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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刺皇

  正在柴信遠身體撲倒的同時,和肅宗相對而坐的宋慈在高鳳大喊時,立時就察覺出不對。


  他想也沒想,立時將手中的茶盞丟開,伸出雙手要去攙扶柴信遠。終於遲了一步,不僅沒有扶住柴明遠,還被柴明遠撲倒在地。


  倉促之下,宋慈雙手觸地。地上雖鋪著地毯,先前丟開的茶盞正墊在胸口處,他卻是鑽心的痛。


  大力之下,手腕也錯環兒了。


  巨疼之下,宋慈意識到自己做了肉點,沒有摔倒皇上,一口氣沒呼完,就覺得脖頸處一陣濕熱。


  同時高鳳正要喊“拿下”,卻聽王春尖利的叫聲響起:“官——官家——”


  宋慈直直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地毯,從自己脖頸之上滴落在地的,鮮紅鮮紅的,是什麽?

  宋慈隻覺得寒毛豎起,胸口傳來巨疼,就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背後的簾子忽然被掀開,一身黑衣的龍驤衛統領何裘從後麵急衝而出,手中的兩根鉤爪陡然勾向柴桂的雙手。轟的一下,柴桂的身體被勾離地麵,又摔在大殿禦座下麵的台階上。門外的一名大漢虎嘯而入,直接衝向肅宗禦榻之處,他一拳轟下,聲如虎吼。


  何裘把破六道內力用到極致,似噴出火來的目光,盯著大漢,一記大力金剛拳,直取對方麵門。


  血灑大殿,夾雜著骨碎的聲音,那大漢整個身體都朝著大門處飛了出去,跌出丈餘,還在不斷翻滾。


  大門外幾十個大內侍衛紛紛湧入,這些人都是柴桂近年來招收的綠林人物,個個武藝不凡,又有幾個龍驤衛從殿後搶出,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名叫林羽,後發先至,八步趕蟬飛快的衝到大門前,衝破護衛的封鎖,雙手繡刀在持衛群中帶出一片血雨。


  被何裘擊倒在地的樸樹從地上爬起,不斷地後退,他揮起一把在地上撿起來的鋼刀。朝著對方遞出兩刀,但對方幾乎一步不停,峨眉刀法將對方的刀鋒砸開,第二刀便斬斷了他的手腕,跨步第三刀劈在他的肩膀上,第四刀劈在他的額頭上,噗噗噗噗的幾聲,他的胸口、小腹、大腿隨著後退不斷飛出鮮血,直到倒在地上。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總是不消停——”


  皇莊行在內院,柴維斜倚在一張紫檀木美人塌上,靠著大紅色丹鳳朝陽的錦靠。塌邊一雙麒麟護靈芝紫玉香爐中,緩緩吞吐出甜而不膩的花蕊夫人衙香。


  她一手持琉璃蘭花茶盞,一手端著端一繪青澹白底瓷盞,聽著不遠處轟轟投石機和呐喊激戰的聲音。一人悠然自得的品茶。


  明媚清亮的大眼睛,看著室內一個個麵色蒼白的昭容後妃,和一直團團走個不停的貴妃娘娘賈氏,她嘴角微微彎起。


  卻沒有說話的意思-——人嘛,各有各的造化,何必強求?

  許是走累了,也許是被柴維這種姿態所感染,賈貴妃終於不走了,她坐在不遠處鴨掌香妃塌上,秀美的眼眸看著柴維,心裏說不出的別扭,問道:“公主一點都不怕嗎?”


  柴維側過來,天真爛漫的笑臉看著貴妃:“有何可怕之處,娘娘也是熟讀青史的,當知在青史之上,有幾個帝王,被這等小賊壞事的?總不能到了官家爹爹這裏,就不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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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甘棠弟弟走的時候說了,不用過於擔心,叛軍是成不了事的。還有那個人去調兵了,會回來保護我和大家的!”

  說道那個人的時候,絕美的臉上布滿紅雲。


  貴妃忍不住又不安起來問道:“公主可知外麵果真沒事嗎?陛下他——”


  柴維對貴妃說:“皇後隻管放心就是,若無六七成把握,官家爹爹就不會死守此地,早就隨甘棠哪個小猴子突圍了。”


  “六七成——才六七成?”


  柴維奇道:“有六七成都還不夠嗎?還想要幾成把握?”


  賈貴妃急道:“陛下萬金之體,若無十成把握怎麽能行?”


  柴維啞然失笑道:“若有十成把握,哪些叛逆們又怎敢拚死一搏,賭一把?有個六七成其實已近很高了。許多事情都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六七成把握說明老天爺都要幫忙,官家爹爹能當皇帝,本來就是上天之子,天眷之人,更不會有事。”


  熟知柴信遠的賈貴妃過往的她,哪裏會信。要是天眷之人也不會沒有兒子了,賈貴妃心道。


  間賈貴妃還是將信將疑,柴維在不多費口舌,人嘛,見識和眼界不同,強求一致是費力不討好之事。


  眼見天色大亮,等幾個宮女送上早餐,見大家都提不起胃口,就一個人吃吃喝喝起來。


  這無趣的地方,和這群無趣的人,讓她提不起什麽精神來,熬了一夜,也餓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這段時間在宮裏玉清觀要為久病的官家祈福,這些日子,一直吃素,現在官家爹爹病已近大好,見一些魚肉,胃口是特別的好。


