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最難是離別
阿露他們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不會好，天寒地凍，沒有足夠的食物，也沒有足夠的衣物來禦寒，還有很多人受傷，能撐到現在，都要算他們身體健康，前兩年養得比較好。
除了治療傷寒的，調理身體的藥材，楚夏還要準備治療外傷和凍傷的藥物，裏麵甚至還有一部分毒物。
必要時刻，毒藥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自古醫毒不分家，藥，既可救命也可害人性命。
隻要能保障炎部落的安全，楚夏不在乎用什麽樣的方法。
醫生的責任是救死扶傷，可是，對於十惡不赦的壞人，也值得以正常人的標準來對待麽？
……
如今的部落裏，依舊隻有楚夏一人能治病，風被她外派了。
她現在手下倒是又收了三個有天賦又勤奮的學生，但他們都還小，學醫時間又短，根本無法獨當一麵。
這次，她是要跟著去一趟了。
——
“顏顏，爸爸媽媽要出一次遠門，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和弟弟住雲姨姨家，等媽媽回來好不好？”楚夏把女兒抱在膝上，和她商量自己要出遠門的事。
孩子出生後，她還從來沒有跟他們分開過，這一下子就要分別許多天，她心裏怎會不難受？而且，沒有父母在身邊，也不知道兩個小家夥會多傷心。
“可不可以不走？”楚顏祈求道。伸手拽著楚夏的衣襟舍不得鬆開，就怕一鬆開媽媽就不見了。
雖然媽媽對自己很嚴格，但好也是真的好。她會溫柔地給自己講故事，唱歌給自己聽，還會給自己做漂亮的小衣服，給自己紮頭發……
楚顏很難想象，媽媽不在身邊了她要怎麽辦。
楚夏被女兒這副悲傷又舍不得的模樣感動到，差點就想答應下來，但她這次是非去不可，兒女情長在人命關天的大事，始終要退一步。
“顏顏，媽媽是一定要去的。”楚夏撫著女兒的頭，把頭貼在她頭上，溫柔地給她講道理。
“你還記得阿露姨姨嗎？他們被壞人搶了食物，還有很多人受傷生病，媽媽要去救他們，不然他們會死的。”
“我記得，她每年來都會給我帶禮物。媽媽，我不要阿露姨姨死。”小家夥已經知道什麽是死亡了，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顏顏和弟弟就去雲姨姨家住好不好？”楚夏見女兒被說通，心裏也鬆快了些。她就怕小家夥想不通，情緒上來會難受許久。
“嗯。”楚顏悶聲道。她雖然能理解媽媽，但隻要一想到她和爸爸媽媽要分開這麽久，就還是很傷心。
“那，媽媽和爸爸要早點回來。”楚顏仰著小臉向媽媽求一個保證。
“我和爸爸一定早點回來。”楚夏看著女兒認真地保證。隻要那邊事了，她就立馬回來。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收拾東西吧！”楚夏把女兒放下來。
她這一去，少則半月，多則一兩月，時間都不短。楚顏和炎禦兩個小家夥的衣物和日用品之類的東西可不少。不僅要收拾幾套冬天的衣物，還要整理幾套春天的衣服以防萬一。而且，楚夏自己和炎也要收拾行李。
大大小小的東西收拾出來，有好幾個包裹，其中，最多的就是兩個小家夥的。
這兩年，楚夏給兩個小家夥置了不少衣服玩具，她不想他們的童年留下任何遺憾。
——
若說和女兒的分開隻是讓楚夏舍不得和傷感，那麽，和兒子的分開久不僅是這種情緒，更多的還有擔心。
他才不到半歲，一個多月前，楚夏就在給他喂輔食了，主要是一些米糊、稀粥、蛋黃、魚泥、菜泥等好消化的食物。
可是，雖然有輔食，但母乳也沒有斷，楚夏這一走，小家夥就隻能去別家喝奶了。
除了楚夏，部落裏還有另外兩個產婦，楚夏隻能拜托他們幫忙喂一下小家夥。
除了衣食之外的問題，讓楚夏擔心的是，萬一小家夥發現身邊沒了爸爸媽媽後，一直哭鬧個不停該怎麽辦？
他還小，可不想楚顏這樣聽得懂道理，和他講也講不通，隻希望他能盡快適應過來。
