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貴人欠扁
“走投無路？”
??時鎂好笑：“他那樣的人家，還會走投無路？當時咱們才讓他差點逼得走投無路的好吧？”
??她花了大半年的心血，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市場，就因為這個李灼，搞得最後什麽也沒了不說，這家夥居然還想要強收她為奴？這樣的渾蛋，她就是殺了他也不為過。
??如今倒好，這樣的人竟然找上門來了？
??“你當我聖母啊？告訴我，老娘的脾氣不是泥捏的。”
??時鎂火氣很大！
??她說話的聲音一點也不低。足以讓滿院子的人都聽見了。
??這當中，自然包括了那屋的主仆三個。
??李灼麵帶不悅，這個石氏，也太囂張了。若不是看在李井的麵上，她以為她是誰？
??正屋裏，李井卻是已然坐起來。他沉靜地看著那邊氣呼呼的阿美，臉上的表情竟是無以言說的莫名。
??“你不相信，他那樣的人，也會無路可走，對嗎？”
??時鎂冷哼，扭頭不說。
??李井見狀，輕輕地歎出一口氣，抬頭遙望窗外的月色。半晌，才悠悠地低聲說：“自來世人所追所慕的不過錢權二字。大部分人都以為有錢的人是沒煩惱的，有權的人自然就更沒煩惱了。我以前還曾聽人說過一個笑話。那個小姑娘居然說住在皇宮裏的皇帝老爺身上掛的都是金子，每天吃的都是美玉，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快活的了。可是阿美，你告訴我，那些人，真的快活嗎？”
??這……時鎂倒不會承認。但是，在她看來：“人既然享受了別人沒有的權利，自然也要承受別人沒有的孤寂。我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是嗎？”
??李井苦笑地點頭：“沒錯！就算普通民間父母子女，縱有不和不樂的，也不過是嫁娶隨心，打罵自在罷了。可站在那頂峰上的人，卻是動輒便是一族的性命！”
??“一族？”
??這玩笑是不是有點大？
??見阿美的眼神終於變了，李井才伸出手，將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裏。
??鄭重地講：“這些事，對你來說，或許太過遙遠。可是，你卻不能因為它離得太遠，就認為它是不存在的。”
??“阿美，我雖不能告訴你那個人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我卻可以告訴你，他如今是比你我更可憐的人。你我尚且還有彼此，可他，卻是連性命都快沒了的人。”
??“我是久病過的，我知道病人的眼神是什麽？那人，病得已是不輕了。如今他撐著病軀，抹下驕傲躲來咱們這裏，也不過是咽不下心裏那口氣罷了。”
??要真是如此說來的話，便隻能應了那句話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
??隻是，時鎂有一點卻要講在前麵：“咱不攙和他們家的那些狗屁倒灶事？管他們一家子烏眼雞的鬥成什麽樣，又關咱們什麽事？等明天春天，咱就去府裏，再不理他們。”
??“好！”
??李灼一行三人就這樣住在了李家。
??說實在的，他們在這裏的日子並不難過。一天三餐，兩頓茶點，味道都不錯。衣服被褥，也自有人漿洗打理。李井請來的這位嚴老先生，也果然有扁鵲之能。開的湯劑雖看著不起來，可病人的症狀卻是逐漸在好轉的。唯一讓人覺得不適的地方就在於：李井和他那個似乎已經圓房的小娘子，不搭理他們。
??二人常常是天一亮就上山，天擦黑才回來。
??一人一個空筐出的門，晚上回來的時候，卻是幾乎兩筐滿滿的收成。
??什麽栗果，核桃？什麽野雞，山兔？幾乎天天都不空手。而每每抓回這些東西回來，那個時鎂總會下廚做些香氣噴鼻的飯菜出來。
??隻是這些葷食，病人並不能吃。他的胃口原便不好，李灼並這樣噴香的東西端進來，會擾得他更不好吃，便隻能自己也不吃。
??倒是兩頓過後，那嚴老先生看不下去了，找去了廚房：“家裏有個病人呢？你便是再好吃，也不能這樣吧？隻你們吃得好香，就不管別人的死活了？”
??這話，他是直接對著時鎂說的。
??時鎂聽後，卻是直接叭的一下就把手裏正握著的菜刀，朝這老頭甩過去了。
??嚴老先生沒想到她會真對手！
??嚇得都呆了。
??隻覺得左耳朵邊一股涼風刮過，然後，耳邊子就讓什麽東西給弄破了。小小的一縷，沒有流血，卻有一股麻麻刺刺的疼。
??趕過來的忠叔和原本就在廚房裏的雲娘，都讓唬住了，一動不敢動。
