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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真的有這麼一條廣告, 讓人看了能上癮。
看完之後，意猶未盡。
陶萄點開微博看了一眼，發現zrkl代言視頻下評論區的走向出奇一致, 雖然她感覺網友們的說法都是往誇張了說，b站的彩虹屁是這樣, 這評論區也是同樣：
【你管這叫都市生活？】
【草了, 我的都市生活不是這樣的】
【跪了，好好看, 好酷！】
【這件風衣在售嗎？我現在就去下單】
【剛從淘寶回來，大家抓緊時間啊】
【畫面和情節好絕】
【怎麼感覺一個廣告拍出了電影的質感】
【這演技，這眼神，我吹爆】
【nb，好贊】
【是殺手嗎卧槽，這個眼神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很好，陶萄感覺自己階段性工作正式完成, 她伸了伸懶腰，下意識心情放鬆了一些。她也把這條廣告看了好幾遍, 對著視頻里的自己, 陶萄露出了一個很小的笑容。
——她覺得自己, 的確, 挺贊的。
這種感覺很棒。
陶萄給這條視頻點了個贊, 思索了片刻，發了條評論。
摘葡萄啊：【很喜歡zrkl，很喜歡哦】
【捕捉老婆！】
【老婆你來了啊啊啊啊】
zrkl在廣告里傳達出來的理念，陶萄意外地非常喜歡。
看似平平無奇的工作生活, 其實有很多羅曼蒂克情節，只不過成年人的剋制讓這種浪漫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冷酷。可是把這一切用解構主義的方式剖析開來, 每一個無意識的聯想，都在詮釋著深沉的激情。
成熟的魅力不一定是摒棄一切浪漫。
——這就是禁慾的魅力。
【禁慾yyds】
【我好喜歡這種風格】
【希望我工作的時候也能這麼酷！】
評論區一條評論獲得了很高的回復：【我們終究都會成為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以前一直不想長大，現在忽然領悟到了不動聲色的魅力所在，成熟且浪漫，還有什麼比這更酷的嗎】
的確沒有什麼比這更酷的啦。
幾天之內，zrkl的本季度新品，無論是線上線下，幾乎都飛快被掃蕩一空。
zrkl雖然請了林谷來做代言人，但是依舊是輕奢女性品牌，男裝很少，只有為數不多的款式，儘管如此，那些款式也都賣爆了。
zrkl不是什麼走百貨商店路線的大眾品牌，一件衣服最少也是上千塊的，所以才被稱作小眾輕奢品牌，這種品牌一下子熱了起來，市場接受度也提升了，簡直可以歸入年度不可思議事件之列。
而很多男網友都在zrkl微博下面留言，問zrkl能不能單獨出男裝，現在供不應求屬於是。
zrkl理念搞了起來，但除了這點吸引年輕人之外，他們衣服的質量和版型確實遠遠超過普通的牌子，用的面料也都是很有質感的。
所以那些入手了zrkl的女孩們都很驚喜。
先用宣傳吸引潛在消費者，繼而用質量征服她們，把他們從一次性消費者變成長久顧客。
這種拓寬市場的方式是最穩妥，也是成效最高的。
當天晚上，陶萄正在看書，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zrkl的財務部那邊把剩下的推廣費用打了過來。
陶萄看著銀行卡餘額後面的零，不由感到一陣不真實感。
兩個月前，她還是個存款只有兩千塊住著破舊的小單間的普通女孩，兩個月後，她的存款已經將近八位數的小富婆了。
看著手機上的數字，陶萄陷入了沉思。
買房子？買奢侈品？買機票去旅遊？
這些念頭從陶萄腦袋裡冒出來，又都被一一否定了，她似乎沒有太多的消費慾望。
這些錢還要交百分之三十給錦鯉傳媒，交完之後，剩下的錢也還有六百萬左右。
