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娶妻納妾，安排的明明白白
夜色深沉，祠堂裏一排排燭火，映照地通明。
一襲墨色錦袍的公子哥，跪在香案前。
推門的響動聲傳來，他也沒回頭，“九姐，別勸了，我是不會去找纖妹妹的。
好餓，能不能弄點吃的來？”
聲音沙啞，透著顯而易見的疲倦。
“想吃什麽？
我去準備。”
清澈的女聲道。
穆寶震驚回過頭，卻見走進屋的不是穆九娘，而是……楚若纖。
“你怎麽來了？”
楚若纖在他身前屈膝半蹲下，看著他臉上的淤青，眸光裏閃過一絲克製的心疼，“聽聞老太君病重，前來探視。
沒想到你……”她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遞給穆寶，“疼不疼？”
“沒事。
我從就是被我爹揍大的，這點傷算什麽，家常便飯。”
穆寶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接過藥瓶，望著楚若纖燦燦一笑：“謝謝三妹妹！”
但這一呲牙，便扯到了臉頰的淤青，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楚若纖心底疼的一抽，伸出手想要為他上藥，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你有空擦點藥吧。
想吃什麽？
我去做飯。”
穆寶笑著道，“我爹還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他讓我閉門思過，誰都不讓見。
別下廚了，難得見你一麵，抓緊時間話吧。”
“九姐！你是不是在門外聽牆角？
我要吃紅豆糕！”
穆寶對著門外吆喝。
門外果然傳來了穆九娘憋笑的聲音，“好好好，不打擾你們悄悄話，我去給你買紅豆糕。”
悉悉率率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祠堂裏又恢複了清靜。
“公爺特意支開九姐？”
楚若纖好奇問道。
穆寶訝然，“三妹妹這麽聰明的嗎？
這都能看出來？”
“我剛進來的時候，你九姐不要再勸了。
九姐……勸你什麽了？”
楚若纖又不傻，這前後一聯係，便有貓膩。
穆寶換了一個盤腿而坐地舒服坐姿，擰開金瘡藥，將淡綠色的乳膏抹在臉頰上，邊擦藥邊道，“沒什麽。
許久沒見三妹妹，妹妹身體可好？
吃的可好？
睡的可好？”
沒有鏡子，他隨手把自己抹成了大花臉。
偏偏一雙純淨的眼眸還望著她，炙熱地滾燙。
“一切都好。”
楚若纖不自覺攥緊袖袍，遲疑片刻，還是伸出一隻手，拿起藥瓶，“還是我來吧。”
穆寶便聽話地把臉湊了過去，笑嘻嘻道，“三妹妹還是對我這麽好。”
“公爺對若纖的恩德，若纖沒齒難忘。
應該的。”
楚若纖目不斜視，專注給他擦藥，忽略某人的眼神。
穆寶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沒再話。
擦藥的楚若纖很溫柔，纖細的手指像是輕飄飄的柳絮一般，深怕碰痛了他。
兩人離的很近。
近到這個距離，穆寶能夠清晰地從她的瞳孔之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像是羽毛一般漂亮。
真好看。
三妹妹明明這麽漂亮，卻總覺得自己醜陋。
她對自己的誤解真的太深了。
“好了！”
楚若纖極快地完成了擦藥這項重任，將金瘡藥又遞給他，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遠了些。
穆寶這一次沒有像以前一樣，死乞白賴地找借口靠著她，就靜靜地在原地坐著，看著她笑道，“謝謝三妹。”
“老太君的病……”楚若纖實在不知如何去安慰人，磕磕碰碰半不了一句完整的話。
該還有希望別放棄？
那不是胡八道嗎。
太醫都救不了，連衝喜這種玄學都冒出來了……還是順其自然？
那是他的奶奶啊，怎麽順其自然。
“沒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穆寶打斷她的話，臉上的笑意散了，“也不必安慰，道理我都懂。”
兩人都不再話，氣氛一時間沉默起來。
過了許久，楚若纖還是忍不住道，“九姐讓我勸勸你。
我還以為她要讓我勸你衝喜……現在看來，和我有關係？”
“和你沒關係。”
穆寶一口否決。
“那要我去問九姐嗎？”
穆寶一噎，無可奈何看著她道，“其實就是前段時間，追你鬧的動靜有點大，穆家都知道了。
他們也很喜歡你，置辦了聘禮，準備去楚家提親。”
“如今打算衝喜，就讓我去找你。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想勉強，自然拒絕。”
“我讓老韓給你送了一封信。
咱們之間已經清清白白沒關係了，所以，你不必在意這種事。”
楚若纖恍然。
九姐那些話，其實是給自己聽的。
原來……是她在勸自己。
她以為自己因為門第，不敢接受婚事，在替穆家正名呢。
但是橫在她和穆寶之間的，又何止是門第。
就算五妹妹現在封她一個尊貴的皇家身份，她也依舊……沒辦法接受自己。
再華麗的包裝也改變不了，她本身就很差勁這個事實。
琴棋書畫，樣樣稀鬆。
騎射軍政，一竅不通。
整日裏和死人打交道，確實晦氣至極。
一大把年紀，長得又普普通通。
母親早亡，從沒受過良好的教養……在楚家，她就是墊底，不提太過妖孽的五妹妹，就是和正常的閨秀，如楚若鳳楚若蘭之流，也沒法比。
她連西院都考不了。
在她眼中，公爺要娶的人，絕對要比楚若鳳楚若蘭這種規格，還要高很多層次。
自己差了十萬八千裏。
那郭家姐雖然跋扈，心眼有點，但無論那方麵，都比她強太多了。
她哪敢肖想。
“我自是不適合的。
若纖記得公爺以前寫過一本美人圖錄，對幾位名門千金都有很高的讚譽。
不如……考慮一下？”
楚若纖積極地為他出主意。
穆寶自食苦果，“那就是隨口誇誇。
爺當初還欣賞江北第一美人，不也積極撮合她和希之？
那就是單純的欣賞，和我自己沒什麽關係。”
“那和公爺交好的武勳千金呢？
你們都是勳貴，從一起長大，相處也融洽。
想必婚後，也能舉案齊眉，其樂融融。”
“太熟了，沒感覺。
當朋友還成，突然變成自己的女人，別扭。”
楚若纖十分尊重他的意願，點點頭表示認可，又道，“若公爺一時半會沒有合適嫡妻人選，不如先納妾也好。
公爺紅顏知己遍布盛京城，隨便迎娶一位回家，先全了老太君的心意，想必不難吧？”
穆寶終於明白了姑姑所言。
“你以為衝喜，她就會自己個兒上了？
除非這世上就剩她一個女人。”
三妹妹，你怕是全下最難搞的女人。
娶妻納妾都給爺安排的明明白白，選項裏就是沒有你自己。
但是我們不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