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嗯
等七魈鼓起勇氣走過去之後,刀已經毫無反應了。
兩人傻子似的蹲在地上圍著刀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來有什麽古怪,夜風習習吹來,有點涼。
阿藍打了個嗬欠,不想跟七魈玩了,站起身來說:“刀你自己研究吧,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趁著月色抬腳就往城門的方向走。
七魈愣了一下,連忙站起身:“你就這樣回去了?”
阿藍回頭看他,挑了挑眉:“不然呢?謝謝你送我過河,你救了我那麽多次,我都記住了。”
七魈傻笑著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你我之間,不用分的那麽清。”
阿藍翻了個白眼,沒理他,轉身走了。
七魈把刀撿了起來,遠遠跟在阿藍身後,深更半夜的,城門緊閉,他想著一會兒阿藍可能會跟他求助,讓他幫忙送她入城。
結果並沒有,阿藍瀟灑的幾個起跳,竟然直接翻過去了!
感覺到自己毫無用武之地的七魈,默默的拎著刀,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阿藍徑直回了自己家,一段時間沒有回家,家門大敞著,月色下看過去,便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阿藍淡定自若的走進去,門口還留有離開打鬥的痕跡,碎裂的桌椅散落在地上,她用腳隨意的把碎木塊踢開,徑直穿過天井,來到桌前,拿起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暖黃的燈光緩緩亮起,屋裏沒有什麽變化,畢竟鎮長她家最窮,估計也沒有小偷光顧過,她環視了一周,又從一邊的櫃子的拿出兩個油燈,都點亮了。
屋子裏越發的沒有人氣了,冷清,又靜寂,土地爺的牌位也是寂寥的很,酒杯幹涸,香灰四散,阿藍歎了口氣。
她蹲下身,給土地爺添了酒,又上了三炷香,這些做完後,她才端著一個油燈去到廚房,開始燒水洗澡。
搬著小凳子坐在灶台前,看著熱烈的火苗,阿藍微微眯著眼睛,麵色沉靜。
不管怎麽樣,生活還是得一天天的過下去,自己這樣下去實在是不行,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能做什麽。
父親教過她很多,但唯獨沒有教過她人生的路要怎麽走。
在沒有去妖界之前,她還把為父親報仇作為下一步的目標,對找回母親並不抱有期望。
現在好了,去妖界滾了一圈,充分認識了自己的渺小,而仇也沒有辦法報了。
阿藍靠在牆壁上,想了很多,到最後都沒想明白,自己明天的路在哪。
她微微閉上眼睛,伸手擦了下眼角。
第二天,早早起來後,阿藍一個人出去摘了九十九片布荊草的葉子,回來後晾在天井中,去父親的書房翻出一本書,上麵有記載黃酒的釀製方法。
她坐在門檻上很認真的看,決定接下來要幹的事情,就是學會釀酒。
鄰居陳家看到她回來了,都被嚇一跳,還以為見鬼了。
陳母在雞舍前站著,驚訝的看著阿藍,眼神古怪。
阿藍抬頭,看到她,還友好的打招呼:“陳嬸,早啊。”
陳母僵硬的笑了一下,點點頭,話都沒說就跑回屋了,然後還“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也不知道是嫌棄還是恐慌,總之大白天關大門的行為已經表現出對阿藍的排斥了。
阿藍不以為意,就算對方再嫌棄又怎麽樣,這是她家祖屋,她們總不能把她趕走。
反正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格格不入了,阿藍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一會兒,又若無其事的低頭繼續研究。
凡事還是得靠自己才行,靠別人的話,她臉上的蟲斑這輩子都不用去了。
獨臂大師竟然來了,看模樣還挺興奮:“丫頭,我昨夜掐指一算,知道你要回來了,今天一大早特意過來看你,怎麽樣,感動吧。”
阿藍懶懶抬頭看他一眼,隨即默默起身,轉身進屋,可惜沒有門,不然她也可以當著人的麵,“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獨臂大師臉皮厚,阿藍擺的這麽點臉色都不夠他看的。
他笑著跟在阿藍身後,走了進來。
阿藍拿著書坐在天井邊,太陽從天井中照進來,溫暖又愜意。
阿藍翻了一頁書,繼續看釀酒的配方,視獨臂大師如空氣。
獨臂大師也學著她坐在天井邊,還是笑眯眯的樣子,看著她說:“丫頭,是不是那狼妖送你回來的?”
阿藍沒出生。
大師繼續問:“昨晚城門沒開?你怎麽進來的呢?跟我說說?”
阿藍抬頭瞥他:“這跟你沒關係吧大師。”
獨臂大師嘿嘿樂了:“就是好奇,走南闖北什麽奇怪的事情都見過,就狼妖送人回家的事沒見過,稀奇的很。”
阿藍真是服了這個神經兮兮的大師了。
她板著臉,認真的跟大師說:“大師,我覺得自那天晚上你拋下我跑掉之後,我們之間就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雖然阿藍說了這話,但是大師依舊沒怎麽放在心上的樣子,他甚至還彎腰,伸手從地上撿起一片布荊葉子。
阿藍拿著手一把拍在他手上,把葉子拍掉了。
“別動。”阿藍皺眉:“這堆葉子,一片都不能少,你再亂動我可就要趕你走了。”
獨臂大師收回手,無奈的說道:“行行,我不動,真是一點都不尊重老人。”
阿藍懶的理他,把書卷起別在腰間,她隨後拿起一邊的小籃子,小心的把葉子一片片撿起,疊放在籃子裏收好,放在櫃子上。
“大師有事,不妨直說。”阿藍一邊拿起水壺往外走,一邊對大師說。
大師跟在她身後出去,來到小菜園子裏看她給紅薯苗澆水。
一邊捋著胡子一邊絮絮叨叨的說:“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丫頭,那天晚上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也知道那火有多大,那邪妖有多強,我要繼續留在那就是個死,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要劃得來.……”
阿藍越聽越煩,滿腦門黑線,她真怕自己手一抖就把涼水澆大師頭上了。
“說重點行嗎?”阿藍忍無可忍的說。
“行,”大師的笑容斂了起來,看著阿藍有些嚴肅:“我也就是照顧你感受,不然才懶得跟你繞半天的圈子呢。”
“我看到你母親了,”他說:“在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