“寶寶，你可要懂事點。媽媽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可別鬧脾氣。”楚夏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小家夥的手心，他就反射性地握住。
聽到楚夏跟他說話，還咿咿呀呀地回應，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被扔下了。
“顏顏，媽媽不在的這段時間，就要你多看著點弟弟了。爸爸媽媽都走了，他就隻有你在身邊了。”楚夏牽著楚顏的手，很是放心不下。
女兒還小，她自己都照顧不過來，哪裏有能力去照顧別人，但楚夏還是想把小兒子托付給她。
“媽媽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的。”楚顏很喜歡弟弟，雖然有了弟弟後，爸爸媽媽的注意力被分走一部分，但她還是喜歡他。
——
收拾好兩個小家夥還有自己和炎的日常用品，楚夏讓楚顏在家看著弟弟，自己則去了議事大廳清點物資。
剛經曆冬天，今年的糧食又還沒播種下去，部落裏的儲備糧是要為上半年留的，現在卻不得不拿出來應急。
造紙作坊那邊總共有四十多人，隨炎和楚夏一起去的至少有三十多，不知道要在那邊待多久，總要多準備些以防萬一。
各種各樣的物資源源不斷地打包起來，等待出發時隨大家一起到達。
鏡湖和造紙作坊來往密切，兩邊早就有了一條簡易的小路，晚上要過夜的地方也搭了幾個簡易的棚子。
若隻是輕身上路，不到三天就能到。若要帶上物資，還是挺困難的。畢竟隻是小路，崎嶇不平，與平坦的大路還有很遠的差距。
要是有像現代的柏油馬路，一切就會變得簡單得多。
‘等以後有條件，或許可以考慮一下把路拓寬。’楚夏看著小山一樣的物資，心裏滑過一絲念想。不一定要多麽平整，能驅趕牛車就行。
甩掉這些遙遠的想法，楚夏挨個把物資清點好，根據計算，看看哪種還缺。
食物的話，太笨重了，他們此時是要救急，隻能帶一部分走，到了那邊後，看情況再捎人回來求補給。
確定沒問題後，楚夏才去了炎那邊。
此時，他應該把人手都集齊了吧！
從四年前起，部落就一直在培訓作戰人員，雖然培訓方法還有諸多缺陷，人員也參差不齊，但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一支精良的軍隊了。
楚夏對於自己部落會贏這件事是從不懷疑的。第一，他們經過訓練，又有萬年後的戰術戰略，比隻會橫衝直撞的原始居民有太大的優勢。
第二，炎部落裝備精良。
煉出銅來，楚夏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打造農具，而是武器。隻是武器的工藝要求高，隻有先打造農具改進工藝後才有可能打造出合格的武器。
楚夏對武器了解不多，但就算再不了解，看過那麽多電影電視，刀、劍、戟、矛等武器是什麽樣子的她還是知道的。
有了這麽多有利的條件都還不能贏的話，炎部落可以回爐重造了。
她現在要想的，是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最大可能地減少己方的傷亡。
打仗不可能沒有傷亡，但現在的程度還遠不到打仗，隻能說是小孩子過家家般的小打小鬧。
——
晚上，楚夏和炎把準備工作處理完，和兩個小家夥一起躺在床上說話。
白天時，楚夏就把要交代的都交代了，可是，隻要一想到明天就要離開，她依舊放心不下。
“顏顏，你去了雲姨姨家後，要聽姨姨的話，和妹妹好好相處，等媽媽回來，知道嗎？”楚夏半摟著女兒，越看她，就越舍不得和她分開。
“媽媽，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楚夏問。
“媽媽去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是不能帶上顏顏的，等你過幾年，再大些，媽媽就可以帶你一起去了。”
“爸爸，我真的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嗎？”被媽媽拒絕後，小家夥還不死心，又轉而問爸爸。爸爸最心軟了，他幾乎從不拒絕自己。
