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後續
確定人沒事後,他們要去檢查物資損壞情況。
第一個要檢查的便是牲畜,看看是否有趁機逃跑的或者被砸傷的。
去年加上今年,這期間炎他們時不時便會從森林裏捕些活物回來養著,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了野雞、野鴨、野豬、野兔、羊、牛,還有一種楚夏叫不上名字的長相和驢有點像但體型要小很多的牲畜。
喂養牲畜家禽的地點並不集中,楚夏和炎帶著人巡視完後,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喂養雞鴨的棚子,是半露天形式,雞鴨破壞力有限,牆體便隻由幾根粗木圍成,再在木頭上纏繞竹籬,房頂則是茅草棚。
這棚子堅固程度肯定不能與土牆相比,因此,有好幾個地方都破了口子,頂上的橫梁和茅草更是獵獵作響散落一地。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壞了,倒是沒有逃走的,就是一群雞鴨擠在一起嘰嘰喳喳,吵得人心煩意亂。
其中幾隻,運氣不好,可能是被震落的房梁砸到,此時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過,楚夏也沒工夫去在意幾隻家禽的生死。倒是柵欄壞了口子,楚夏馬上叫人過來開始修補,免得這些家夥回過神後逃跑了。
然後,一群人又去看了野豬和牛圈。它們力氣大,住的地方當然也是規格最高的,可以說是家畜裏的VIP。
牆體不高,壁體也厚,除了房頂,其餘地方倒是沒有大礙,等明天天亮後來修補修補便可恢複。
巡視完部落,要緊的地方楚夏都安排人修補好,她才感覺到不可抗拒的疲憊襲來。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圍坐在篝火旁眯眼睡著了。
幸好現在還在秋天,即便到了晚間,氣溫亦不會太低,披件外衣便可湊合著過一夜,就是四周的蚊蟲吵人得很。
“你先睡會兒吧!”炎扶著楚夏選了塊兒空地坐下,把人攬進自己懷裏。
“嗯。”
楚夏也確實困了,明天要處理的事情可多著,即使心中擔憂,但理智還在,她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養好精神。
經過楚夏和炎的安撫,眾人倒沒有太憂慮,畢竟物資損壞不算嚴重,足夠大家過冬了。
隻要沒危及到生存,對這些原始居民來說便不算大事,他們以前的處境比現在還糟糕幾分呢。
八月份,白天較長,不到五點天邊就泛起魚白,月亮都還掛著。
心裏揣著事兒,楚夏睡不踏實,周圍人剛發出點聲響她就醒了。
昨夜天色太暗,楚夏隻能將情況估摸個大概,現在既然明朗了,她還要去看一趟。
除了住宅和牲畜,農田也損壞了不少。
泥土翻滾,不少作物都被壓壞了,還好到這個時節,大部分主食都收割了,壓壞的也隻是一些蔬菜。
不知道會不會有餘震,楚夏不敢讓人輕易進屋,但就這樣杵在外麵也不是事兒。
小心謹慎固然是應該,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不可取。
部落的土房隻有三米多高,地基也深,如果不是遇上特大級地震,當是不會被震塌。
因此,楚夏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限製大家進屋,隻囑咐他們小心些。
——
同一時間,這片大地上的其餘部落也遇到了和炎部落一樣的事。
除了炎部落,其餘部落基本都是住山洞裏。
山洞結構有好有壞,運氣好的部落隻感覺到一陣搖晃,過後便沒感覺了,絲毫不知道自己曾在鬼門關之外來回了一遍。
至於運氣為負的部落,警覺些的,在洞塌之前跑了出去,除了損失點財物,人還健在;那睡得不省人事的,就這樣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
曲部落,他們原本是一個有著百人多人的大部落,占領了周圍的幾座小山,山裏有幾個不太規整的山洞。
現在,因為一場地震,所有山洞都毀了。自然,他們也沒地方住了。
山洞不似房子,塌了的話還可以把裏麵的東西刨出來,山洞塌了,要刨出裏麵的物資可要費不少力氣。
曲部落首領站在洞外,看著被埋的山洞,涕泗橫流。
首領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粗獷漢子,他身材不算特別高,但渾身肌肉虯紮,一看就知道是個打獵好手。
他一哭,其餘人也忍不住,一時間,“嗚嗚嗚”聲,“哇哇哇”聲交響成一片。
即便是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因為大人哭,他們即便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哭起來。似乎除了哭,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首領,我們要怎麽辦?”首領身邊的另一個年輕男人問。
他的身材在所有人中也算高大威猛,但從外表上看,比首領要年輕幾分。
頭發亂遭成一團打成一個一個的結,臉上的絡腮胡遮住了大半張臉,裸露在外的皮膚黝黑且粗糙,尤其是他的手,布滿了厚厚的繭子和口子。
相比於其他人的驚慌失措,灰心喪氣,他雖也不安,但眼裏更多的是堅毅。
首領錯愕了幾秒,顯然,他剛才沉浸在悲傷裏,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收住淚水,他想了想說,“我們先把山洞裏的食物挖出來再說吧!”
