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保護小公爺,美妙的誤會
瑟瑟姑娘曾是江南鼎鼎大名的名妓。
她出自窮苦之家,自幼被賣進青樓換了口糧,從修習琴藝,在名妓比鬥之中,以琴藝奪魁,自此聞名,乃當年秦淮八魁之一。
她賣藝不賣身,是個淸倌兒,素有清直之名。
而且有一些清高的脾氣,看順眼的人,不給錢也見。
看不順眼的人,就是千金也不見一麵。
但這一番作派,深得文人墨客追捧,讓她名氣更甚,一躍成為八魁之首。
好景不長。
風頭太過,引起了江南一個高官公子的注意,非要買她一夜。
她如今的名聲,也結識了不少貴人,但那位公子家世是當地最厲害的,誰也不敢幫她。
瑟瑟姑娘不願屈從,當日便要自刎,恰好被在花船同遊的公爺救了下來。
替她贖了身。
還怕她留在江南,在自己走後會被報複,便帶回了京城。
這一事跡,至今還是江南風月場裏令人津津樂道的故事之一。
楚若纖隻是略作調查,便打探到了她的來曆。
穆寶雖是吃喝嫖賭,百無禁忌,但對她卻絲毫沒有不軌之心。
世道艱難,淪落風塵的女子不知幾何,但她能自尊自愛,靠本事出道,麵對強權,寧死不屈,這讓他十分欣賞。
所以贖身之後,本要賜她銀兩,讓她在盛京城落戶。
但瑟瑟姑娘拒絕了,不願白要他的銀子,還要賺錢還他的贖身費。
穆寶怕她出去賣藝又遇上麻煩,幹脆便讓他留在自己府邸當了琴師。
這一晃,便是七八年過去了。
楚若纖雖未見過她,但對她的印象也頗好。
雖出身風塵,但心有傲骨,實在難得可貴。
“請瑟瑟姑娘進來。”
楚若纖擱下筆,道。
走進來的是個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和楚若纖年紀相仿,她身著一襲白裙,模樣素淨,完全看不出風塵味,倒有幾分霜雪氣質,令人眼前一亮。
“拜見少夫人。”
瑟瑟福身行禮。
楚若纖笑著道,“快起身吧。
早聽聞府裏有一位琴藝卓絕的琴師,一直無緣得見,幸會幸會。
不知瑟瑟姑娘深夜來訪,可有要事?”
“冒昧前來,是瑟瑟唐突了。
隻是……公爺待瑟瑟恩重如山,有些事,瑟瑟覺得您應該知道。”
瑟瑟皺著眉頭,一副猶豫的樣子。
楚若纖微愣,“瑟瑟姑娘但無妨。”
“少夫人可知,大夫人到底因何被氣病?”
瑟瑟突然問道。
楚若纖眸光一沉。
果然,有內情。
“……此事便是如此,穆家上下被老太君下了封口令,瑟瑟也是在府裏多年,有幾個相識的姐妹在大夫人那裏伺候,才得知此事。”
瑟瑟低垂著眉眼,輕聲道:“您不肯納妾,公爺為了護著您,不得不和自己母親生分。
他夾在你們之間,必定十分為難。
希望少夫人看在公爺對您一片情深的份上,不要讓他和至親反目……”楚若纖掩在袖袍裏的拳頭不由攥緊。
她早料到過會有這一。
作為穆家獨苗苗,無後,誰都不能忍。
隻是沒想到這一來得如此快。
“謝謝瑟瑟姑娘相告。
我知道了。”
楚若纖很快便調整好心態,向她致謝。
瑟瑟悄悄觀察她的表情。
楚若纖的反應太鎮定了,鎮定到完全判斷不出她的打算……“梁姐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女,深得大夫人喜愛。
若她嫁給公爺,又在您前頭生下子嗣,隻怕會動搖您的地位。
少夫人不肯納她為妾,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了給穆家延綿子嗣,納妾隻怕……是遲早的事。”
瑟瑟斟酌著用詞,話裏有話:“不過,這納妾的人選,少夫人可以再考慮一二。
選一個對自己最沒有威脅的人,才是上策。”
楚若纖也不傻。
若告知自己此事,隻是不想公爺左右為難。
那……提醒自己納妾人選,則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莫非她喜歡公爺?
楚若纖隻是微微一怔,便反應過來。
她喜歡公爺太正常不過。
若自己在被人將要逼死之時,被一個人從而降救了,還給了自己一個有尊嚴不需要賣笑的活法,她也會喜歡的。
隻可惜的是……公爺從未有過此念頭。
否則她在府中這麽多年,公爺要真有心,早就下手了。
他可是個實幹派。
瑟瑟不是穆寶救過的第一個姑娘,也不是最後一個。
大路上碰到強搶民女的,賣身葬父的,他救的不知幾何。
這些人大多有了各自的生活,但也有不少像瑟瑟這樣,默默喜歡他,至今未嫁的吧。
如今公爺終於娶妻,想自薦枕席為妾室的人,隻怕……不在少數。
如果不是穆寶中了毒,楚若纖並不反對把這些真心喜歡他的女子,收為妾室。
雖然心底有點酸酸的,但她也願意更多的人真心愛他。
隻可惜……公爺中毒了。
現在無子,穆家隻怪自己不能生。
若納了妾,公爺不能生的事就藏不住了……楚若纖要保護他,不能讓世人知道此事。
不能生的罪名,她一個人背就行了。
他是那麽意氣風發的人。
一想到以後會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用嘲笑或哪怕是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楚若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這個秘密,她要守著。
所以,她不能給公爺納妾。
“謝瑟瑟姑娘好意,不過,我不打算給夫君納妾,倒也不用考慮那麽多。”
楚若纖直言拒絕。
瑟瑟驚訝看著她,“可是如果這樣,大夫人會更不喜歡你的。
你難道要讓公爺左右為難嗎?”
“他不為難,他不想納妾。”
楚若纖道。
穆寶自己也不想耽誤別人。
瑟瑟簡直不能想象,這位少夫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一沒子嗣,二也不是什麽下嫁公主,憑什麽竟然敢不給公爺納妾?
“公爺對少夫人情深似海,但是,大夫人畢竟是他的生母。
他為了你和生母鬧成這樣,少夫人你就不能退一步嗎?
你這般自私,實在非賢妻所為。”
瑟瑟指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