炎搖頭，“寶貝聽話，在家乖乖等爸爸媽媽回來。”
既然爸爸都說不能去，她就是真的不能一起去了，小家夥的眼睛頓時就暗下來，小嘴一撅，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臉。
看楚顏耍脾氣，楚夏和炎都知道女兒這是心裏難受，卻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安慰她。
而炎禦這個小家夥，根本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看到姐姐把頭捂住，還以為她是在和自己玩兒，掙紮著過去，掀開她的被子，但楚顏卻死死拉住被子不讓弟弟搗亂。
楚夏瞅著，感覺到不對，連忙掀開女兒蒙著頭的被子，卻發現她在哭。
白天時跟女兒說了這事，她當時沒有反對，道理也說通了，楚夏還以為她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沒想到隻是還沒爆發出來而已。
見此情況，楚夏再也忍不住，心中一痛，連忙把人兒摟進懷裏安慰。
“顏顏怎麽哭了？是爸爸媽媽不好惹你傷心了。”
楚顏原本隻是偷偷地哭，被媽媽這樣溫柔得哄，反而更委屈放聲大哭出來，“哇！我……我不想爸爸媽媽走。”
淚水糊到嬌嫩的小臉上，留下一條條淺淺的紅痕，眼睫毛上也掛著淚珠。真是讓楚夏心疼又自責，連忙拿手帕輕輕拭去女兒臉上的淚珠。
楚顏有時調皮了些，但總體是聽話懂事的，鮮少有這樣放聲大哭的情況，上一次這樣哭還是去年了。
炎禦也被姐姐嚇到了，他好像知道姐姐現在不高興，也不去招她了，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玩兒腳。
楚夏不能哄騙女兒說自己不走，就隻能把人兒抱在懷裏像哄小孩睡覺那樣輕輕拍打她的背，“還記得媽媽以前給你唱過的歌嗎，媽媽唱歌給你聽好不好？”說完，楚夏就哼起一首搖籃曲。
以前楚顏還小的時候，楚夏就是這樣哄她睡覺的。
不知道是搖籃曲起效了還是楚顏哭累了，過了一會兒，她的哭聲終於停止。
楚夏又抱著哄了會兒，感覺她睡著了，才想把她放平到床上，她現在這個姿勢是側著的，不是那麽舒服。
沒想到，楚夏剛一動，小家夥就抓緊了她的衣襟，眼皮閉了閉，看起來有些不安，生怕自己被丟下的樣子。
“還沒睡著嗎？”炎輕聲問。他見楚楚也抱了挺長一段時間了，女兒畢竟有四歲多，抱這麽久，估計手臂已經麻了。
“剛睡著，還不安穩。”
“我來抱吧，你稍微活動活動，免得明天胳膊疼。”炎伸手打算接過女兒。
“嗯，你輕點，別吵醒她。”楚夏的手確實酸痛得不行了，也不矯情。
看著還抓著自己衣襟的女兒，楚夏道，“顏顏，讓爸爸抱會兒，放心，媽媽還在旁邊陪著你。”
小家夥估計還有點迷糊的意識，聽到楚夏的話，乖乖鬆開了。
——
第二天天不亮，楚夏和炎就起床，等天一亮，他們就要出發。
剛有動靜，楚顏小家夥就醒了。
睜開眼，看到爸爸媽媽還在身邊，她才鬆了口氣。
就算知道爸爸媽媽今天要走，她還是想多看看他們。
“等我們走了，你就和弟弟搬到雲姨姨家，乖乖等我們回來好不好？”楚夏摸著女兒毛茸茸的腦袋道。
“嗯。”楚顏沉沉點頭。
“好了，我們先把衣服穿好吃飯吧！”
……
等把楚顏和炎禦交代到雲手上，楚夏和炎去了議事大廳。
除了楚夏和炎，要去的三十四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列隊點名，每個人背上自己要帶的物資，等楚夏一聲令下。
楚顏被雲牽著站著旁邊，除了她們，部落裏許多人都來了。
楚夏和炎站在眾人麵前，看著他們鬥誌昂揚的表情，上前一步道：
“我們此去，不僅是為了救我們的夥伴，也是為了為炎部落討回公道。
我自問成為炎部落首領後，從來不曾欺壓其他部落，更不用說去搶劫別人活打殺周圍部落的人。
炎部落有炎部落的法律，任何違法法律的人都要受到相應的懲罰，不管是不是我們炎部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