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殺人如麻
虛空城，本應與焚炎城差不多大小的城池，現在卻猶如一國王都般浩大，占地龐大。
單單是虛空城的中央地域，也就是以虛空天柱為圓心，占地虛空城二分之一的地域便有千丈方圓。
而滅古大陣與虛空皇陣的籠罩區域，便是這方圓千丈。
但正因為這是雙陣結合，猶且是在古靈地這般天地規則混亂且嚴格的地方，被雙陣籠罩的千丈地域，形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勢。或者不叫陣勢，應該稱其為一個特殊奇異的空間——人為製造的空間。
這本是鐵骨山與虛文玄防止昊雨突圍的辦法，但現在……
血流成河，河深一米。字麵意義上的。
河中有魚兒，血河有碎肉；河中有纏人水草，血河有死屍發絲。
“哈……哈……哈……”
粗重的喘氣聲，哪怕相隔厚重的鎧甲仍舊是清晰可聞。
“再來啊！”被厚重貼身的黑鎧包裹的人兒仰天咆哮，手背上的鎧甲的尖刺早已歸位，嵌入兩隻手掌各自的五根手指的尖端上了。
“再來！”昊雨嘶吼著，一爪揮出，五道長達三米的黑刃似離弦之箭飛掠而出。
“不夠！”拳頭轟地，徹地經運轉，數十地刺暴起。
“不夠！”腳跟跺地，聖水經運轉，已有一米深，卻有千丈方圓的血湖瞬間掀起驚濤駭浪，帶著無法言說地衝擊衝起，拍下。
“繼續！繼續！”背後雙翼猛烈拍打一下，兩股漆黑風卷向著左右兩側席卷而出。
“啊！”鳳音破。
“不夠！還不夠！繼續來！繼續殺！”
“繼續啊！”猶如一台不知疲倦，不知恐懼，不知死亡的殺戮機器的昊雨，一邊嘶喊著，一邊動用自己的拳、臂、肘、腿、腳等一切能用的身體部分，無休止地擊殺四大浮陸的修者。
鳳天和凰焰早就死在了昊雨手中。凰焰還算下場好，至少留了個全屍——他是被昊雨活生生按在血河中，窒息而死；鳳天卻是腰斬，掏出內髒，踩碎脊柱，卻用在他殘餘的上身上灑了萬靈液，令他在徹底死亡前，意識絕對清醒，對自身的感知能力提升十倍。
本是破關神藥的萬靈液，卻被昊雨用成了極端殘忍的刑訊工具。不，已經不止是刑訊工具了，完全是變成了昊雨用於愉悅自己，提高自己興致的輔助劑罷了。
鳳天就那麽被昊雨一點點捏碎了上身的全部骨骼，卻不會死，最後被昊雨扔在血河中，直至活活痛死。
這一切，全部都是建立在昊雨從未斷過的血脈天賦：窒息。或者說，終於完全成型的第一個靈域，窒息靈域。
雖然靈域範圍隻有方圓百丈，但想要攻擊昊雨，不管是人、器具又或是靈力和魂力攻擊，都必須要經過這窒息靈域，所以所有的非物理攻擊都是無效的。
想要殺昊雨，唯有近身，與他肉搏，用器具本身的鋒利、自身的力量與其決出生死。其餘任何的能量都會被窒息靈域完全吸收，而後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轉化為昊雨的力量。
但在覆地城，經曆過數月的肉體錘煉之後，昊雨的肉身已經有所加強，而且就算沒有加強多少，光有身上這副黑鎧，也不是普通修者能夠打破的。
簡而言之，隻要沒有能夠將黑鎧狀態下的昊雨以肉搏形式殺死，那麽昊雨將以戰養戰，變得更強、更強。
而能夠殺死黑鎧狀態、血脈天賦進化且晉升為靈域後的昊雨，至少要七紋無極階才能做到。
因為在經曆過陰陽城後，他的血脈天賦進化，而形成的窒息靈域，更準確的稱呼，應該叫絕對窒息靈域。因為它不再隻封鎖靈力，還會封鎖魂力，封鎖天地之力，封鎖存在靈域範圍內的一切能量。
距離開戰初始，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十五分鍾。這四十五分鍾內，昊雨從未停止過殺戮。
而還存活在虛空城內的四大浮陸的修者，已經銳減到五千餘人了。昊雨的殺戮速度也隨之降低，並非他累了，而是修者的密度大大減少。就算他的速度極快，但已經無法像剛開始戰鬥那樣，一擊幹掉數十人了。
虎入羊群，猶有過之。
死傷如此眾多，是虛文玄和鐵骨山都沒有想到的。但他們在意的不是死傷如此眾多，那些修者對於他二人來說，不過是下屬或者暫時盟友而已，死傷多少都無所謂。可他們無法相信，連續不斷的殺戮，竟然還沒有讓昊雨精神崩潰。
就算一個人，一個惡人，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意識到有人死在自己手裏，不管怎樣，心中難免會有一些異樣的情緒。
凡事皆是過猶不及。
血腥是修煉一途中不可避免的事情，但過度的血腥卻是修者心中真正的恐懼。因為如果殺的是仇敵，心中不免快意；如果殺的是無辜者，心中不免負疚。這是人性，人的天性，或者說生靈的天性，沒有任何生靈可以脫離這個規則，沒有什麽生靈能夠例外。
所謂殺人如麻，世人一向認為隻存在於傳說之中。雖然這是戰場，縱然這是戰場，殺死一兩個人或許會有瀟灑的感覺，殺死十個人可能會有暢快的感覺，但是，當殺到單位以百之後，就一定會產生麻木的感覺，隨著死在手上的人數的增加，麻木的感覺會越加強烈，直至一個頂點。
到達這個頂點後，應該是五百人，這個數字隻是世人的估計。而渡過頂點，則一定會產生極度的反胃、嘔吐。
以一個人的身份，以一個人的精神，怎麽可能殺死數萬人？！
怎麽可能在殺死數萬人後，還能口齒清晰？！
怎麽可能還能繼續殺下去？！
怎麽可能？！
虛文玄和鐵骨山看著自己腳下波蕩不斷的血湖，汗毛根根豎立，心髒仿佛在抽搐，腦中被惡心與恐懼所占據。
就算策琛和路並沒有繼續糾纏他們，他們也突然沒有了膽量趁機偷襲。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情緒波動不已。
他們的腦海中第一次出現了對這次行動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