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我養你啊
少年身子一僵,突然凶狠的瞪了她一眼,伸手狠狠的把阿藍的手臂拍開。
下手挺重,阿藍的手臂又剛受了傷,這下疼的很。
但是阿藍沒有生氣,她盯著少年,愣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少年那被擋住的左半邊臉上,有三道細長的紅斑,一直長到耳根。
那紅斑,乍看像胎記,但細看,就會看出是疤痕,爪牙劃傷的疤痕,跟母親臉上的傷痕有點像,隻是母親的更嚴重,而且是四道。
如果,阿藍想,如果,是相似的傷痕的話,這個少年可以治好,那麽母親的臉,也就可以治好了。
從猙獰的溝壑,變成類似胎記一樣的紅痕,那簡直就算是治愈了,果然供奉神明是有用的,這立馬就應驗了!
阿藍肅起臉,鄭重的給他鞠了一躬:“對不起,剛才冒犯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少年沉默的看著她,默默的又後退了兩步,眉頭皺的更緊了。
剛剛還是一臉敵意,這轉眼就變成這副討好的鬼樣子,做戲給誰看!
阿藍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少年,問:“你是啞巴?”
少年沒有反應。
阿藍驚訝的瞪大眼睛:“還是個聾子?”
這問題就嚴重了!阿藍肅臉。
少年撓撓頭,語言不通,這是一個大問題,如果連這門語言都無法掌握的話,那對於他來說,目的將很難達到。
或許這個神經質少女,可以利用一下?
他默默的想。
阿藍也在想,雖然她很想從這個古怪少年嘴裏套出那個傷疤的事情,但是這個少年是個聾子加啞巴,
既無法接收她所表達的東西,也無法對自己心中所想做出表達。
這可真是可憐啊!
或許,他可以寫出來?
話說聾子加啞巴,會寫字嗎?
不管了,先帶回去再說!
阿藍下定決心,連葉子都不摘了,怕這個少年跑了。
“跟我回家,我養你了!”
阿藍豪邁的開口,伸手揪住少年垂在腰間的破爛衣帶。
那架勢,活像個耕種了百畝水田的土財主。
“嘖,”
阿藍看著他那爛成布條的外衣,以及剛好遮住私密處的褲子,一臉同情:“我給你衣服穿!走!”
少年依舊皺著眉頭,任由阿藍在前麵扯著他的衣帶往山下走。
“你別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啊!”
阿藍拿起鬥笠戴上,回頭看他一眼:“我跟你講,像你這樣沒人管的流浪兒,還又啞又聾,你以為會有好心人收留你嗎?”
“除了我,”
阿藍伸手指指自己:“除,了,我!再不會有第二個這麽善良的人了!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我供養你!你說你這到底是什麽逆天的好運氣!”
少年垂著頭,任由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臉上,眼睛暗沉沉的,盯著那隻揪住他衣帶的小手看。
好聒噪啊,哎。
他默默的歎口氣。
阿藍一邊拿著棍子往前戳著泥濘山路,一邊對少年碎碎念:
“你看起來像個野人,也或許是另一個城鎮裏離家出走的人,不管怎麽樣吧,按照我父親的訓誡,我是不能帶你回家的,”
“但是沒辦法,誰叫我這麽善良呢,我可是要拯救蒼生的人,拯救蒼生,從拯救弱小開始,就從你開始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也不用你報答我什麽,你隻要把你臉上的疤痕跟我詳細的說說,我就當你報答我了,聽懂了嗎?”
少年依舊垂著頭,沉默的走路。
阿藍衝天翻了個白眼。
忘了,他又啞又聾。
嘖!
總會想到辦法的,阿藍默默的想。
回到家的時候,雨又大了起來,父母還沒有回家,阿藍打開門,估摸著又該做飯了。
回頭招呼少年,赫然發現少年已經不在她身後了,正站在遠處的一個矮棚前。
那個矮棚,是阿湛哥家的雞棚,裏麵有好幾隻老母雞。
阿藍默默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所以,老母雞有什麽好看的?
又不能吃。
下一刻,阿藍就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這個世界,人生百態啊!
少年突然把雞窩的棚頂,掀開了!
然後,把手伸了進去。
一瞬間,母雞們炸了。
少年出手如電,眨眼間就揪住了一隻母雞的脖子,任由母雞撲騰著翅膀慘叫,他麵無表情的把母雞提到了麵前,盯著母雞看。
暴雨傾盆而下,母雞的翅膀撲騰著,就跟打水仗一樣,有種詭異的喜感。
阿藍的嘴角抽搐好幾下,不由自主想翹起來,可是此情此景,又想垮下去。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少年,麵無表情的拽住母雞的脖子和腿,然後張嘴,嗷嗚一口咬在了母雞的脖子上。
雨水衝刷下,鮮紅的血水順著他的下巴流到脖子,又從脖子往下,一直滴到地上。
阿藍僵硬的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感覺一道閃電劈中了自己的天靈蓋,大腦一片空白,三觀轟然倒塌,胸中天雷滾滾。
我,日!
他是魔鬼嗎!!!
陳湛家裏立刻衝出來個女人,那是阿湛的母親,她帶著鬥笠匆匆往雞棚處看了一眼,隨後,一聲尖利的慘叫。
阿湛帶著弟弟出來了,阿湛的父親也出來了,自己的父親也拉著母親出來了。
一堆人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生吃母雞的少年。
牛逼啊少年,以後跟人打賭的時候,可以跟對方說“要是輸了我現場表演生吃母雞!”
“這是什麽人!野人嗎?怎麽進來城裏的?誰看的城門的啊?我的母雞,啊,他竟然.……他.……他是黃鼠狼變的嗎?”
陳湛的母親激動的問了一連串,語無倫次。
阿藍反應過來,急忙跑過去,把嘴裏還沾著幾根雞毛的,麵對眾人一臉茫然的少年拉到一邊,伸手去奪他手裏已經身首異處的母雞。
“啊,對不起啊陳嬸,他是我朋友,剛才跟我打賭輸了,所以才會這樣的,都是我不好,我賠你我賠你,我也沒想到他這麽豁的出去哈哈……呃,真是對不住啊……”
阿藍一邊幹笑著對陳嬸解釋,一邊手中用力扯那隻母雞:“鬆手!”
阿藍惡狠狠的盯著少年。
少年皺著眉頭看著阿藍,將嘴裏的雞毛吐掉了,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我再講一遍,你特麽的給我鬆手!”阿藍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