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各方
“遲了一些，但還來得及。”
昋雙目炯炯有神，仿佛那瞳孔中可以發出光來一樣，即便現在他的樣子非常狼狽，渾身上下都是鮮血傷痕，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甚至在肚腹處都有一個大洞，裏麵的血肉內髒都可以看得到在抖動。
常人若是這傷勢，那真是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不過昋沒有死亡，不但沒有死亡，他的精神仿佛更加清醒與集中了，話間，他身上的傷勢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愈合。
在昋的麵前，是一大群捂著臉或者眼睛的人在不停哀嚎，他們的哀嚎聲充滿著各種各樣的雜音，這些雜音甚至不應該是由人的喉嚨可以發出的，有些是電流聲，有些是水滴聲，有些是星空中的未知聲音，光是這些聲音都可以讓人聽得渾身發麻，或者是躁狂起來。
這還不算，漸漸的，人群中就有人將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來，也有的直接扯著自己的舌頭拚命往外拔，拔斷的同時，鮮血就從嘴巴裏噴湧而出，還有的從地麵抓起碎石就往自己的耳朵刺去，將耳朵刺穿，都刺入到了大腦中都不停，這些人全都嘻嘻哈哈起來，然後他們的肉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變異，而昋身上就有電光閃爍，將這些處於變異中的人類全部打成了焦炭，化為了烏有。
在人群中，靠得昋最近的是那女智者，她的哀嚎聲越來越輕，隔了許久，她才停下了哀嚎放下手來，就見得她眼珠子中全是血絲，仿佛整個眼珠子都要爆掉一樣，女智者邊喘息邊沙啞著道：“那是什麽，之前我們看到的是什麽……”
“偽無限……”
昋沉默了一下，這才道：“有限的生命，有限的認知，去看到無限，那怕這無限是偽造的，其後果依然嚴重到不可想象，幸虧也隻是偽無限，而且還是偽無限層次中最低等的，再加上你們是被挑選者，從大陣中回歸，否則你們沒有任何可能恢複清醒。”
“偽無限嗎？”女智者摸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她就道：“你早知道我們看了就會出事？對吧？”
昋也不諱言，直接道：“沒錯，你們看了就會出事，你們都隻是凡人，連最基礎的超凡都沒有，幾乎無法直麵偽無限，不過你們幸運的是經過了挑選，從……”
“去死好了！”一向沉靜的女智者，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最初的挑選，之後的殘忍，一路行來都不拿我們的命當回事，你還可以是這世界的殘酷，但是這一次呢！？我們陪同你埋伏了這聖位，我們個個都成為了這金屬浪潮的信息坐標點，這本身就是為了你而亡命，一個不好我們立刻就會被這金屬浪潮同化為金屬納米顆粒，可是你呢？那怕事先提醒一句不視不聽不行嗎？夠了，已經受夠了，別人我不管，我要離開了，那怕在這洪荒荒野上死了都好，我……”
昋打了個響指，女智者整個人頓時就不出話來了，準確的，她被靜止在了當場，整個人都連眼珠子都動彈不得，昋這才道：“我不會什麽好聽的話，也不會多加解釋，你認為我殘酷也好，認為我不拿你們的命當命看也好，這些都隨你去想，我隻想告訴你們一點，未來殘酷的事情還要更多，直視這偽無限的死亡，或許才是更加輕鬆的死法，而且隨著直視偽無限的次數與程度增加，這會讓你們產生一定的免疫力，不管是偽無限，還是別的一切具備腐蝕性的力量來都是如此，還是，你覺得跑入荒野裏死掉，或者現在就自殺掉，這就是永恒的寧靜與解脫了嗎？你可以試試這麽做，當第一次滅世刻度來臨時，不要後悔就行。”完，昋又打了一個響指。
女智者這才軟倒在地，她劇烈喘息了幾口氣後道：“……我明白了，那就繼續下去吧，我要活著看到你的下場，不管是你真的做出了什麽輝煌的大事，還是你真的拯救了人類，又或者是你淒慘無比的死掉，我都要活著看到最後！！”
昋哈哈大笑道：“是的是的，就是這樣，所以開心的活下去吧，看我最後的下場如何吧！”
女智者回頭看向了那些哀嚎逐漸停下來的人們，當然了，還有那些變異了，瘋狂了，然後被殺死的人們，她眼中有著悲哀，隔了許久才對昋道：“你之前什麽遲了一些？”
昋也不理會活下來的人們看向他的目光，那是仇恨，那是殺意，那是恐懼，那是絕望，他全都將這些無視了，隻是看向了黑暗中的某個方向道：“銀色大地的破碎，第一次滅世刻度來臨前，最為關鍵的一戰，此一戰後，萬族們才會深刻的知曉聖道的重要性，之後的永夜新秩序誕生，聖道碎片成為等價交換物，以及為了應對滅世刻度，萬族開始善待人類，就給覺醒的人類英豪們產生了某種錯覺概念……”
