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殺手鐧，中毒

  忠勇候府，青竹院。


  藥園之中有一方水缸，缸中盛有藥童每日挑來的山泉清澈。


  青黛立在水缸前，腰間掛著一個鼓鼓囊囊地布包，時不時從包包裏取出藥粉灑落。


  “應該是這樣吧……”青黛自言自語，不太確定地望著水缸。


  旁邊守著的兩個藥童連忙道，“姐，要不還是請公子來調配吧？”


  “那不行！師父將調配藥泉的重任交給我，我怎麽能自己不行呢？”


  青黛思考了一下，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著，便把食指伸入水缸之中，攪拌了一下取出來，直接塞進嘴裏。


  “姐！”


  兩個藥童嚇的魂飛魄散。


  青黛皺著柳眉兒呲牙，“還差了一昧藥……”著，又便從布包裏找出一個雞蛋大的藥罐，將淡粉色的藥粉倒進去，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配藥完成！你們可以澆水了！”


  兩個藥童都擔心看著她。


  這位要是有什麽好歹，他們都要跟著倒黴。


  “放心！為了不被師父坑，我已經研製出了辟毒丹第三十八版，現在防毒能力很強，這種毒藥，傷不到我。”


  青黛雖然大盛語還是不太流暢，但卻是一臉驕傲。


  楚奕培養出來的良好習慣。


  每起床第一件事，先給自己塞一枚辟毒丹。


  有毒防毒，沒毒養生。


  兩個藥童這才放下心，各自拎著水桶澆草。


  青黛伸了個懶腰，也拎了一個水桶，拿著葫蘆瓢兒，精心給自己心愛的毒草灌溉。


  這些特配的藥泉，十分適合毒草生長。


  正忙的不亦樂乎，就見楚若纖急匆匆闖了進來，視線四處逡巡了一下問道：“楚奕在嗎？”


  “三姐姐來找師父？


  師父在藏書閣看醫書呢。


  這院子裏遍地毒物，很不安全，我給你帶路！”


  “謝謝青黛。”


  楚若纖抑製心中的焦急，道謝。


  青黛將木桶和葫蘆瓢擱在了水缸一側，領著楚若纖往後院深處而行。


  “這麽晚了，奕還在看醫書？”


  楚若纖問道。


  青黛一雙手背在身後，領頭走在前麵。


  發髻間的蝴蝶結隨著她的點頭，一晃一晃跳動煞是可愛：“嗯！師父最近很忙，從早到晚看書。


  連養毒草都交給我了，這可是他的心肝寶貝，以前都是自己親手照料。”


  “從穆國公府回來開始嗎？”


  楚若纖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


  青黛晃了晃頭，稚嫩的聲音純淨，“不是啊。


  從皇宮回來開始！半個多月了。”


  “那師父正在給我上課，突然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官傳喚……回來就住在藏書閣了……”青黛嘀嘀咕咕，不會表達的地方就夾雜著北夏語。


  但楚若纖連猜帶蒙，也大概聽明白了。


  楚奕見過五妹妹，就埋頭藏書閣。


  穆寶見過五妹妹，便閉門不出。


  時間剛好對得上。


  再加上穆寶之後的反常行為，一個猜測，已經呼之欲出。


  正話間，兩人到了藏書閣門口。


  青黛敲了敲門，喊道，“師父，三姐姐找你！”


  沒一會兒，楚奕便打開了門，眼窩深陷，眼眶黑了一圈，十分憔悴。


  “見過三姐。”


  楚奕行禮，“不知三姐深夜造訪，有何要事？”


  楚若纖望著他，開門見山，“公爺到底怎麽了？”


  “三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楚奕眸光一閃，裝作茫然不知。


  楚若纖直接詐他道，“我今晚去探視公爺，他漏嘴了。


  他中毒了，而且，你知道內情。


  我問他詳情，他咬死否認。


  現在隻能來問你了。”


  楚奕：……三姐，要不是我知道，公爺的劇本裏沒有這句台詞，我就真的信你了。


  我們家的姐姐，果然沒一個簡單角色。


  都是一群狠人。


  不過吧……本來他拿的劇本，就是在“百般無奈”之下讓楚若纖知道“實情”，那不如順水推舟……“三姐，此事……可能有什麽誤會。


  我什麽都不知道。”


  楚奕作戲全套，先否認一波。


  楚若纖誠懇望著他，“奕，求求你告訴我實情。


  如果公爺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她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


  “好好好，三姐別哭。


  你都已經知道了，那我直。


  他確實中毒了，但沒有生命危險，不影響他長命百歲。


  這一點，三姐無需擔心。”


  楚奕見她如此難過，立即把背好的台詞甩了出來。


  楚若纖心底一個咯噔。


  果然……她猜對了。


  “你別騙我。


  若能治，他為什麽把自己關在屋裏三日不見人，你又為什麽一直在藏書閣裏看醫書？”


  楚若纖含淚反問。


  楚奕欲言又止，“治不了。


  但是這個毒，本身就不危害壽命。”


  “那是什麽毒？”


  楚若纖一愣。


  她今日見穆寶，活蹦亂跳，要不是這些蛛絲馬跡，壓根想不到他中毒了。


  楚奕躊躇，“這是公爺的私事，作為大夫，不能外傳。”


  “那我隻能再找一位毒醫，想辦法讓他給公爺看看了。”


  楚若纖坦然威脅。


  楚奕無奈妥協，“三姐厲害。


  兵權爭鬥，自古激烈。


  蔚家派係、君家派係先後因為沒有嫡係繼承人而被打散，公爺是穆家唯一的嫡係男丁。


  若他出什麽意外，對於上位者來是收穆家兵權最好的借口。


  即便不收兵權，無嫡係，隻能從旁支之中過繼，也很容易內鬥，削弱和分裂穆家兵權。”


  立嫡的規矩，擺在這。


  若無嫡，誰都有機會。


  再團結的家族，也要完蛋。


  “穆家對公爺嗬護萬分，但百密一疏，尤其是這種溫性毒藥，中毒之後，因為沒有明顯病症，一般禦醫看不出來。


  這一次要不是公爺一時情緒激動，昏了過去，禦醫沒什麽大礙，阿姐覺得不對勁，讓我仔細查一查，也難以發現。”


  楚若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口。


  “他所中之毒，名為絕戶散。


  對家下毒十分陰狠，欲斷穆家嫡係。


  因為中毒多年，已經無藥可救……當然了，事無絕對，還是有萬分之一的幾率，能有子嗣。”


  楚若纖終於明白了。


  不能誤她一生，原來，是這個意思。


  穆家要是知道這件事，老太君怕是直接承受不住就會……他一個人承受著這種壓力，又不想拖累任何人，所以絕不娶親，不傷害任何人。


  難怪，楚若纖總覺得，他這些反應，像是要孤獨終老一樣。


  “謝謝奕！”


  楚若纖蓄滿眼眶的熱淚，簌簌而落，轉身捂著臉跑了出去。


  “師父，公爺對自己可真狠，不惜自汙到如此地步。”


  青黛用北夏語感慨。


  楚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點點頭感慨，“娶妻太難。”


  如果你覺得，全下任何一個女人，都比你更好。


  將來我一定會娶一個特別好的女子？

  那我就告訴你，這下任何一個女人，我都不會娶。


  我，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