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起疑
白果果放下心事,心情很好地哼著小曲往回返。一路上,遇見在蓮蓬中穿梭著靠過來採蓮的僕婦時,還會點頭微笑。
湖心亭里的人散了大半,只王孫公子們坐在一起談論詩詞歌賦,女眷們都去後頭的錦繡殿向王妃請安去了。
白果果從亭子外的廊檐下過去時,就望見正中背對她端坐著個華服男子,身姿挺拔,雍容華貴的,聽一旁的人給他敬酒稱呼他為王爺。
原來,他是王爺啊。
白果果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往前走。及至行到橋尾處的幾塊嶙峋奇石花叢旁,見有幾個外來的丫鬟湊在一處,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白果果走近,就聽一個丫鬟繪聲繪色地道:「……你們那是不知道,昨個那排場老大了,滿大街的都掛上了紅燈籠和紅綢緞,紅毯子一直從京兆尹府門口鋪到了太子府呢!」
「那也太鋪張浪費了吧,」另一個丫鬟撇嘴,「就是個側妃而已,怎得竟比太子妃那時候還要盛大隆重!?」
「聽說是因為太子妃出身書香世家,娘家清高廉潔,只成日里的規勸太子要節儉行事做個表率,為此太子沒少給太子妃臉色看。而側妃娘家在朝中人脈廣,實權大,太子分外倚重些。」
「唉,這說到底,還是娘家給的底氣!」
」誰說不是呢!聽說太子妃昨個便病倒了,面兒都沒露一下,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不是聽說京兆尹家小姐心氣高,不想給太子做側妃嗎?怎得急匆匆就嫁了?」
「太子始終是太子,遲早有一日會稱帝,她不過是拿不定太子的心意,挽尊之言罷了,當不得真的!」
「那也過於匆忙了,還未下聘呢!」
「誰說不是呢……」
「對了,你家夫人怎麼樣了?」有個丫鬟問身邊一個高個丫鬟,那人白果果曾在貨船上見過,好像是那什麼方府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聽說她家小姐出嫁那天和劉夫人是同一天,為此還帶累的她吃了好一頓編排呢!
怎麼……難道她們也一起逃出來了嗎?
高個丫鬟正要說話,見白果果走過來,雙眼登時睜大,突然指著她發難道:「我家夫人過的好好的,小侯爺敬重,后宅和睦。就不像某個做人妾室的商戶女了,當真是命大的很!」
白果果停下步子,歪頭細琢磨,這好像是在說劉夫人啊!?
她眨眨眼,這又是為何,不就是同年同月同日出嫁嗎,怎得氣性這般大,記恨這麼久呢!都過了多少天了,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
她便開口道:「不知姐姐何意?何故三番兩次說我家夫人的不是?我家夫人安分守己,從無錯處,自打入王府以來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實在不必如此對付!」
高個丫鬟撂臉子,拂袖而去。「她最好如此!」
她身邊湊著的丫鬟們便各自散了。
白果果越想越不對勁兒,回到紫嫣軒后便跟茜兒說了此事。
彼時劉夫人正在小書房裡抄寫著佛經,除了歆兒在一旁磨墨,無人打攪。
兩人就站在外頭的花窗下說話。
茜兒聽了臉色一白,忙拉著她邁進了門檻子。
劉夫人不悅地擱下了手中的筆。
「何事?」她垂眸吹了吹紙上未乾的墨汁,問道。
茜兒便將白果果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劉夫人聽了冷笑道:「我當是誰人暗中算計我呢,原以為是我那好母親不成器的弟弟在作祟,不曾想竟是如此!?這還真是飛來橫禍,半點不由人啊!」
劉夫人想到那夜在貨船上,被海盜們押走的兩位小姐驚嚇扭曲的面孔,以及次日夜裡烈火焚船的事情,就不禁身子一顫。
她們逃出來了,不僅逃出來了,還一個成了侯府少夫人,一個做了太子側妃。
那場大火隨著沉船一起淹沒了,實在是蹊蹺的很!
她怕不是要被殺人滅口了么!?
越往深了想,便更覺后怕!
歆兒見劉夫人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忙扶著她坐了,細心勸解道:「夫人實在是多心了,她們一個侯夫人,一個太子側妃,都是人上人,有什麼想不開的要撕破臉面和夫人您過不去呢!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們要出手滅口也得有能力善後才是!怎知剛才不是泄憤之舉呢!?她們不敢聲張的,要不然就不是流言那麼簡單的了,估計咱們連汴京城的大門都靠近不了呢!」
「歆兒你說的是,」劉夫人漸漸平靜下來,思緒轉了過來。「我既然入了王府,她們就不敢拿我怎麼樣了。反倒是我手中有了她們的把柄,必要時可加以利用。」
說著反倒是笑了,「該慌張的是她們才對,我啊就在這兒看著,等著她們東窗事發的那天!」
白果果目瞪口呆地看著劉夫人,這女人真神人也,這才入王府幾日呀,適應能力也忒強了點,戰鬥力杠杠的,真乃宅斗界中翹楚,讓她刮目相看啊!
看來是她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