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歸依
但天庭沒有因此歡喜，為此而歡喜祝賀的人，都被白龍妃義正言辭的斥退。“天庭被西天極樂吞並至此，諸仙竟然還能為此沾沾自喜，堂而皇之稱為天庭必將崛起，重振雄風的象征？”許多仙人麵紅耳赤的低下了頭臉，沉默不能言語。不久前，天庭還是統管天下，無數仙山靈地共同供奉為主心骨的存在，如今，隨江湖勢力被西天極樂吞並，天庭已經名存實亡，隻剩天庭的一偶之地，勉強來說，還有正義聯盟的兩座破邪城和總壇。
??那些從來視天庭不存在的仙山靈地，從始至終，屬於天庭，也根本不屬於天庭。
??白龍妃每日都在絞盡腦汁的思謀者如何讓天庭崛起，如何對抗，反擊西天極樂。但所有的謀劃，在眼前不可較量的力量對比麵前都沒有了能夠實現的可能。
??江湖，已經隻有西天極樂；天下，也已經隻有西天極樂。
??NPC的皇宮大肆建造寺廟，燒香拜佛，求仙的人越來越少，問佛的人，越來越多。
??各處城鎮，越來越多穿僧衣、袈裟的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彼此相遇的時候，開口就是“阿彌陀佛……”，江湖中人為了西天武典，越來越多的人修煉佛法，越來越多人為西天極樂的強大，和自身的選擇而驕傲自豪。不穿僧衣和袈裟的門派，隻剩靈鷲宮和劍王山，連中魔聖地的弟子，也穿上象征歡喜佛宗的僧衣和袈裟。
??街道上，來往行走的帶發和尚、尼姑模樣打扮的江湖中人越來越多，他們嘻嘻笑笑，彼此都習以為常了這種模樣。彼此都在關心別人的佛法修為，武功級別。
??丹仙子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街市賣衣服的都是各式各樣的佛門服裝，連頭釵都打上了佛門的卐字印記……她笑了，茫然的笑著，多麽荒謬絕倫的情景……“荒唐嗎？這就是江湖，這就是人心。追隨強者，為此可以習慣一切。少林派弟子從渾沌紀元初開就從來不是弟子人數最多的門派，僧衣、袈裟，尼姑裝總隻有部分人能夠接受。但現在，絕大多數人都接受了，人心是不是隻有趨利避害、服從強者的奴役才是恒久不變的唯一？”
??丹仙子回頭，看見身後站了一個人，一襲的夜行黑衣，戴了頂黑紗的鬥笠。在燈火照耀的街道中間，這身打扮根本沒有隱藏的作用，在僧衣、袈裟的人流中，燈火的光亮下，他突兀另類的尤其顯眼。盡管他蒙著頭臉，但隻聽聲音丹仙子也已經知道他是誰。“想報複我？你能嗎？我隻要高喊一句，就有人把你拖回重生點，百般淩辱、百般折磨！哈哈……”
??丹仙子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霸天的情形當然比她慘，但也不過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啊……她，又何嚐不是個身在悲劇中的角色？她在笑霸天，卻也在可憐自己。
??“放在你麵前的，有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霸天壓抑著情緒，他不願意來，但根本無從選擇，他不願意跟丹仙子說話，隻想用盡所有的手段報複她，折磨她！但是，他也無從選擇，因為他現在是小劍的影子，不允許有自我的意誌，他能夠擁有多少自我意誌，取決於小劍。
??“哈哈哈……狗，你這隻狗都不如的雜碎——”丹仙子笑著，退著，直到後背撞在牆上。她指著霸天的手臂因為激烈的大笑而漸漸沒有了抬起的力氣，可是她仍然在笑。“我還以為你是逃了，想不到竟然當了小劍的影子！霸天啊霸天，你就是個雜碎，越混越回去的廢物！竟然當連狗都不如的影子，連一點自我的意誌都沒有了，你根本不敢，也不能報複我，因為你沒這個權力！人活到你這份上，還不如去當技能師！”
??黑紗下，霸天咬牙切齒，他恨不得把丹仙子的牙齒一顆一顆的拔下來！但是，他不能，現在的他也根本做不到。他不是為了自己回來的，也不是為了自己接受小劍的武功恢複卷軸。“你不懂，不懂愛的你，永遠不明白為了愛，人可以犧牲一切的精神。但是，你雖然不懂愛，可你懂得無力的悲哀，你就是個永遠放不下野心，渴望騎在別人頭上，渴望享受盡可能多鮮花和掌聲，渴望擁有盡可能多榮譽和聲名的人。不接受小劍的武功恢複卷軸，你還有別的路走嗎?”