她和錦鯉傳媒也就簽了一年的合同，一年之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正好那時她也不在z市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還會因為錢而感到不知所措的一天。
不過很快，陶萄便釋然了——對於目前的她而言，錢的意義在於：雖然不能讓她成為怎樣的人，但卻能讓她拒絕成為怎樣的人。
至少在面對某些情況，她有了說不的底氣。
對於網友們的誇讚，陶萄倒是很清醒。
他們也許確實喜歡她，但她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們口裡的那樣天上有，地上無。
走到鏡子面前，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腰，最近這些天堅持做keep，她身材的線條更加好看了一些。
環顧客廳，沙發和地板都有些舊了，電視機她也沒用過，窗帘的顏色也不是特別好看。
陶萄想到自己卡里的那一長串數字，忽然覺得自己目前可以做的第一件事，應當是把這個出租房全方位重新改裝一遍——至少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質量。
她暫時不考慮買房的事情，一年之後她就要去瑞海市，未來有太多不確定性，而且這些錢暫時閑置，說不定哪天就會有不時之需。
把這一切考慮清楚過後，陶萄接到了周虹的電話，周虹讓陶萄明天去公司一趟。
憑心而論，這兩個月的時間，她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到成為粉絲將近兩千萬的大網紅，公司沒有幫她太多。
不過這很正常，這種小傳媒公司提供給藝人的，只能是最基本的品台和資源，如果藝人要火起來，只能憑藉公司的安排的話，那也就是所謂的資源咖，這種粉絲再多，沒有個人的特色，也難成大器。
倒是周虹一直在幫她打點各個方面的關係，對此，陶萄還是很感激的。
*
在b站上的那條視頻最終播放量破了千萬。
陶萄的粉絲數量上漲的太快，以至於有一些暗中眼紅的人，懷疑陶萄是買了假粉絲。
實際上陶萄很多的粉絲都是從微博跟過來的。
陶萄不同於普通的網紅，她的粉絲粘性很高，活躍度也很高。
大部分從微博過來的，都訂閱了陶萄，有的新通過會員測試的一級號還都只關注了陶萄一個人。
後者在不知情的人看來，確實蠻像買的殭屍粉。
畢竟b站的用戶以高冷著稱，而且喜歡白嫖。
陶萄的視頻下面的點贊和投幣簡直讓一些b站用戶感覺自己是進錯了平台。
這合理嗎？
按常理來說不太合理。
不過陶萄進的是生活區，生活區有很多全職的up主，而且還有挺多比較沙雕的帥哥。
陶萄在去公司的路上，點進b站的後台看了一眼，這一看，她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因為她收到了不少「噴子」的辱罵。
【你就是天降紫微星？這空降也太假了姐姐，別裝什麼歲月靜好哦，你評論區有多少一級號零級號？要買粉絲能不能裝的像一點】
【不對勁啊不對勁，大家都說你買了水軍，你不解釋一些嗎？現在b站怎麼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晦氣，刷子！】
b站在眾多視頻網站當中，確實是最特殊的一個平台，哪怕是再火的明星和網紅，在這裡也沒什麼特權的。這裡的百萬級別的up主基本上都算大up主了，這裡也不吃什麼瑪麗蘇風格的短視頻，能火的基本上都是用心做視頻的原創up主。
而四百萬粉絲的在任何一個區，都算是特別牛逼的人物了。
陶萄這粉絲數漲得離譜，而且也很離奇。
之前在某音積累粉絲，陶萄是靠的用心做視頻加花心思想主題。
