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感官

  骷髏魔法師從市政廳走回到了魔法塔中，一進入魔法塔，塔靈的聲音就立刻說道：“如何了？雇傭軍建立番號拿到了嗎？”


  骷髏魔法師無言的抬頭看向半空，塔靈等待了好半天，這才說道：“怎麽了？我問得不對嗎？”


  骷髏魔法師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你為什麽會突然這麽關心這個問題？”


  塔靈沉默了半響，接著就說道：“我關心一下你的法師學徒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這可是事關我們未來的大計劃呢。”


  骷髏魔法師搖了搖頭，什麽話也沒說的去到了魔法塔頂端，到了那裏之後，塔靈依然還在說話道：“洛麗克，怎麽回事？你似乎有些不滿呢。”


  骷髏魔法師坐在了椅子上，一時間沉默不語，隔了許久後才說道：“你覺得他真的可靠嗎？”


  塔靈愣了半響才問道：“什麽意思？他不可靠是什麽意思？莫非他打算對我們有什麽不利嗎？”


  骷髏魔法師搖了搖頭道：“這倒是沒有，但是他太過危險了，這危險已經可能會波及到我們。”


  塔靈又沉默了半響才說道：“但是他很有實力，也有路子，更有背景，說句不好聽的，從他誕生成幽魂到現在才過去多久？也不過兩個多月時間而已，但是你看他現在如何了？實力可能比你還強，更是一方領主，魔法塔也快要建成，手下的人員眾多，之前那個人類小男孩更是厲害得可怕，聽說他又招募了五百左右的死亡騎士，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手段，說句不好聽的，我是平生僅見。”


  “正是這樣，所以才危險啊！”骷髏魔法師的音量放大了一些，隔了半天才輕聲說道：“我們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是嗎？雄心壯誌，野心勃勃，更有能力，更有家世，更有背景，更有手段，精靈帝國十八個區，我們出生的第十一區，楠木巨森片區，我們的父親被認為是那個區最有希望成為半神的英豪，結果呢？”


  塔靈也是沉默不語，骷髏魔法師就繼續說道：“自萬族大戰末期，我們精靈族與四獄聯軍連續交戰了上千年之久，雖然在別的種族來看，我們精靈族強大而富有，但是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當時已經處於了何等危險的境地，我們的祖靈不得以開辟了外位麵通道，將大量精靈族幼子與文化傳承，魔法傳承等等轉移離開了洪荒大陸，但是誰知道之後東天二皇登位臨世，終究了萬族大戰，而我們精靈族反倒是借著打開外位麵通道的契機，開創了大位麵時代的新時代革命，交易，殖民地，新的天財地寶發現，人民都沸騰了，隨便一隻小團隊都敢去外位麵冒險，失敗自然是不說了，成功了就是功成名就，財富，實力，地位都有了。”


  “外族可能不知道，隻以為我們精靈帝國在休養生息，但其實我們精靈族已經從內部迸發了大革命一樣的進步源泉，開發外位麵所得到的財富，讓我們精靈帝國的底蘊比萬族大戰時增強了十倍有餘，但是……外位麵的危險，我們雖然沒有去經曆過，卻聽我們父親提起過，一個不慎，那怕聖位都會隕落其中，最可怕的是，被那些恐怖的東西所腐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我們的父親，野心勃勃的他，已經到了即將點燃神火的半神臨界點，他熬了千年還多，可是這最後一步就是跨不過去，於是父親也參與了外位麵的殖民探索……”

  “別說了！”塔靈忽然大聲吼了起來道。


  骷髏魔法師歎了口氣，依然用平靜的語調說道：“結果呢？父親並沒有回來，我們的父親就這樣消失了，明明說好回來時，會帶回來我們最喜歡吃的生命樹果，可是父親就這樣一去不回了，我們隻聽到親眷旁支們的話語，說什麽我們的父親冒險成性，說什麽我們的父親害了一整個團的人，說什麽我們的父親引來了災禍，說什麽我們父親害了一整個家族……”


  “我們的財富被剝奪了，我們的母親被逼死了，甚至連父親留下的魔法法式都被搶走，父親留下的魔法器具全部不剩，到最後，連我們兩個都無法幸免，要將我們兩個打包送給權貴……要不是父親當年還有一些留守家族，沒有跟隨去外位麵的忠仆，可能我們兩個現在已經變成了玩具玩偶了……”


