葉果手裏的戶口本拿在手上，牽著她往結婚那邊去了。獨剩阮瑩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執手相牽大概這樣子結婚的情侶才真正算得上來結婚，不然婚姻真成了酷刑。
結婚那邊在排隊的一對對情侶都朝她投過來各種同情的目光，連那辦離婚的中年婦女也道：“姑娘，你真是脾氣好。”
阮瑩睨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撥了撥頭發，戴上墨鏡，轉身離開。幸福是他們的，和自己再無關半點關係都沒有
因為先前沒有來得及做婚前檢查，所以辦證前那人便叫他們倆去一旁做檢查。事實上，民政局關於婚前檢查的項目是卡得很鬆的，在他們前麵就有幾對沒有交體檢材料的，也照樣讓他們簽了。這些人分明就是針對他們。蔣楠很不爽快，可是又叫葉果輕輕鬆鬆兩句話給勸解了。
拉了他去隔壁做體檢，先是基礎的血壓之類的檢查，最後才是抽血化驗。蔣楠先抽了，一聲沒吭。那醫生折回來幫葉果抽，蔣楠替她卷起袖子，看她一眼，“別怕，有點痛，忍忍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