這次b站的粉絲暴漲，卻屬於她「資本」的原始積累在關鍵時刻爆發了作用。
在這之前，確實沒有這個先例，從來沒有哪個網紅的粉絲這麼配合的。
因為也沒有哪個網紅能讓自家的粉絲對自己「欲罷不能」且天天被吊著胃口的。
——陶萄在全網都沒有代餐。
——她讓他們來看，他們怎麼會不來看呢？
她繼續往下翻。
忽然她看到了好幾個六級用戶。這些六級用戶都是up主。
某音也有很多「同行」給她發過消息，問她想不想合作的，陶萄對此沒有太多的興趣，所以乾脆在主頁簽名加了一條：不回私信。
那些想要找她合作的只能通過留下的合作微信和郵箱去聯繫周虹。
這樣能避免大部分沒必要的麻煩。
這些up主中，一個叫做「魏德良絕不早起」的人引起了陶萄的注意。
原因無他，「魏德良不早起」的粉絲數很多，比她還多，有五百多萬，而且他給她發的消息是：【你好，我很喜歡你，能互關嗎？】
陶萄原本沒有太多的想法，不過在看到他的簡介之後，陶萄立刻回了一個好。
原因無他，因為魏德良的簡介是：一個無趣的影評人。
影評人，專業對口了。
因為被魏德良這麼一打岔，陶萄把所謂的「噴子」的話暫時放到了一邊，魏德良的最新投稿正好是昨天陶萄看過的一部電影。
沒有想太多，陶萄懷著某種好奇的心思點了進去。
這條視頻也就發幾天，播放量幾乎和他的粉絲數持平。
【奶奶，你關注的up主更新了】
【魏德良，你無德無良！簡直了！居然叫魏德良，你已經三個星期沒更新了！你三個星期就看一部電影？？？】
b站的粉絲向來言論有趣。
陶萄之前從來沒看過類似的視頻。
因而她很快就被魏德良各種辛辣的言辭震到了。
魏德良似乎是個非常專業的影視行業從業者——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幾分懶散，卻有種非常古怪的魔力。
「十分鐘的長鏡頭，可以且有必要，連喂馬的細節都拍到了，為什麼呢？為了讓韭菜們記住現在的和平。」
「空鏡，節奏要變了。」
「注意為什麼鏡頭只拍女人的腿，為了讓韭菜們看到最弱最能引起人保護欲的群體。」
「這個特效可以給90分。」
「……」
「人全死了，心情不好，韭菜們再見。」
視頻黑掉的時候，陶萄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屏幕上：
【韭菜已死，有事燒紙】
【大佬就是任性】
【熟悉的心情不好】
【人全不好，心情死了，再見】
【不愧是你，這就是歐亨利式結尾嗎？】
【好爽，雖然但是，你說得我好爽，意識流影評名不虛傳】
的確，很專業，看得很爽。
一針見血的評價讓人有種……哎，他好像把我沒理清楚的想法用專業術語說出來了的感覺。
陶萄再此之前，並不知道視頻風格還有「雷厲風行」一說。
很有……態度。
他沒有太說個人的感覺，而是從電影拍攝的各種技巧入手。
不過陶萄覺得，如果他真的說一大段個人感想，反而倒會讓人看輕，視頻也少了點味道。
觀影就和看書一眼，都是很私人的活動，如果再這個基礎上，再說自己的個人感言，除非你是什麼做大學問的人——否則還挺尷尬的。
看完視頻之後，陶萄點到私信看了一眼，發現魏德良回她了：【關注你了】
陶萄：【嗯嗯，謝謝】
魏德良：【我覺得你的剪輯手法很有趣】
魏德良：【能冒昧問一下你有在模仿誰嗎？】
陶萄沒想到魏德良會這麼問，當下她覺得有點疑惑：【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魏德良：【哈哈，就感覺你的剪輯有種自成一派的感覺，那視頻都是你自己剪輯的嗎】
陶萄：【嗯，是呀】
魏德良：【那你很專業哦】
陶萄：【沒有沒有，我都是自己隨便剪剪，沒有特地學過】
魏德良：【真的嗎，這麼說你是天賦型選手啊？！】
魏德良：【昨天看了你的vlog，覺得很有意思的】
陶萄：【怎麼說呢(疑問)】
魏德良：【具體我也不好說，因為看起來沒有章法，但是又很……】
