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百因必有果
蘭莫辭見薑舞寧看上去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樣，這才悄聲跟她交了實底兒。
“太子殿下請放心，在下與那位奇人也算是小有交情。當年，在下曾救過他一命。想來，此次在下親自開口，他沒有不應的道理。”
薑舞寧這才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二人道別後，便各自回了寢殿。
剛回到寢殿，薑舞寧就收到了一個新鮮出爐，還熱乎的消息。這個消息，於薑舞寧而言，說不上是好還是壞。
左不過，隻是讓她的計劃，向前推進了一步而已！
看著跪在正殿門前的書妍，薑舞寧立時間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書妍？哦，書簡！嗬嗬，這都什麽時辰了，你這丫頭，該不會一直在本宮殿前跪到了這個時辰吧？”
薑舞寧剛開口喚了一聲書妍，便又忽然間想起，書妍之前向她懇求之事。於是，自顧地便改了口。
“起來吧，隨本宮進殿回話。”
書妍聽到薑舞寧如此吩咐，這才鼻音厚重，糯糯的應了一聲。可是，就在她想要站起身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的雙腿已經僵硬麻痹到毫無知覺。
薑舞寧看著書妍雙腿綿軟無力，站起身的瞬間，整個人搖搖欲墜，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情急之下，薑舞寧下意識的伸手扶了書妍一把。幸好有她的及時出手，才免了書妍從石階之上跌落下去。
書簡的離去，讓書妍悲痛欲絕，她從亥時起，便一直跪在長樂殿門前。足足兩個多時辰，書妍始終一動不動。
看書妍這鐵了心的架勢，薑舞寧今兒個若是徹夜不歸的話，她怕是也會在這裏跪上一宿，隻等見到薑舞寧為止。
“小丫頭，你這是跪了多久，再這麽跪下去，你怕是不想要這雙腿了！”薑舞寧一邊說著，一邊將書妍扶進了正殿，並許她坐在了下手邊的偏座上。
書妍誠惶誠恐，不敢逾矩，口中連連謝罪，想要強撐著想要站起身的時候，卻又被薑舞寧按著肩膀，坐了回去。
“這兒是東宮，本宮許你坐著回話，你又何必非要逞強。有什麽話，坐著說給本宮聽吧。”
薑舞寧慵懶的將外袍褪下，隨手扔至一旁的太師椅上，邁步行至正殿主位，撩袍坐了下來。
不過，薑舞寧倒也不急著詢問書妍，今夜她一言不發的在正殿外長跪不起，唱的又是哪一出？
“來人，取本宮的百香膏來。”
薑舞寧吩咐了一聲之後，便轉動目光看向了書妍，聞她說話語氣平和，聽上去就好像是閑話家常一般。
“這百香膏可醫諸損百病，尤其是活血祛風，消腫止痛，跌打損傷，就連骨折筋傷都不在話下。今夜風寒露重，你這衣衫單薄的，又在殿外跪了那麽久，若是不盡快治療的話，隻怕不用等到老了，便會落下病根！”
“奴婢賤命一條，不值得太子殿下如此費心。”書妍的聲音聽上確實不太好。生無可戀，怕也就是她這副模樣了！
書妍話音剛落，方才取藥的宮婢，便已經將百香膏取了回來，恭恭敬敬的呈送到薑舞寧麵前。
薑舞寧抬手向書妍的方向指了一下，“你幫書簡塗抹一下吧，可稍稍用力些，如此，才能讓藥膏盡快滲入肌理，發揮藥效。書簡，你也忍著點疼，總比日後落下病根兒要好。”
薑舞寧說完，便顧自的把玩起，今夜剛從郡望堂買回來的那柄百辟匕首清剛。
她說過便罷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可是，她方才那番話，卻嚇壞了取藥的小宮婢。
那個小宮婢拿著藥，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書妍，旋即怯生生的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麽，可又好似不敢直言的樣子。
“殿下，您說的……可是書妍姐姐？”
薑舞寧頭也未抬，隻隨聲說了一句，“什麽書妍，這兒隻有書簡！你也把本宮的話傳下去，自今日起，東宮之內唯有一個書簡！”
薑舞寧此言並無他意，隻是依著之前與書妍的約定，也給下麵的人都提個醒兒而已。
時至此時，薑舞寧還不明白，書簡之前到底對這個小宮婢做了什麽？以至於，她一聽到書簡的名字，就嚇得麵色驟變，惶恐不安。
書妍看了看那個小宮婢，伸手接過她手的百香膏，而後轉向薑舞寧，強撐著站起身。
“奴婢不敢，還請殿下收回成命，奴婢出身卑微，真的不值得殿下您如此費心。殿下的賞賜，奴婢稍後回去了一定珍而重之，好好塗抹。主子，奴婢有事啟奏，還請您屏退左右。”
薑舞寧聽到書妍如此說，這才放下手中的那柄百辟匕首，緩緩抬起頭來。而後對著那個小宮婢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退下，最後，才將目光停留在了書妍的身上。
“成吧，本宮也是怕你自己塗藥會吃不住痛。記得，一日兩次，塗抹時要用力均勻。不出三、五日，便可恢複如初。”
“是，奴婢謹記太子殿下的囑咐。”
“嗯，還有別的事嗎？”薑舞寧身子微微前傾，麵容恬淡的看著書妍。
書妍囁嚅著張了張嘴，可話到了嘴邊，她卻忽然哽咽了起來。好不容易才壓抑住悲慟萬分的情緒後，啞著嗓子，輕聲說道。
“啟稟太子殿下，奴婢的姐姐……她……已經病逝了！奴婢不敢觸主子眉頭，便將姐姐的遺體，移至到在安樂堂。”
正所謂“金鼇玉橋西，欞星門迤北羊房夾道”，這羊房夾道，後又被宮人們稱為“養蜂夾道”，而這安樂堂，就設置在“養蜂夾道”中。
宮中的奴才們，無論是年邁無法繼續勞作的，還是身染重病隻能等死的，都會被丟棄在安樂堂中，任他們自生自滅。
如今，書簡已然病故，照理來說，應該卷張破席子，盡早被扔到亂葬崗去，一了百了。
不過，幸得薑舞寧眷顧，給了書簡一個死後魂歸之所。這才讓書簡的屍身，得以在安樂堂內停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