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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填也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可陶萄像是沒看見他伸出的手一樣，自顧自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沒站穩。」陶萄低頭輕聲說道。
徐填：「不好意思。」
陶萄沒接他的話。
「拍下一part吧。」
徐填覺得面前的女生似乎有點不高興了，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但心下又覺得沒必要哄。
「好，你去換一下衣服，我在這等你。」
少女點了點頭，朝著畫室外面走去。
畫室旁邊就是書房，門微微敞開，陶萄瞥了一眼，徐意似乎在裡面看書。
她眼睛眯了眯，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徐意聽到門外的動靜翻了頁書，似乎在思索什麼。
*
『0745，問你個問題。』
『這個所謂的變美具體過程是怎麼樣的。』
『我能變多美？有什麼上限和參考嗎？』
『宿主每完成一個野心，根據野心價值，系統會給出相應的美貌提升點。』
『能不能再具體一點。』
『比如——靠自己的身材走紅，這個野心由系統判定，難度為60，當然這裡的走紅指的是任意一個社交平台粉絲達到五十萬。』
『如果宿主實現了這個目標，那麼就會獲取相應的美貌提升點60點。』
陶萄對著衛生間的鏡子，解開自己的口罩。
她的眼睛帶上口罩，顯得還不錯，但是一摘下口罩，眼睛之間的距離便有些太寬了，無神且無辨識度。
眉毛很淡，顯得人更加沒精神。
鼻子也是比較扁的程度，鼻頭比較肉，五官毫無立體感。
臉不是很大，但也不是瓜子臉，下巴是平的，好像一塊七巧板上落下來的零件。
嘴唇倒是飽滿，可是在這麼一張臉上，凸顯不出來，更加不會讓人覺得艷稠。
『六十點可以改變多少？』
其實如果不存在這個系統，陶萄也會選擇整容，雖然她真的對疼痛格外敏感。
上輩子她就是因為這張臉而過分自卑，以至於懶得干其他的事情。
總有人戲稱「人丑就要多讀書」，可上輩子的陶萄不僅人丑，也懶得讀書。
——她承認自己虛榮，也承認自己無用，她就是這麼個不太高尚的人。
陶萄低頭思考著自己廢物的上輩子，不由嘆了口氣。
其實在福利院，她算是最拔尖的幾個孩子之一了，但陶予的死始終讓她不得釋懷，人生沒有一點盼頭、也沒有人承認和喜歡的時候，很自然便陷入了一種自我封閉和麻醉的狀態中——因為始終無法活成理想中的樣子，再努力好像也沒有用。
『可以幫助宿主的五官進行最基礎的優化，優化效果在原本五官的基礎上提升百分之六。』
『當然，宿主也可以選擇部位進行集中優化，優化效果在原本部位的基礎上提升百分之三十，比如說鼻子、眼睛、下巴等地方。』
陶萄有些疑惑：『如果我到時候得到比系統定義得更紅呢？』
『如果野心的完成度翻倍，系統會自動生成更高等級的難度與之相匹配，不過是有限度的。』
『也就是說如果系統對紅的定義是五十萬粉絲，如果我有了一百萬粉絲，難度值就會順勢變成120？』
但就算是120，也不過是會讓五官基礎提升百分之十二而已，這樣的換算到的美貌值，實際上很少很少。
0745的聲音冷冰冰的：
『是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宿主想成為百里挑一的美人，就必須完成萬里挑一的高難度野心。』
陶萄撫摸著袖口上褶皺，這似乎在提醒她，她依舊在處在泥淖當中。
她皺了皺眉頭，語氣輕柔：「知道了。」
衛生間的燈光下，她皮膚白膩到似乎泛起了淡淡的冷意。
*
「手的位置更低一點。」
「姿勢擺的很好，腰朝後傾一點。」
徐填就在一旁看著陶萄拍第二部分的視頻。
徐填說的東西她確實聽進去了，第一次找的角度就很優秀。
她的腿很勻稱，線條很漂亮，腰也很細。
「你平常運動得多嗎？」
徐填接過陶萄遞過來的手機問道，他朝她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了一眼，忽然發現她眼睛有點紅。
「我不運動啊……怎麼了？」
徐填眯了眯眼睛：「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確實適合網紅這條路。」
他語氣里多少有點輕嘲的意思。
少女微微歪了歪腦袋，徐填以為她會說些自謙的話，沒想到她語氣很平靜道：「是啊，我也覺得。」
徐填繼續開口：「不過網紅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好走，潛規則什麼的太多，也有公司吸血的事……」