??“霸天，你真蠢！你以為我是你？我丹心不是你，從來不是你這種廢物能相提並論的人！要當狗都不如的影子，你自己當個夠。哼，愛？你真是個傻子，魔欲經把你練的比過去更蠢了！你以為自己在魔欲經裏領悟愛的真諦是什麽天地真理？荒唐可笑——殘缺的魔欲經永遠領悟不到愛的真諦，你不過是在無窮的欲望中厭倦了單純的肉體，迷幻於曾經得到又失去的真情幻想的迷途老鼠。”
??“嘴硬吧，你拒絕，沒關係，我也很高興又一天會回來找你，讓你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當女人，為過去的恩怨跟你徹底劃上句號！”霸天忍無可忍，他已經不想跟丹仙子浪費口舌，丹仙子既然拒絕了，他不需要繼續強自按捺。這句話，才是他心裏最想對丹仙子說的話！
??“哈……你永遠都做不到！”丹仙子冷笑，然後，突然放聲大喊。“魔君霸天在這裏！他又要殘害無辜了！”喊叫完的時候，丹仙子得意的冷笑，傳音入密的說了句。“這就是我們的區別，你永遠都是老鼠，狗，現在狗都不如，你是不能跟人比的！哈哈哈……”
??街道上的人，興奮的衝了過來，不等霸天逃脫就有人一腳掃倒了他，斬爛了霸天的黑紗鬥笠，人群七手八腳的抓著霸天的胳膊和腿，叫嚷著，呼喊著“魔君霸天逃來大理了啊！江湖同道快來啊，讓這個雜碎再一次見識咱們大理江湖中人的憤怒之火！”
??霸天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半嘴的牙齒就已經被人全打掉了，拳腳，雨點般砸落在他身上，骨頭斷裂的聲音被人群興奮的喝罵聲掩蓋，片刻之間，霸天已經被圍毆的暈暈乎乎，沒有了清醒的意識……“你能不能少給我們惹點麻煩？魔君霸天不會連辦這麽點小事都不行吧？”雁南飛看著被吊在城門外樹上的魔君霸天，笑著。霸天身上被劃出了許許多多淺淺的傷痕，傷痕上塗抹了蜂蜜，爬滿了螞蟻。燕南天聽說過，這是霸天當年調戲紫衫未果，反而被大理城的守衛折磨示眾的手段，顯然，這一次大理城的人繼承了這個悠久的傳統。
??霸天沒有力氣說話，他知道雁南飛是故意的，故意這麽晚才來救他。就算雁南飛坐馬車，兩天前也肯定到了，何況他是騎馬，騎的是比馬車更快的寶馬。
??劍氣飛閃，吊著霸天的繩索斷了，霸天摔落地上，直接摔死、在重生點複活。
??“好了，趕緊走吧，我還有事就不給你領路了。”雁南飛傳音入密說罷，悠然自得的靠在城門外，喝著酒，等著再一次得到的，救助霸天的指令。
??沒有太久，霸天又向小劍求救了。
??在重生點複生的霸天又被人抓住，毆打，折磨了半個時辰，拖出了城門。
??人群熱鬧過後，散了。
??雁南飛笑著斬斷繩索，這一次霸天沒有直接摔死，因為雁南飛用內勁托住了墜落的他。雁南飛嘲諷的一笑，自顧騎馬離開了。留下憤怒，而不能言語的霸天。雁南飛不喜歡囂張的人，原本他對霸天沒有成見，卻因為西夏城外的那句話，讓他決定給霸天一點顏色看看。因為他發現霸天是一個，不值得成為朋友的人，所以他也不在乎成為霸天的仇人。
??冰天雪地。
??冷。
??風冷的冰雪之地的生物都不見蹤跡，一個個都躲藏在蝸居裏，享受有限的溫暖，不願意在暴風雪中品嚐冰冷刺骨的滋味。
??這樣的風雪之中，丹仙子卻在徒步行走，她穿了厚重的皮袍，裏麵是一層又一層保暖的衣服，隻有一級弑神決的她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寒冷的氣候。風強的時候，吹的她幾乎不能站穩，冰雪凍結了她的頭發，凍結了她的靴，凍的她雙腳冰凍的發抖。但是她卻仍然在風雪中行走，極目眺望，搜尋。
??她的目的地是馬車到不了的地方，又是必須去的地方。
??好不容易爬上冰封的山腰時，極目望去，卻隻有風雪，別說無法指望能一眼找到目標山洞，就是稍微遠一些的路都根本不能看清楚！
