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親疏不分
薑月華雖然信得過梁校長，但是為了表達對他的尊重，還是很認真地核對了賬目。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劉長喜連連點頭，要知道整個楊柳莊的人都知道薑月華沒有念過書，能有這樣的賺錢本事，更是令他意外和佩服。
梁校長亦是如此，同時，也為粱楓心急。
這兩年，他以為自己算是了解了兒子的，可這段時間，他又覺得自己不夠了解了。
明明喜歡薑月華的，可楞是沒把兩人的關係拉近一步。
所以，臨出門前，他便告訴粱楓，這兩天薑月華有可能會回來，他得去村部把賬目核對一下，言下之意，有事情就去村部找他。
“賬目沒問題，”這是薑月華意料中的事情，按照慣例，她得和村長匯報一下情況。
“沒問題就好，沒問題就好，”劉長喜忙指著村部添置的東西給薑月華看，“添置的東西都是我和勁秋一起去鎮上買的，質量沒的說。還有……那個學校，也買了不少東西，都是粱楓空了去供銷社一樣樣挑的。”
薑月華自是相信的，該說的都說了，她想問問粱楓的近況，“梁叔，我能和你聊聊嗎？”
“可以啊，走，”梁校長指了外頭，“屋裏熱，我們外頭涼快點兒的地方說話。”
章菲菲想要跟過來，被薑月華一個眼神製止，“這個你就不要跟過來了吧？”
“可我還有話對你說啊，”錢都還沒借到手呢，章菲菲當然不能讓薑月華離開楊柳莊。
“你的事情，我不會答應的，”薑月華直接了然地再次拒絕，然後跟著梁勁秋去了外頭。
梁校長難得地拿了根煙出來，那皺巴巴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別人給的，他聞了聞，說道，“我是真不知道小楓到底怎麽了，就算在家，連句話都沒，隻有對著孩子們，他的臉上才會有笑容。”
“可能是一天在學校有點兒累，所以不願意回家說話，”薑月華懷疑道。
“我也希望是這樣，他是真的喜歡和孩子們待一起，”梁校長笑道，“這一點像我。”
薑月華跟著笑。
梁勁囂張又道，“等公路修好，村裏的孩子都要去鎮上小學念書，到時候不知道小楓他……”
粱楓的腿腳不方便，不能像以前那樣騎自行車去鎮上了，聽說去一趟都是走過去的， 費力費時，關鍵還要接受別人一樣的眼光。
以前的村霸有多跋扈，現在的粱楓就有多狼狽。
“梁叔……”
“我知道，”梁校長忙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這些話悶在心裏頭也沒個說說的人，加上你又關心他，我，我就忍不住了。”
“沒事兒，您要是想找人說話，隨時叫我。”
“那可不成，”梁校長笑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傻小子，要知道我經常找你，準要給我眼色看。”
薑月華明白梁校長的意思，苦笑道，“您多慮了，其實我和他……壓根什麽事情都沒有。”
“真的沒可能嗎？”梁校長試探問道。
薑月華搖頭，她已經邁出了第一步，是粱楓一再後退讓她鼓起勇氣的第一步沒了意義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再去靠近他。
如果重蹈覆轍，她懷疑自己連回到村裏的勇氣都沒了。
可這邊還有她的親人呐。
與其最後連碰麵都尷尬，不如把不該有的感情收起來。
梁校長歎氣，“是臭小子沒福氣。”
“是我沒福氣，粱楓他很好，”薑月華眼眶有些酸澀，試著隱藏好情緒之後，她又勉強自己笑出來，“等公路都修好後，我們去鎮上包一輛車，接送他們回村，這事兒，還請您給聯係一下。”
沒想到薑月華有這樣的打算，梁校長驚喜過望，“那小楓以後去鎮上教書就方便多了，可這時間長了，可得不少錢呢。”
“沒……”
“好啊，薑月華，”章菲菲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她深厚出現，氣鼓鼓道，“我找你借點錢急用，你推三阻四的，可別人有啥事兒你就主動給錢，你還有沒有一點兒親情觀念啊？”
隻要章菲菲說這些刻薄的話，薑月華頭發就發脹，“我的錢包我做主，我愛給誰就給誰，你有手有腳，需要錢，為啥不自己掙，你不是在省城過得挺好的麽，應該掙不少錢才是。”
“我哪……”章菲菲差點透了底，連忙改口道，“我這不是需要挺多錢的麽，不夠了才管你借的，我到底安得啥心思啊，給村裏沒關心的人那麽多錢，而我借都借不到。”
薑月華還想反駁，被粱校長勸道，“那個菲菲啊……你需要很多的錢，該不會是因為金貴兒找你要錢給彩禮結婚用吧？”
章菲菲那點偽裝唰地一下被拉了下來，眼圈頓時紅了。
原來是金貴兒結婚，張彩麗讓章菲菲準備錢給兒子當彩禮了。
那自己更加不能借這個錢了，借出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要你管！”章菲菲朝梁校長凶巴巴地喊了一嗓子，“我姐妹倆說話，你一個外人插什麽嘴。”
“章菲菲！”薑月華厲聲打斷章菲菲的話，“是你打攪了我和梁叔的談話，你還有理了，是嗎？”
章菲菲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薑月華。
“行了，”薑月華可不想和她掰扯沒用的東西，“錢的事情就此為止。”
“你真這麽不近人情？”章菲菲拉住了薑月華的胳膊，“你先別走。”
薑月華不耐煩地回頭，忽然間，她看到了章菲菲眼裏的不可一世已經被央求取代了。
“行吧，”她心軟了，“不過就一會兒工夫，我想回去多陪陪姥姥。”
“嗯，”章菲菲點了下頭，似乎還沒從這服軟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便做了兩個深呼吸。
“想說什麽，你想好了和我說，”薑月華並非那麽不近人情，不過章菲菲要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便不再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章菲菲抬頭看了她一眼，咕噥道，“急著投胎啊，你著急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