陶萄：【很順眼？】
魏德良：【嗯，是這個詞沒錯】
作為一個專業的「觀賞家」，魏德良的審美素養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
他的確覺得陶萄的視頻很順眼，在看一般的視頻時，他很少有這種感覺。
陶萄見識過他在視頻里「發脾氣」之後，忽然聽到他誇自己，這感覺莫名古怪。
魏德良：【沒事，互關了就行，之後你出視頻我會持續關注你的，你別有壓力】
陶萄：【好，謝謝魏老師，我也挺喜歡你的視頻的】
魏德良回了一串禮貌的：【……】
魏德良：【葡萄老師，我也謝謝你，不過我視頻是隨便做的，你這麼說我有壓力的】
陶萄：【哈哈哈哈哈哈】
摁熄了屏幕，陶萄想，b站上大佬果然很多。
而且大佬們……私下裡性格好像都挺不錯的，具體參照許涔和林谷。
*
來到公司，陶萄徑直去了周虹辦公室。
「你對你之後的規劃有想法嗎？」
陶萄坐在周虹對面，聽到周虹說的最近那些來找她合作的商家以及他們開出的巨額合作費用，臉色沒太多變化。
「周姐，我這段時間暫時不接合作了。」
周虹：「那你是準備……」
陶萄：「我要做b站視頻，順便直播，商業合作暫時不碰。」
周虹：「我覺得你的想法是對的，不過有個問題很重要——你要做好這段時間人氣下滑的準備。」
周虹說的話是很現實的。
在藉助和zrkl的合作身價暴漲之後，目前她在各大品牌方眼裡，商業價值是到達了一個巔峰。
但是接下來的一兩個月，她都不打算接合作，那麼如果她沒有繼續維持自己的熱度，下次再接合作，她的身價也許會往下跌。
陶萄認真道：「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我不覺得我的人氣會下滑。」
周虹失笑，「意外總會有的，公司這邊是希望你多賺點錢，畢竟要趁熱吃流量的紅利。」
「網紅就是這樣一個行業，除非自己利用名氣賺錢，否則只能等著機會來找你。」
「有的機會錯過了也就沒了。」
周虹很尊重陶萄的想法，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
這番話讓陶萄陷入思考：她的名氣，她積累的粉絲……難道就只能用來做商業宣傳嗎？
現在看來，似乎是這樣。
「周姐，有網紅自己開公司的吧。」
周虹道：「當然有，不過都是一些電商平台，做產品的推廣，相當於自己代言自己當老闆，也有拿錢去做投資的，就和普通人一樣。」
陶萄聽到「推廣」二字，興趣稍微消減。想到那些直播激情帶貨的場面，陶萄下意識有些排斥。
「對了，虎鯊那邊問你能不能增加直播的時長。」
陶萄：「再說吧，我現在也沒考慮好接下來的具體計劃。」
「對了，周姐，b站上也出了點問題……」
陶萄把粉絲的事情和周虹說了一遍，周虹思忖道：「這事你先放著，我想辦法解決。」
兩人正談論著，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來人是陳先生，進來之後，看到陶萄也在，陳先生眼神一亮，然後問：「葡萄你也在啊。」
「好久沒見，你氣質越來越好了。」
周虹看他這副笑眯眯的樣子，察覺到了什麼似的，道：「老闆，你有話直說。」
周虹對他的態度向來這麼直接。
陳先生摸摸鼻子，道：「是這樣的，公司那群小夥子不是參加選秀節目去了嗎？那節目最近正好要讓每個廠牌找個助陣嘉賓，男的女的都可以……」
「你也知道，我們公司小，沒有什麼代表性人物……」說著，陳先生瞥了陶萄一眼。
陶萄：「……」
「你看，別家的助陣嘉賓都是什麼歌手啊，演員啊，我們也得有啊。」
周虹：「所以呢？」
陳先生：「所以葡萄能不能幫個忙？」
「給、給咱們公司長點面子。」
「就一期節目！下周就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