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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南巡

  對於現在的工坊製造的幾款火槍,甘棠還是很是糾結的,由於煉鋼技術的限製,幾款槍的對比,使甘棠感到一些糾結。


  比方說射速、比方說最佳射程、甚至在近戰能力上,親身經曆砸爛一杆雙管短倭銃的甘棠,甚至認為火銃要強於鳥銃。


  誠然,站在曆史的角度上,鳥銃才是人類火器發展的方向,但如今看著邵寰放銃,甘棠認為火銃也並非一無是處。造成這樣的原因不是火銃太好,而是鳥銃太差。


  鳥銃的有點在於穩定與最大射程,盡管五十步外彈道不穩、百步之外必定射偏,但隻要稍稍抬高槍口,鳥銃便能落在二百步外,打不打得準暫且不說,如果瞎貓碰上死耗子,一百五十步皆是無甲殺傷範圍。


  火銃就不行了,需要單手操作沒有穩定,銃膛太短隻能射擊五十步內目標,最佳射程僅有三十步,想要破甲更要放近十步……十步,放銃論起木杆往上幹就可以了。


  在這一點上,三眼銃很好地彌補了這個短板,短距離、短時間、密集殺傷。


  準確來說,三眼銃、火銃,在後世明人眼中並不是一種遠程兵器,而是百分百的近戰兵器。


  甘棠不知道這些,他正坐在別院東邊林子裏的樹根上拿炭筆在木板上寫寫畫畫,頭腦裏琢磨一個可能事關生死的大問題。


  按最佳配比稱量出的火藥,用在鳥銃上時多少才是適合的,既能用以三排倫射,又能保持鳥統的穩定性。


  甘棠最怕的就是這個時代鳥銃撐不住火藥爆炸的威力,鉛丸沒打出去,再炸膛了!

  所以這幾日都在反複試驗,以拿出最佳解決方案。


  今天這杆鳥統是甘茂通過精挑細選的好鐵,由最精細的工匠打造的。並不能批量生產。


  雖然甘棠安排工匠們以軍工為主,但必要的軍需裝備還是要兼顧到。


  甘棠突然發現林邊道旁站著一老二壯三個外人,正當他不解的眼神望過去,為首的老人便拱手道:“老兒受柳州工曹差遣,前來聽用,聽說主人能做出割稻利器?”


  “原來是軍匠,老丈怎麽稱呼?快這邊請。”甘棠說著便快步走上前去。


  他太需要高級匠人了,擺手讓邵寰小心地再打上幾銃試試銃管是否耐用取出兩片炭筆勾畫的木板。


  上前對匠人笑道:“沒想到柳州這麽快就將大匠派來了,老丈且看,這板上構造可能看懂?一為長鐮加個兜住稻子的布袋;二來是稻床,能將稻穗摔打剝落稻穀——可能製成?”


  鐮刀加上袋子是他的想法,稻床則不是,這東西大夏早期就有,甚至大夏還有比稻床更加先進的腳踏剝米機。


  技術的進步能帶來更高的效率。


  長兜鐮刀與稻床不是什麽技術含量高的物件,甚至稻床不過是方木盒上麵幾根木棍再加三麵高出的木頭罩子罷了,但這能為南洋那樣地多人少的地方,在收割稻穀時帶來巨大的效率卻不容置疑。


  用長鐮刀收割稻穀,隻要鐮刀足夠鋒利,數息之間便能將縱橫五步之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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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稻穀收入囊中,不需要彎腰一捧一捧拾起稻穀,隻需要放在驢車上運回去就夠了。