??“到底在哪裏？在哪裏啊？你是不是耍我的啊！”丹仙子又累又冷，又餓，食物拿出來就凍成冰了，根本沒辦法吃，一級弑神決的內功根本不足以運功體外抵抗外界的酷寒，保持食物的溫度。
??“跟我走。”一把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丹仙子身後叫響，她回頭，才發現小殺戮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背後。丹仙子無話可說，她當然也知道小殺戮也沒有興趣跟她多說一句話。就算小殺戮故意讓她在這樣的鬼地方被折磨的更久一些，她也不會覺得詫異。所以丹仙子什麽也沒說，沉默的跟著小殺戮走。
??穿過冰峰上不起眼的裂縫，穿過寒冰的、不規則形狀的通道，在深處，一片寒水的湖泊裏，丹仙子終於見到了泡在寒水中的依韻。湖麵，寒氣嫋嫋升起，如果湖裏的是水，肯定早就已經凍結成冰，但沒有，說明那不是水液。
??嫋嫋的寒氣中，依韻睜開眼睛，看著寒湖邊上，詫異打量著自己的丹仙子，沒有說話。
??丹仙子不知道依韻在做什麽，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我知道你有武功恢複卷軸，笑仙子的唯恨意境破了後，為了表示歉意把多年製作沒有用完的三十多個武功恢複卷軸都給了你，作為補償一品堂眾高手重生的心意，還承諾未來製作的都會給你，直到足夠三百張為止。”
??寒湖中的依韻仍然沒說話，因為這不是重點，隻不過是實情。
??“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麽恩怨，更沒有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是不是？”丹仙子說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她不是霸天，絕對不會選擇當小劍的影子，曾經長期身處天盟的她清楚影子的悲哀，她也不是那種能夠接受自己當別人影子的人。霸天愚蠢的接受小劍的條件，但她不會，江湖上擁有武功恢複卷軸的人不是隻有小劍一個人，還有依韻！但是，能夠以什麽條件成功交換到武功恢複卷軸，丹仙子還沒有肯定的把握，畢竟依韻不是別人，而是風雲江湖幾百年的正義傳說，跟他談條件，不會容易。
??依韻的沉默讓丹仙子意識到，如果她沒有說到重點，依韻根本不會開口，換言之，他不會對浪費口舌的無謂討價還價感興趣，必須由她主動開出條件，開除能夠讓依韻覺得滿意的條件。
??“正義聯盟自從一品堂覆滅後，一定讓你意識到一品堂那種量產，強行規則製定創造的高手根本不是你最需要的幫手，你需要的是真正的高手，就算獨當一麵也能活很久，能夠應付江湖中的爾虞我詐，應付層出不窮陰謀詭計的高手，而且還不能是像魔君霸天那種麻煩比建樹更多的人。”
??丹仙子長期觀察，分析各大勢力的情況，對於正義聯盟的變化她當然很上心。從一品堂重建後增加明確階級級別，擴展領隊數量的改革，以及大量招收新一品堂成員，卻沒有采用過去的集中化方式訓練模式來看，依韻分明是對一品堂有了另一層的考慮和期望。丹心來之前就已經準備了說辭，此刻所要表現的，就是她的眼光和能力。
??“你需要這樣的高手，而我，絕對算是這樣的高手，你如果給我武功恢複卷軸，我保證，保證能夠為你創造超過武功恢複卷軸十倍的價值，別的不說，至少為你招攬十個讓你滿意、並且願意為你效力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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