前段時間,他們為了過冬收集了不少幹菜,幹果,還曬了些肉幹,都堆在山洞裏麵,現在,全都被埋在土下。
這些物資可不算少,要是不挖出來,首領簡直要慪死。
“嗯,我們是要先把食物還有獸皮先挖出來。”年輕男子點點頭,但他卻沒有麵露輕鬆,“那我們晚上睡哪兒?我說的是以後,等冬天了我們住哪兒?”
目前他們的處境還不算艱難,現在正值秋天,食物豐盛的季節,暫時還不會餓死。
可再過兩三個月,入了寒冬,沒有一個庇護所,他們又拿不出那麽多獸皮,保暖便成為一個攸關生死的問題。
男子說話的聲音不小,眾人雖沉浸在彷徨悲傷裏,但聽到他和首領商量後續事情後,也不由分神關注。
“這……”解決現在的問題都還勉強,首領哪兒想到那麽遠。
他能當上首領,不是因為他有多聰明,而是因為在幾年前的比試中,他武力值最高打敗了其他人,眾人才認同了他。
越是原始的部落,越是崇尚武力。強者為尊,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隻是,這裏的強者,變成了單獨的武力強弱;而後世的強者,更多的是說的個人的智慧和勢力。
前幾年,年輕男子還年幼,自然打不過首領,但現在他已長大,有了一較高下的資本,便不想繼續被這個愚蠢的首領同齡了。
是的,在年輕男子眼裏,曲部落的首領是一個愚蠢的人。
眼裏閃過一絲鄙夷,男子的語氣變得尖銳了不少,“首領沒想過嗎?要是首領沒辦法,我們冬天要怎麽辦?”
男子關注的問題正是部落其他人關注的,他們先前沒想到,現在經他一提醒便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擔心起來。
被這麽多雙渴望的眼睛盯著,首領感到一陣心虛,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不,我們去找巫醫木幫忙?”首領試探著建議。
山部落是一個大部落,而巫醫木為了拉攏曲部落,前年時候還借了些食物給他們。於是,首領最先便想到了巫醫木。
“巫醫木會幫我們嗎?”不同於首領對巫醫木的信任,從很早開始,他就對巫醫木感官不太好。
那時,巫醫木虛偽的麵目還沒被楚夏揭穿,他就直覺不喜歡他,後來證明他的感覺果然沒錯。
隻可惜,大部分人都看不清巫醫木的自私和陰險,反而因為要從他那裏換藥材而巴結他。
現在,不止巫醫木一個人會醫,男子就更不想和他接觸了。
“這,我不知道。”首領的話很沒底氣。其實,他也隱約感覺到,巫醫木其實是不想幫他們的,隻是這話他不敢說出來。
“可我聽說炎部落的巫醫楚夏很願意幫助別人,要是我們去求她,說不定她會幫我們。”
“炎部落住的不是我們這樣的山洞,聽說他們住的地方是自己修的,到冬天比山洞還暖和,要是我們去求她,她願意教我們修,我們就不用擔心冬天要挨凍了。”
男子的這些消息是從隔壁的回部落得來的。回部落在今年去了好幾次炎部落,他們對炎部落的了解要比曲部落多得多。
越是了解得越多,男子對炎部落就越向往,聽他們說的他就能想象炎部落的生活有多美好。
可惜,首領要和巫醫木站在一邊,他不許自己部落的人去和炎部落換東西。
現在,改變的機會終於來了。
男子的話像一道驚雷炸在人們腦海,雖然與外界交流不多,但每年去交易會的時候,他們也會聽到有關炎部落的消息。
如果巫醫楚夏能教他們怎麽修土洞,那他們就不用擔心山洞的問題了。可是,首領會不會讓他們去呢?
