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觀秋水,秋水觀我
大武一行人是第一次真正切切的走近圖書館。
此刻一步步走進去,才覺得這圖書館的宏偉龐大。
與其是圖書館,不如為圖書樓。
九層圓形古塔聳立在書院後山之右,直欲與山平肩。
塔外大門上,四個個溜金坎圓的大字“下書樓!”
以下之勢聚下之書,是為下書樓。
進入書樓裏麵,眾人才體會到書樓之大,整個一樓橢圓牆壁,牆高十幾丈,全是密密麻麻的書,《周曆》《人族曆》《心湖初探》《守惑微解》《生感有言》……細細看去,甚至還有《校長與他的十八個秘書》這類書籍,不知校長他老人家當年“討”來這些書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這些。
武沉默的走著,並不去管這些,他在以後樓梯前駐足,書樓太大,為了取書方便,橢圓形的一樓每幾丈便有一個樓梯,供人上下,如果細細數的話竟有十多個樓梯,樓梯整齊的斜向上,又整起的拐個彎,這樣看去,別有美感。
武確認自己沒有又認錯樓梯,便垮了上去,一步一步向著二樓走去,每一層並不停留,直上七樓。
書樓之梯,越發往上便是越陡,意味著修行之路越來越難。
平常學子根本不得進入三樓,可武,在每一層的每個樓梯間躊躇了一會,便輕鬆的到了七樓。
七樓之上,剪了落地長發的蓮落三十二在落地窗邊靜靜地寫著簪花楷。
蓮落沒有回頭,陽光落進剪短的細碎發間,像透過初雨打過的芭蕉葉。
武一行沉默的熟練的走進那間靜室,回到各自最舒服的狀態。
陽光漸漸西斜,直至越過後山,再也不見。透光的窗越來越暗,直到沒有,靜室內亮顆夜明珠亮起光華,耀的靜室直如白晝。
蓮落三十二輕輕走進靜室,她看著床上的大武道:
“明還要去嗎?”
“是的,”大武答道。
“一定要修行嗎?”蓮落又問,
“是的,”大武答道,
“為了金陵城中的那把槍?”蓮落三十二繼續問到。
“為了父親。”大武答道。
“好吧,一會出來吃飯。”完便走出了靜室。
武看著被捆成繃帶的哥哥大武,道:
“為了父親!”
兄弟之間自有默契無間。
大武此時在繃帶裏,閉著眼,他也隻能閉著眼,繃帶全然沒有半點縫隙,他卻能聽能聞能言。
此時受過重創的身體正在漸漸複蘇,麻癢遍布全身,隻是比起前幾日的劇痛,這又算什麽。
在他生感之時,武便立即知曉,這可能是兄弟之間的冥冥感應。
武第一時間將這幾發生的事告訴了他,毫無遺漏。
白菲菲,糖葫蘆,父親的叮囑,破碎的珠子,去往金陵的母親,自己金陵的長槍。
大武心中波瀾起伏,自他踏入臨三十七巷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隻是要轉向何方,他不能知曉。
隻是在這齒輪碾碎他之前,他總得做些什麽,北部漁灣的打漁人,向來敢於向最猛的海獸發生進攻。
大武也在一直等待著,等待著束縛了自己十四年的父親放開繩索的那一刻。
隻是這一刻來的如此突然。
父親啊,您屈於這北部漁灣十幾年,隻是為了我們能拿回金陵的那把長槍嗎?
既然如此,金陵的虎灘鱷穴,自己和武也終要去一趟了,還有在金陵的母親。
想到這裏,大武恨不得立馬就得去,隻是他明白若自己的弱,現在去金陵,不過是徒增母親鬢角的煩惱絲,況且他現在也隻有嘴與眼睛能隨著大腦閉或者合。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關於修行的事,所以在他問過了蓮落三十二以後,才會不管不顧蓮落的勸阻,讓武背著自己去,隻是兔女郎和身後跟著的彌陀,卻不是他所能料到的。
想著明日他的期待,不覺心念微沉,已至心湖之前,看著那平穩的仿佛有呼吸的碧湖,他也漸漸安定下來。
“綠,綠,綠~”
他意念呼喊著,隻是久久沒有回應。
他再次確定了自己與綠,那一同治理皸裂土地的綠人建立了某種不可言的聯係,自己屏念意識微沉,便能來到這片湖前。
隻是這碧綠的湖,碧綠的人到底是何?
是隻有自己才有嗎,還是每個修道之人都有?
他期待著,希望明可以聽到他期待的答案。
………………
東苑男生宿舍,一名書生端坐桌前,一把輕扇,一襲白衫,頭戴一冠河間未成年子弟佩戴的發冠,儒雅之姿盡顯,一雙細長柳葉眉,襯的單眼皮越發的薄,嘴唇單薄,襯的人也單薄,他叫秋水觀。
此時他望著桌子上的三枚銅錢,不停地念叨道:
“不應該算不到啊!
不應該算不到啊!”。
如此兩聲,七竅慢慢流出鮮血卻恍然不覺。
仔細看去,那張英俊之姿已有的少年臉龐突然多了一道皺紋,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