  不過她剛剛拿起筷子,挑起溜東海石花海白菜,還沒放入口中,就聽到前方半箭之地外的議事大廳內,忽然傳來王春尖銳驚恐尖叫聲和紛亂的怒喊叫罵聲。


  柴維心裏一顫,抬頭看了眼麵色慘白,滿眼恐懼的賈貴妃,忽的站起,快步趕往前殿。


  大廳內,高鳳伏下身來,兩眼直直的看著柴信遠附在宋慈的背上,一動不動,甚至聽不到兩人的呼吸聲。


  “太——太傅——”高鳳平時再鎮定,此刻見了這番變故,直接望向一旁臉色發白的賈儒,等他拿主意。


  賈儒的眼睛眨了兩下,慢慢的回過神來。


  “還不快隨我扶官家起來!”他強自鎮定,啞著嗓子說道。


  柴信遠這兩年老病,消瘦的厲害,但三人都怕的厲害,手腳酸軟,費了番力氣,出了一身汗,才將柴信遠扶回塌上。


  柴信遠雙目緊閉,麵白如紙,胸口不斷滲出血跡,看著同屍體無二。賈儒和高鳳對視一眼,臉上都是驚懼不定,拿不定主意。


  雖然柴信遠這兩年時常臥病,但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遭,加上還出這麽多血,這看著並非吉兆。


  “太傅,是否當傳太醫——”王春檫了檫額頭上的汗,硬著舌頭說道。


  眼看就是進早膳的時辰,等會如有人送早膳過來,其他大臣也會陛見,如今大殿內隻有他們三個人在場,要是有半點不妥,他們三人怕也要給眼前這生死不知的主子陪葬。


  還是高鳳大膽,伸出手去,在柴信遠的鼻息下探了一探。


  這官家是死是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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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重要。


  要是死了,就憑賈儒和宋慈在官場的立場和爭鬥,賈儒和高鳳兩個怕是難逃生天,若是活的,那就另一番說辭。


  可以假命傳太醫,然後呢?

  這會兒功夫,賈儒的腦子裏已經轉了好幾個彎,終於將口邊那句‘等戰況底定再說’壓下。


  “先請太醫和開國公。”賈儒漸漸平靜下來,說道。


  若是在禁宮之中,官家如此,多半有太後和皇後做主,今上皇後不在身邊,上無太後,儲君有隨甘棠遠去,若此事處理不好,就是滔天大禍。


  高鳳和王春心裏,可沒有什麽國泰民安,忠君愛國那一套,不過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罷了。


  皇帝眼前雖昏厥不醒,但誰又保證就醒不過來。若是他們這個時候行錯一步,就算不被皇帝處死,也會成為權勢旋渦中犧牲的可憐蟲。


  現在外麵帶兵抵抗叛逆的大多是功勳將門之人,曹家曆代都和大夏皇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朝堂上代表一方勢力,隻要征得勳貴將門的支持,不有擔心其他勢力借機逼宮,自己的地位就能穩如泰山。


  高鳳進宮幾十年,也不是笨人,聽了賈儒這一句,立時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出去,由何裘掩護著,衝出血腥的廝殺場,向幾百步外的院牆正門奔去,請開國公曹磊。


  曹磊這會兒坐在前門箭樓下麵,滿臉灰塵,雙眼赤紅,手中拿著炊餅,利用短暫空隙,就著冷水正在進食,補充體力。


  這時,王春已到近處,顧不得等人通傳,直接揚聲大叫:“曹公爺,奴婢王春求見。”


  曹磊曆年來養生處優,這一天一夜未曾合眼,雖沒有拿起刀劍和叛軍打殺,心裏的焦慮和折磨,已經快要到了奔潰的邊緣,聽到有人大聲叫喊,不由皺眉,不想沒等他心裏不爽快,就聽到王春二字。


  王春自柴信遠在建康登基以來,一直是宮中掌印太監,一直和高鳳在宮中分庭抗禮,就是賈儒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是王總管,何事?盡管講來。”


  王春這會兒已經不見慌亂,近前先是個曹磊行了一禮,而後低聲道:“開國公,奴婢有急事密稟。”


  曹磊聽了,揮了揮手,打發附近的護衛到遠處。


  王春這時才露出幾分惶恐,身子前傾,附耳道:“曹爺,官家遇刺,現在昏厥,賈太傅使奴婢請曹爺趕快進殿商議,奴婢還要去請太醫。”


  不過一句話,卻驚得曹磊立時起身。他瞪著王春,腦子裏飛快運轉,似是要辨明這句話到底是何意。官家在大殿由侍衛層層保護,怎麽可能遇刺!


  王春平素和自己親近,卻無其他幹係,現在正是戰況最膠著的時候,如果此消息不實,賈儒使人來找自己,有何目的?

  就聽‘撲通’一聲,王春已經雙膝跪下,帶著顫音道:“國公爺——耽擱不得——”


  曹磊聞言,身體一顫,滿腦子顧慮立時消散。


  哪位是大夏皇帝,若是因他計較得失,有了閃失,那他就算苟延殘喘,這輩子也不得安生。


  “聽賈太傅的,你去傳太醫,我去瞧官家!”想著皇帝不知如何,曹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時就到禦前。他急匆匆地吩咐王春一句,便疾步向大殿奔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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