  “但是即便我們拋棄了一切，失去了一切，那些搶奪了我們一切的所謂同族人依然不肯放過我們，追兵連綿不絕，忠仆幾乎死絕，到我們冒險穿入隨機空門，遇到了導師時，你的身體已經徹底毀壞，而我也不得不變成現在的骷髏模樣，幸虧導師仁慈，將你的靈魂保存得完好，之後更是用大法力將你暫時穩固為了塔靈，可能我已經徹底失去你了，姐姐。”


  塔靈沉默半響，歎了口氣道：“都過去了，別說了，現在你已經是三階魔法師，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為傳奇，成為四階，甚至可能點燃神火，再進一步，永恒不朽，這一切都值了。”


  “不值！”骷髏魔法師冷冷的道：“不值！”


  “當年父親去得蹊蹺，再聯想到後來那些家族中人如此對待我們，我懷疑這早就有預謀，我要查清楚一切，我要為父親報仇，也為我們報仇！”


  “而且導師發明的傳奇魔法，血肉再生術，需要有和我們血脈相同的新鮮血肉，而且是大量新鮮血肉才可以施展，姐姐，塔靈隻是暫時保存了你的靈魂不消散，這效果並不是永恒的，隨著時間過去，你的感情會逐漸缺失，到了不可逆的程度時，你甚至連對我都會如同真正的塔靈那樣冰冷冷，我會失去你的……”


  “所以！”骷髏魔法師決絕的道：“我一定要回去精靈帝國，回去楠木巨森片區，回去我們的家族！”


  塔靈沉默半響，忽然說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更需要吳明的力量與勢力啊，不然，光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對抗家族，要知道我們家族至少有三名傳奇四階，而且都是法係……”


  “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有反對他，也一直在幫助他，但是……”骷髏魔法師帶著煩躁的說道：“他真的太出色了，和我們的父親是如此的相似，所以我很怕他，怕他為我們再次帶來滅頂之災……這樣的人，在他身邊真的太危險了，你看那些投奔他的人們，都隻看到了輝煌，卻看不到隱藏在這輝煌背後的血色，我真的很怕，姐姐，我們再也無法失去任何東西了，我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塔靈又是歎息了聲道：“所以，這就是你在看到他毀滅了五層魔法塔，又收複了那頭亞龍人後，對他就一直不理睬的原因嗎？因為想到了曾經？”


  “……是，我從他身上看到了我父親曾經的模樣，同樣的英氣蓋人，同樣的行事豪放，同樣的前途不可限量，同樣的胸懷大誌，同樣的野心勃勃……這些我都在他身上看到了，包括這次同市政府的對話，他獲得了他想要的雇傭軍番號，明天，最遲後天，他就會趕赴戰場，然後在那裏功成名就，帶著兩百名死亡騎士，四名三階死亡騎士，五十多名二階死亡騎士，其餘死亡騎士全都是一階職業者，還有一千名民兵，這樣的實力，加上他的奧術……我想他很快就可以獲得他想要的一切，但是……但是！”


  說到這裏，骷髏魔法師的聲音變得了高昂而尖銳，她說道：“可是除非他能夠走到盡頭，走到終點，半神都才隻是起點而已，除非他能夠成為聖位，永恒而不朽，否則在他身旁越是接近的人越是危險，萬一他失敗了，在他身邊的所有人都被埋沒，被葬送，所以……我想離他遠一些，再遠一些就好了。”


  塔靈無聲沉默，隔了不知道多久，骷髏魔法師卻是自嘲苦笑道：“但是我知道這不可能，我們要複仇，要調查真相，甚至還要去到當初我父親出事的那個外位麵，這一切都需要力量，而他才能夠給予我們力量，所以我這一切想法都隻是虛妄，我們離不開他了，而不是他非要我們，我的權勢，我的魔法對現在的他來說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我太了解像他這樣的英雄豪傑了，為了自己的野心和夢想，真是什麽都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都可以隨時拋棄，我們……或者說我對他的師傅關係又算什麽呢？”


  與此同時，在領地中一所才建起來的房屋裏，吳明站在二樓窗台看著外麵的大操場，千名異族，其中三百多名是不死諸族，血族都有一百多人，剩下七百人左右是獸人一族，最差都是野豬人，全都是強壯的獸人或者野獸人，而他們正在接受死亡騎士的紀律與軍事化訓練。


  “很好，軍隊成形，這就是在戰場上保護我的軍人了，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拋棄什麽，那怕是拋棄夢想，我都一定要活下去！！”


  吳明暗暗的對自己說著，沒錯，夢想，野心，功成名就什麽的算什麽！？可以吃嗎！？


  活下去才是關鍵啊！！！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不顧一切的活下去，這就是我的大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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