「嗯，也許吧，我會保護好自己安全的。」
「那倒不用，你很安全。」
徐填此話一出，陶萄便僵了一下。
她盯著他的臉想，這人真是喜歡以打擊別人為樂，半點沒有紳士風度，除了一張臉遭女生喜歡，有些攝影和美術方面的才華……總之不是什麼好人。
「算了。」陶萄低下了頭，似乎有些難過，選擇直接略過這個話題。
「你看我這個拍得怎麼樣？」
「等會兒你還要幫我拍一次嗎？」
徐填看向陶萄交給他的「作業」。
視頻里的少女帶著口罩，將身材翹成了s形，白色的裙擺微微晃蕩著，腰細的好像一掐就沒了。
難以想象徐填看她拍的時候她的身材比這視頻里呈現出來的只好不差。
又來了，微微的皂角香味飄進了他鼻尖，徐填有那麼一瞬間的心猿意馬。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陶萄已經從他身邊走開了。
她的帆布包放在畫架旁邊的凳子上，她蹲在地上似乎在找什麼，裙子有一部分掃在了光滑的地面上。
地板本來就是黑色的光滑質地，且被拖得很乾凈。
所以有時候也有點鏡子的作用，但陶萄似乎對此絲毫不在意。
察覺到徐填的視線，她微微側頭望向他。
修長的脖子也扭出柔軟的形狀：「怎麼了嗎？」
徐填不留痕迹地把視線從地面你收回，喉頭微動，聲音不知是被空調吹的還是怎麼，有些乾澀：「你在找什麼？」
陶萄從帆布包里拿出一張卡片，卡片夾在手指尖，她動作很輕地晃了一下：「在找這個呀，我的公交卡，我忽然忘記是不是放進來了，以為丟了呢。」她像含著一小口水說話似的，總有點過分撒嬌的意思。
她的眼尾又勾起了那種很乾凈的線條。
徐填清晰地記得她的臉，卻在這一刻對自己的記憶有些懷疑起來，她真的長他記憶中的那樣嗎？她不應該長那樣啊。
那麼普通。
「手機里這個我拍得可以嗎？」
徐填抿了抿唇，側頭看向別處：「可以。」
「我再幫你拍一次吧。」
「你不是想紅么？」
陶萄聲音有些驚訝：「啊？」
隨即她語氣便軟和下來：「好哦。」
「勾引徐填任務完成度，百分之五十。」
*
徐填覺得自己簡直是有病。
他看著相機裡面隨意擺出誘人姿勢的女孩，走神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總算很冷靜地拍完了。
再看鏡頭外的陶萄一眼，徐填自我厭惡似地皺了皺眉頭。
「行了，你應該會剪視頻吧？」
陶萄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一出。
徐填用的是相機拍的視頻，她手機內存小，肯定是沒辦法剪的。
她一隻手捏著另一隻手的食指，稍微緊了緊。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徐填問：「你不會？」
陶萄垂眸搖了搖頭：「不是……我家沒有電腦，不過我可以去網吧。」
網吧？
徐填聽陶萄提到這兩個字，便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算了，你好好在家呆著，視頻今天晚上我幫你剪好再發給你。」
這副樣子去網吧？搞笑么？
陶萄口罩下的唇再次朝上揚了揚。
「好呀，那，謝謝你了。」
「不用謝。」
想到什麼似的，陶萄又看向徐填：「對了，要不我把你的衣服帶回去洗了吧……或者我在這幫你——」
陶萄當然只是這麼客氣地一提，沒想到徐填的反應有些過分暴躁。
「說了不用，下次還給我又要見面，你沒事的話就先回去。」
「照片我晚上發你。」
他聲音十分冷淡，表情也掛上了幾分嫌意。
似乎有意與陶萄撇清關係一樣。
「好。」
陶萄彷彿聽不到他的排斥，點了點頭。
視頻的事情結束之後，陶萄便離開了徐填家。
徐填沒有送陶萄下樓，陶萄路過徐意的書房的時候，發現徐意的書房門已經關了。
『0745，勾引徐意這個任務完成度是多少？』
『百分之三。』
就連第一次見面對她的好感都差不多，不愧是兄弟。
*
當天晚上，出租屋格外吵鬧。
隔壁似乎有情侶在吵架，而另一邊是中年男人凶神惡煞的打電話的聲音。
總之這裡的隔音差到離譜。
陶萄看了一會兒某音上的梗，又翻出之前找的電子資料看了半小時。
大約八點半的時候，微信震動了一下，是徐填把剪好的視頻給她發了過來。
徐填：【給你調了格式】
徐填：【你自己發上去吧】
五分鐘后，陶萄才回消息。
陶萄：【謝謝】
陶萄：【我這麼好看，活該紅欸】
徐填第一次見有人把紅這個詞說的這麼直白，他坐在床頭，似乎剛剛從浴室出來，不知怎麼耳朵泛著點紅，頭髮半干，透著濕意，不知想到什麼，他微微出神。
徐填：【覺得自己好看？】
陶萄：【不是，我是說這個做標題怎麼樣？】
——我這麼好看，活該紅欸。
這個標題——三分婊，六分茶。
還有一分是可愛。
晚上九點的黃金時段，陶萄微微一笑，把這條新的動態上傳到了某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