眾人既忐忑又期待地看著男子,又看看首領,雖未言語,但從眼神中便可看出他們的期待。
“首領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可以自己去。”男人目光堅定,語氣強勢。
——
最後,曲部落的人兵分三路,首領帶了一些人去向山部落的巫醫木求助,希望他能收留曲部落的人過個冬;男子則帶了幾個去了炎部落;剩下的一些則留守在這兒挖出被掩埋的食物。
男人算好了,要是他真的為大家解決了過冬的問題,那他在部落裏的威信肯定會超過首領,那他當上首領就順理成章了;若是失敗了,他也沒多大損失,最多就是被議論幾句。
他想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不用挨餓受凍,就像炎部落那樣。但這個首領肯定做不到,要是他當上首領了,或許可以做出改變。
當然,他覺得自己失敗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反而是首領那邊,巫醫木恐怕不會有那麽多善心。
除了曲部落,回部落的損失亦不小,兩個山洞塌了一個,剩下的一個也時不時掉下寫沙石,搞得部落人心惶惶,都不太敢住進去。
回部落的首領和男子想到一樣,都是想像炎部落那樣自己修幾間房子。
這一年,回部落和炎部落交流頗豐,楚夏雖未見過回部落的首領,但從幾次的交易中她能感覺到回部落對炎部落的善意。
因此,在回部落詢問房子問題時,她沒有藏私都告訴了對方。
除了幾項事關部落的核心技術,對於一般的,像建房子,種地,養殖牲畜這些,楚夏並不打算隱瞞。
隻是,理論和實踐的差別不是光靠說說就能解決的,回部落的人回去試了試,均以失敗告終。
“這次,阿大和勤勤都去,一定要學會怎麽建房子。要是還學不會,你們可以幫巫醫楚夏修一次房子,學會之後再回來。”回部落的首領說。
正好這次他們也是要給楚夏送石頭的,去了順便學會怎麽修房子。
在此之前,首領並不太重視這個所謂的房子,因為他們有山洞可以住,房子對他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
現在,一場意外,毀了他們一個山洞,另一個也搖搖欲墜,她才意識到房子的重要性。
周圍的山洞就那麽多,適合人居住的就更少了,更別說要幫大家度過冬天,必須得是幹燥保暖的山洞才行。
如果有房子就簡單多了,房子的話,隨便哪個地方都能修,而且,看炎部落的樣子,保暖效果也是極佳的。
首領的這些想法,阿大和勤勤也多少是明白的。
因此,兩人答應得很肯定,“首領放心,我們一定會學會的。”
——
海邊,一座火山突然從海裏噴發出來,在黑夜裏,滾燙的岩漿冒著紅光四處飛濺,像怪獸的眼睛,紅紅的滲人不已,落到海裏冷凝為岩石才歸於寂靜。
住在海邊山洞的人驚懼地看著這一幕,滿是懼怕,而後又是慶幸,還好這火山離他們比較遠沒有被熔岩濺到。
他們是從地動中驚醒過來的,一出山洞便看到這毀天滅地的一幕。
隻是,這慶幸沒有持續多久便轉為絕望。
海水不知道什麽時候漫上來了,卷出巨浪不斷地拍打著岸邊。
反應過來的人們立馬開始往高處攀爬,但依舊跑不過巨浪的腳步,沒多久便被席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