  而稻床則讓衛所婦人們更快把一捧一捧的稻穗打下來,堆進倉庫她們有整個漫長冬季可以用來把稻穀變成大米。


  作為整個江西最出色的大匠,關元固擁有更高的效率,僅僅用了半日便在短鐮刀的基礎上做出十幾根安置鐮刀的長木杆。


  做鐮刀與稻床時甘棠看過,關家父子三人手藝不錯,老人家一輩子和鐵工、木工打交道,甚至因為是軍匠上房砌瓦下量地方都有涉獵,家傳的手藝算是大匠了。


  兩個兒子如今都年近四旬,取名一個敬鐵工祖師爺李耳、一個敬木工祖師爺魯班,寄托著關元固的厚望,盡管名頭不過幼匠,實際手藝熟練至少在甘棠看來足夠稱之為合格匠人。


  關元固聽著年輕小主人隨意說出獎勵給他們父子五兩現銀時眼睛都冒光,在朝廷工坊做事一輩子,他還沒見過這麽財大氣粗的人 。


  實際上在此之前他所領到最多的酬勞也不過兩石糙米——那時候他還很年輕,一個月獨自打製並鑽好一根鳥銃。


  生為軍匠,除非輪班進京,否則一生不得出朝廷地方工坊,而他受製於工坊,替工的銀錢始終都由工坊收納,直至今日他都未曾伸手摸過銀子的模樣。


  甘棠要關元固做的子藥筒沒有絲毫技術含量,隻是簡單地削木頭而已,最大的技術含量大約隻在如何將每個木筒都做成準確地能裝三錢二分子藥與一錢引藥的標準大小。


  但顯然這種小麻煩難不住究竟曆練的軍匠,隻需要稱量之後做出一個準確裝藥的小木筒,削出一個同樣體積的木管作為參照,大小均不差太多。


  實際上就算有所偏差也沒關係,因為老匠人為甘棠做了一隻抹平後剛好舀三錢一分子藥的木勺。如此一來不論藥筒有多少偏差,隻要用這個木勺舀,便一定是合乎規格的子藥。


  黃帝曆四三二五年,大夏鹹亨二年十月初十。


  經過兩個月的準備工作,甘棠率領著眾將登上了一艘四百石福船改建成的樓船。


  四百石的福船,不要說在海中,就是在長江裏,也不是大型船隻。


  但是這種船的尖底造型與龍骨結構、水密隔艙結構、多重船底板、用於操縱尾舵升降的絞車等,都代表了這個時代大夏最先進的海船技術。


  這種船不僅更安全,不易顛覆,能承受大風浪,即使漏水也不影響航行,更重要的是,這艘船的速度更快。


  如今的大夏水軍長江水師占整個大夏六層的兵力,長江水師西起重慶,經荊州,到武昌,到九江,並且一直延伸到後世的崇明島的龐大水師。


  由於柴與瑞事件,長江水師大帥範遂參與叛亂失敗後,帶領部分水師延東海北投燕國。長江水師的規模最高峰時占整個大夏水師的八層以上。


  這種四百石的戰艦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是速度最快,而且吃水不深。不論是在巢湖,鄱陽湖,洞庭湖都能暢行無阻,所以這種船也成為了各水師將領在內河指揮的座船。


  甘棠他們將會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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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艘船抵達崇明島水師營,在那裏換乘排水量超過一千五百噸的大型寶船,立旗出兵。

  就在甘棠大張旗鼓的在建康誓師的同時,有一隻秘密部隊走陸路南下,他們的目標是調查大夏泉州市舶司提舉的阿拉伯蒲壽庚,有無私自私設兵丁,欺行霸市,和海盜相勾連。


  福建道,泉州市舶司。


  泉州市舶司提舉府邸,蒲壽庚與其子蒲立東,手下關澤、宋濂、黃傑、葡萄牙人克勞迪奧.拉莫斯齊聚議事廳,共商大事。


  蒲壽庚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身材清瘦,保養得當。


  看起來如同一綠教阿甸,絲毫看不出會是大夏首富。


  他麵色不喜不悲,隻是眼神難掩凝重之色,端坐主座上,沒有言語。


  看起來身寬體胖的關澤卻是個急性子,他大聲道:“大人,那位人還未到,聲勢卻已炙烈逼人!此人盡在建康公開誓師出海,聲勢雄壯,來者不善,不可不防啊!”


  關澤下手的宋濂身形倒不突顯,胖瘦適中,隻是膚色偏深,且眉角一顆黑痣讓其看起來不是善類,其父三十年前就作為蒲壽庚遠航船隊通譯,取得又是阿拉伯女子。自小就在蒲壽庚家中長大,是蒲壽庚與海盜的聯係人。


  等關澤說罷,他接過話來,不陰不陽的笑道:“京裏早就傳來消息,那位就是來對付哪些日笨浪人的,他一個十幾歲的黃毛小兒,就算成了精,又能有幾斤幾兩?”


  對麵坐著的黃傑嗤笑一聲,陰森道:“他自然沒幾斤幾兩,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卻可以壓住我們。要是能用千兩黃白之物打發了,還則吧了,可哪位在南洋擁有金礦,是個不缺錢的主。要是要你一半身家,你還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葡萄牙人拉莫斯厲聲道:“他隻管要要看,我給他一分銀子他就是我爹!”


  黃傑嘿了聲,還想說什麽,卻見蒲壽庚搖了搖頭,也就住了口。


  最後那名一直沒開口,直到其他諸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時,他才放下茶盅。


  蒲立東嘖的一聲,搖頭道:“大意不得啊!自打北邊來了信兒,我就特意使人打聽了下,這個襄陽王,年紀不大,處事卻極老辣,而且根基不淺。


  除了甘家本身的勢力,還是夏國武臣勳貴一脈核心,更是當今太後認得幹孫子,極是麻煩!


  這些都還罷了,天高皇帝遠,暫時還影響不到泉州這邊。


  關鍵是,甘家本就是大夏頂級望族!

  大夏甘家九房,枝枝蔓蔓牽扯極廣。再加上其祖甘茂是大夏軍神,其門生故舊遍布軍中,又有勳貴豪門四公四候一榮既榮,一損既損的關係,嘿!


  別看咱們在這經營了三十年來年,還真未必比得過人家,麻煩啊!”


  眾人聽這般說,廳內氣氛愈發凝重。


  蒲立東雖然在五人中年紀最輕,但他素來有智多星之稱,為其父蒲壽庚等人信重。


  聽他這樣一說,眾人心中都沉甸甸的。


  倒是蒲立東本人說罷這些後,仿佛便不在意了,看著主座的蒲壽庚,關心問道:“父親,澳門哪個法蘭西紅毛查理的案子如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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