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深淵凝視
天近傍晚，斜陽被層層霧氣遮掩的影影綽綽，海風若有若無，濃烈的腥味夾雜著淡淡的涼意，置身其中，令人無由心頭陰沉沉的，好像有什麽不詳的事情要發生。
小法在船艙裏呆不住，又不想看霍利船長的臉色，便在龍鳳胎的陪同下跑到甲板上，被海風一吹，激靈靈打個冷戰，一股寒氣直往骨頭裏鑽。
“哎呀好冷，這裏應該是很溫暖才對呀。”龍鳳胎姐姐哆裏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趕緊躲在弟弟的下風頭，“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小法沒好氣的橫了兩人一眼：“怕什麽，無非是有點陰雲而已，海上溫差大是很正常的。哼，少見多怪。”
再次用望遠鏡觀察遠處的“鐵臂號”，隱約看到甲板上晃動的人影，還有零星歡聲笑語傳來，不由怒從心頭起，“他們過的可真自在呀，不是說一定是為了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到這裏來的嗎？”
圓禮帽從後麵閃出身影，冷淡的回答：“內線情報非常可靠，他們這些天來都在查詢紅級禁區的資料，那位鐵鉤船長冒險呆在天堂島不肯走，一定是在守護著什麽重要的秘密，今天無緣無故的跑出來，肯定是要去探索或者有其他什麽動作。總之，我們跟上去查探清楚，找機會奪取了就是。”
“可他們一直在兜圈子！”
小法打開腕表投影，亮出記錄的航行軌跡，從天堂島偏僻港口出發，“鐵臂號”繞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航線，中途數十次轉折變向。
“他們會不會已經察覺到了我們在跟蹤，想故意迷惑或者試圖甩掉我們？”
“以我所知的鐵鉤船長的作風，應該不是。”圓禮帽搖搖頭，轉而問詢霍利船長。
“你們想多了，”霍利船長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在諷刺他們少見多怪，“這附近有很多暗礁的，大一些的軍艦都不敢隨便開進來，還有一些暗流漩渦，近來更有不少強大的幻獸出沒，所以才會劃為禁區。嗯，那個叫古琦的家夥還算有點本事。”
“總之，安安穩穩等著就是，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們的。”霍利船長的耐心也就到這裏了，“另外我必須提醒你們一下，這裏的幻獸可不好惹，沒人能弄清楚它們究竟有多少種，最好別弄出奇怪的動靜來。”
“知道啦。”小法不爽的答應著，氣咻咻回到船艙。
“鐵臂號”上，小金幾個已經迫不及待的殺魚開工，架起炭火燒烤，幻獸們也都被放出來，加入到消滅那條足有四五百斤重大魚的行列。
古亞又露了一手片魚的刀工，一夥人興奮的大呼小叫，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的奇怪變化。
駕駛室裏，一向存在感極差的霸王龍龜慢吞吞爬出來，耷拉著眼皮往下張望，又轉頭瞥了古琦船長一眼，鼻孔裏發出不明所以的哼哼聲。
古琦船長笑道：“這樣不是挺好嗎？小家夥們高高興興的專注吃喝玩耍，沒心思去搭理海裏那些大家夥的試探，沒有交流也就不會被它們引誘。”
“隻有你去凝望著深淵，心裏才會被深淵留下印記，這是最妥當也最簡單的辦法了。”
霸王龍龜翻翻眼皮，又朝後一甩腦袋。
“哦，你說那條尾巴呀，他們樂意跟著就跟著好了，反正不會礙我們的事……你說提醒？我為什麽要那樣做，”古琦船長冷冽的一扯嘴角，“好奇心太重，可是會吃大虧的，讓他們受一點教訓，挺好。”
龍龜便不再動作，就地臥倒縮了脖子四肢，跟塊石頭沒兩樣。
但有一股極其微弱的力量波動，以它為中心擴散到船周圍五米開外，把海風中的陰冷氣息隔絕在外，而一些普通人難以看到的恍惚影子，從空中水下不斷的試圖突破進來，都被一觸彈開。
天色越來越陰暗，烏雲之中隱隱傳來雷聲，從低空覆壓著海麵，風聲呼嘯、浪濤翻湧，不是掀起一道如牆的浪頭橫推過去，時而突兀的下陷成幽深凹坑，將一些比座頭鯨還大的身影暴露在淺表，粗壯的觸手張牙舞爪的揮動，或者是利劍一樣的背鰭劃開水麵，灑下一片幽光。
“鐵臂號”的甲板依然平穩如故，小敏幾次要去欄杆邊，都被小金和古亞有意無意的拽回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到吃喝上頭。
而跟在後麵的船就沒有那麽舒服了，隨著浪頭越來越激烈的推擠搖擺，小法幾個先就忍受不住，倉惶衝出船艙趴到欄杆邊嘔吐不已。
“可惡的家夥，到底是怎麽開船的嘛。”小法憤憤的抱怨，眼睛望向遠處變成一團模糊的“鐵臂號”，什麽也沒看清，望遠鏡也沒用，下意識的收回目光，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前邊水麵上閃過。
“咦，有東西在那邊，好像很漂亮的樣子！”
小法定睛仔細觀瞧，發現有圓桌那麽大的一朵瑩光載浮載沉，像是絕世珍寶在發出無聲的召喚，腦子裏油然而生一股貪念，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撈。
那瑩光竟也主動靠近，並呈現的越來越清晰，還散發出一股令人迷醉的味道，小法下意識就覺得，要是得到了這東西，自己可以很輕鬆的培育出傳奇級的幻獸，擁有戰勝一切對手的力量。
“必須得到它！”
小法踮腳爬上圍欄，探出半個身子去抓，那瑩光上也浮現出一條彩色帶子，往他的手臂纏去。
“回來！”
耳邊驀地一聲炸雷似的斷喝，隨即有一道刀光如閃電掃過，把彩帶切斷，一隻大手抓住小法的脖領子用力向後扔出去，龍鳳胎弟弟恰好在那邊，被砸的滾成一團，慘叫不已。
“是誰打我？！”
小法猛地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大叫，發現一名陌生的魁梧男子橫在前方，手中一把軍刀筆直指著那團瑩光，旁邊一頭足有兩米高的龐大海豹樣幻獸，張大嘴巴蓄積了一股恐怖的力量，嚴陣以待。
“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隨便出來的嗎？”霍利船長走到駕駛室外邊，俯身下望，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