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局
東十字街頭，踩櫻花前行快至巷頭的春申櫻花守星微動，她慕然回頭，看著巷尾兩道快要走到頭的身影，秀眉微皺，春申起蕭發現了姐姐的異常，輕聲問道：“阿姐，怎麽了？”
“沒事。”春申櫻花回過頭，輕輕答道。
不覺間，他們已然到了兩成書院前。
春申起蕭看著東城甲坊占據整個九字街巷的兩成學院大門，以及門口的試靈石。“今日之後，我的聲名將更加的響徹這片大陸。”他這樣想著，看了看身邊的姐姐，眼神中露出一片炙熱，舔了舔嘴唇
東十字街巷的巷尾，同福町客棧，白菲菲看著麵前的麵條，簡單的拉麵上淋一勺店家特製的麵醬，奇異的香味從哪一碗麵中傳出，不覺胃一陣翻騰，隻是自在族中長大，今日才與同族來北部漁灣，想要考取書院，哪裏又知道這人族的吃食該如何享用。
白菲菲至今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信任這俊黑的少年，族中出來時姆媽曾告訴她不要相信任何人族，隻是不知姆媽看到一向聽話的自己此刻麵前正坐著一位人族少年，會不會怪罪自己，想著想著便吐了吐嫩嫩的舌頭，皺了皺鼻尖。
怪他牙齒過分潔白。
正在刺溜刺溜吸長長的勁道麵條的武看著麵前的姑娘皺了皺鼻，笨拙的學著自己拿起筷子，極不熟練的撈起一根麵條，放在了嘴裏，細細的咀嚼，他自然耷拉的眼皮翻了上去，對著對麵的白菲菲道：“你這樣不對，看我的。”攪拌一了下碗裏的醬汁與麵條，“要像這樣，”完，撈起一口麵條，一吸溜便進了肚子，一聲清爽的吸溜麵條的聲音在這個的同福町響起，周圍的食客們卻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有些欣賞，北部漁灣的麵條，就應該如此響亮。於是一聲聲吸溜在同福町響起。
白菲菲聽著滿町的吸溜聲，笑了一下，放下了矜持，學著武的樣子，於是，同福町裏又多了一道的可愛的吸溜麵條的聲音。
吃完午飯，臨走時，白菲菲拿起腰間係著的葫蘆，與店家買了一葫蘆青稞酒，跟著武出了同福町。
東十字街長巷頭便是占地極廣的兩成書院，那邊不時的爆發出陣陣呼聲，隻是對於那邊的熱鬧，習慣午睡的武實在時提不出任何興趣。他記著大武的叮囑，去同福町吃了飯，隻是下午該如何，哥哥卻沒有交代，他看著身邊踮腳四處張望的白菲菲。心裏一動，漁人的直覺再次出現：“我帶你去吃糖葫蘆吧？”
兔女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唇間有酸澀流過。
“可是我是來考兩成書院的，再耽擱今就排不上隊了，”白菲菲微微低頭，雙手交叉合攏，兩個食指指尖不斷觸碰。
武看著眼前的兔女郎躊躇模樣，偉大的漁人直覺第三次出現，他的心跳從來沒這麽快過，武伸手，輕輕挽住白菲菲在胸前的兩手，然後拉住左手，就此向王婆的糖葫蘆攤跑去。
正在躊躇的白菲菲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拉著出了東十字街巷，手掌上傳來的那股酥麻讓她無法用力半分。
是不能，還是不想。
“我也要去參加書院試，我們先去吃糖葫蘆，完了等我哥一塊來。”
拉著白菲菲奔跑的武邊跑邊道。
“嗯，“（注一）
長長的東城巷，拉手奔跑的少年少女。
櫻又落，清蕭又起。
——
大武的心裏滿是苦澀，他緊緊的跟在蓮落二十三的身後，緊緊的盯著蓮落二十三的步伐落點，然後踩在上麵，不敢有絲毫的偏差。
前方的蓮落快，他便快。蓮落跳，他便跳。看起來好像黑叔叔陪著侄女玩遊戲，隻有他知道，如果自己踏錯一步，那麽等待著自己的，比荒海裏的所有巨鱷加起來都可怕。
早晨自己來七夜樓易貨，臨三十七巷的詭異安靜激起了自己的好奇，這才進入了七夜樓，見到了這名自稱蓮落三十二的女人。
現在想來，素來求穩的自己怎麽會因好奇而進入這裏呢，那種不知不覺就讓人沉迷的迷之好奇恐怕是前方看似亂走的蓮落二十三的某種術，而她的術怕不是為自己這樣的嘍囉準備的，她真正等待的人，沒有來。
既然沒來，既然必須見麵，那麽蓮落便走出自己的局，進入對方的局，
破局，殺人，經地義。
隻是她為何堅持要帶上大武，不得而知。
蓮落二十三踩著奇怪的步伐，在她踏出臨三十七巷的時候，她已入了她的局，此時她和大武眼中的世界，便再也不是真實，這是她的局，她的域，蓮落二十三的每一腳，都踩在域的奇點，踩在她局的縫隙，隻是這些奇點，將要帶他們去何方不得而知。
蓮落二十三感知著後麵大武每一步的精準，心底讚歎，這麽久的路，落步依舊那麽穩，每一步，分毫不差，自己閉了他的嘴，雖然急躁，卻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判斷，穩準狠，此子，十分不錯，這片大陸，我有多久沒見過如此的少年了，還是我已經不入世太久了。
蓮落二十三打了個響指，解了大武的術，邊走邊道：“許你三個問題。”
依舊努力踩著落點的大武沒絲毫猶豫問道。
“這是那？”
“局中。”
“誰的？”
“她的。”
“此去為何？”
“破局，
然後殺人！”
一陣沉默，大武再問道：“那我有何用？”
蓮落遲疑了一下道：
“你能破我的局，那便能破她的局。”。
大武還想再問，蓮落一個響指，大武的內心又滿是苦澀。
長街如水，兩人踩在現實與畫的交界，一路向前，通往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