??時鎂卻是直接炸了，點著鼻子罵這老貨：“老娘請你來是給人看病的，不是讓你來做祖宗的？老娘愛怎麽對他，是老娘自己的事，關你屁事？你聖母，你如來佛，你祖宗，你良善，那你把他弄回你家去養著呢？橫豎這貨又不是給不起你錢？你要有本事把他領回家去，老娘敬你是條好漢。要是不敢，還在這兒胡吹大氣，亂放狗屁，你信不信老娘連你一起剁了？”
??嚴老先生讓罵得無功而返，連著好幾頓都不肯吃飯。
??時鎂也不理他，直接對雲娘說：“那屋的飯，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做了。東西就放在這兒，他們愛吃什麽自己做。老娘夠對得起他們了！放火燒了老娘的屋子，斷了老娘的生意，還想逼老娘給他家做家奴。這會子倒有臉上門來了？這麽厚的臉皮，幹什麽不唱戲去？”
??這話簡直就是聽不下去！
??李灼起身就要衝出去，和這姓石的小潑婦理論一番。
??可他這邊才起身，就讓床上的人把他拉住了。
??“不許去。”
??“為什麽？哥，你聽聽那潑婦說的什麽話？咱們住在這裏，是給他家錢。看的是她男人的臉麵，她倒抖起來了？一個鄉下村婦，她也配？”李灼的聲音略大了些。
??結果，就讓院子那邊，正要回房的時鎂聽到了。
??她柳眉倒豎，一跺腳，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咣的一下，西屋的門就讓踢開了。
??護衛二人的玄誠就坐在外屋裏，見有人闖進來。抬手便和這人戰在了一處。可他這邊兩招還沒過，後腰就被人咣的一腳踹實了。當下便渾身酸軟的跌在了地上。
??裏頭的李灼聽到聲音不對，趕緊衝了出來。結果，他才出屋，還沒看清楚外頭發出了什麽事。兩腮就讓劈哩叭啦的連扇了數十個耳光。然後當胸一腳，整個人就飛著跌回了左臥。
??身子墜地的瞬間，一口烏血，噗的一聲便噴了出來。
??“你……你，你全武？”
??李灼簡直不敢相信。
??可時鎂，卻隻是冷笑，扭臉就衝院子裏的人大叫了出來：“阿忠，給老娘進來。”
??忠叔早已經等在廊下了，聽聲就拎著繩兒進來了。
??時鎂站在堂屋和左臥中間，指著這一裏一外兩個：“把他們的嘴給我堵上，倒吊起來掛到馬棚裏去。媽的！吃老娘的，住老娘的，還敢說老娘的壞話。反了你們了！”
??忠叔手腳利落，不多時就先把外頭的那個捆結實了，背著去了馬棚。
??一會兒回來後，李灼看他是真要捆自己了，也急了。咬牙撐著最後一口氣，指著這小潑婦罵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這樣對我？”
??時鎂給他的回複，就是狠狠地一腳，直接跺在了他那伸出來的手指頭上。
??用勁全力一踩，疼得李灼噢的一聲慘叫。可這慘叫卻隻發出來半聲，剩下的就是讓那忠叔一把破布給堵回去了。
??時鎂將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右腳之上，狠狠地研著這李灼的手指頭，給他一百八十度立體式無死角旋轉。
??疼得李灼眼冒金星，差點沒有疼暈過去。
??可時鎂卻還是嫌不過癮一樣，抬起腳來，又在他身上一頓狠踢，直踹得李灼滿地打滾。最後象頭死豬一樣的被忠叔扛出去了。
??狠狠出了口氣的時鎂，總算是爽快了。
??背著身，問那床上沒死的那個：“你可有話想和我說？”
??熱炕之上，李大眼神幽冽，嘴角卻已是逸出了一抹笑。強撐著精神，拱起手：“在下走眼了！姑娘好俊的身手。”
??“知道就好。讓你家的狗以後躲著姑奶奶遠點。你我不能殺，弄死幾個看門的，我還是做得了這個主的。”
??果然，在被倒吊了三天兩夜後，再放下來的李灼和那個李氏家奴，再看到時鎂時，全都不敢再多說半個字的廢話了。
??這主仆三人老老實實地在屋裏吃飯喝藥養病，沒事都輕易不出門的。
??莫說這三個，就連那嚴老先生也識相的不敢再過來找麻煩。
??就這樣，一眨眼，一個多月便過去了。
??年關馬上就要到了！
??那李大的病狀在經過一個月的調理後，也終於有了起色。
??而托給劉家做的那兩萬塊磚也終於順利出爐了。
??劉大工來交貨的時候，就說：“咱這裏的規矩是正月裏不能動土。娘子這屋子，要不就等到二月再開工？”
??這是正常情況下，正常人的普遍選擇。
??可時鎂卻是給他一個勁地擺手：“不必！不就是一個屋子嘛。你去給我找上十個人，我那房子，七天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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