“這一切，都始於此戰！我必須得去，而且還要參戰，不管是銀色大地破碎後的碎片，還是源自那一位的遺澤，又或者是無名的係譜裏的精華，這些我全都要！”
昋伸手一招，一顆晶瑩剔透的光芒體就憑空出現，他將這光芒體塞入到了腹中傷口裏，然後才看向了女智者等人道：“給你們半時休息時間……然後，我們就出發！”
與此同時，距離昋所在地極為遙遠的一片山穀之中，這片山穀裏布滿了屍體，各種各樣的屍體殘骸，大量的亡靈在這山穀裏到處遊蕩哀嚎，而在這山穀最中心處，是一個巨大的六芒星法陣，六芒星法陣的六個陣角處，都豎立著一具巨大倒十字，而這倒十字上則被束縛著一具惡魔或者魔鬼的巨大軀體，這些惡魔或者魔鬼一時間還沒有死掉，全都在用各種下位麵的惡毒語言痛罵某個生靈，這語言充滿了詛咒與褻瀆，光是語言就足以讓一個凡物痛苦死亡，而被他們辱罵的對象卻站在一個光體麵前瘋狂哈哈大笑。
“不容易啊，真的太不容易了，九死一生才總算是把你給引入到陷阱裏，當然了，也虧得你沒腦子，所以還真是感謝你們的愚蠢啊，哈哈哈哈……”
一個古獸人男子渾身鮮血的站在這光體前，他形象瘋狂，隻是不停狂笑狂叫，讓人覺得他仿佛是瘋子一般，就在這時，一頭體型約莫二十多米長的白額黑虎來到了他身後，這黑虎形象極為雄壯，從其口中就有聲音道：“夠了，申，夠了……”
申回頭，他的雙目滿是鮮血，眼神無比猙獰，他低聲嘶吼道：“夠了？怎麽可能夠？要不是這些聖位神靈，要不是這些蠢貨，要不是這些竊取地權柄的害蟲，當初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白額黑虎打了個哈欠，就趴了下來道：“所以殺了就是，這隻是開始，莫非你還打算殺一隻就留手不成？若是次次都這麽瘋狂發泄，我很擔心你早死啊。”
申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勉強平靜下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光體道：“多麽輝煌啊，多麽偉大啊，可是一旦永夜降臨，就成了肉蟲了不是？蠢貨啊，當真是蠢貨啊，明知道淩虐人族就是一個大陷阱，可是偏偏就想著塌了有個高的頂，現在終於塌了，哈哈哈，個高的一時無事，你們倒是成了現成的頂鍋的了，當真是愚蠢到頂啊！”
完這些，申就直接對白額黑虎道：“啟動吧，時間不多了。”
白額黑虎嘿嘿一笑，笑聲中有虎嘯，就見得它揮動爪子，周圍倒十字上的惡魔魔鬼俱都被碾成了粉末，與此同時，這光體也就此消散不見，留下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光芒結晶，申就走到了這光芒結晶前，熟視許久，這才轉頭對著白額黑虎道：“聖道碎片已到手，血祭還有多少？”
白額黑虎又打了個哈欠，張大了虎嘴道：“還剩下不足百萬，你倒也是狠心，累積了如此久的軍隊拋棄就拋棄了，累積了如此久的人口血祭就血祭了，好大一片基業都沒了，且看你接下來該如何。”
申哈哈大笑著，他坐到了白額黑虎身上道：“我自有打算，這些軍隊，這些人口都不足為憑，還是需要自身強大才是正途，將剩餘血祭都祭了，你我都成靈位巔峰，這聖道還可以剩下大半，但是短時間內這就是極限了，需得別的手段才可以繼續動用這聖道碎片，等你我都成臨聖，下之大，何處去不得？這永夜對別人來是滅絕之世，對我可就未必了，走，時間不多了，先成靈位巔峰再別的。”
“別的？”
白額黑虎起身踏步，跨越之間就是千米開外，它邊走邊道：“你還是非要去趟銀色大地這渾水嗎？你之前不是給我分析過嗎？這渾水可是涉及到諸多的聖位，高階聖位，甚至還有先聖位，下位麵的惡魔，魔鬼，乃至是舊神們嗎？我們兩個靈位跑去，恐怕直接就灰灰了，你不怕死，我可怕死著呢。”
申笑道：“渾水才好摸魚啊，誠然危險重重，但是有子牙那廝策劃這一切，你真以為聖位們可以輕鬆碾壓不成？這可是涉及到那一位的遺澤啊，便是我們渾水拿到一丁點，不別的，那種可以穿梭時空的飛船隨便撈到一艘，我的許多謀劃計劃都可以實行了，所以此行我必去！”
“行行行。”白額黑虎又打了個哈欠，它奔跑之間仿佛騰雲駕霧，快速的脫離了這滿是屍骸的山穀，邊跑它邊道：“反正我怕你，你了算，我若死在那裏，就詛咒你生兒子沒***好了……”
“……閉嘴！”
一人一虎漸漸去得遠了……
又是一處，這裏是蛇族的某處基地，自永夜降臨，這處本該作為軍事作用的基地變成了庇護所，以收容周邊的難民，蛇族雖然是以生物科技聞名，但是機械科技也有涉及，魔法也有涉及，所以特別注重底層民眾的教育問題，以文明而立族的方針一直沒變，所以大難來臨時，對於民眾的保護也算是萬族前列，所以在這基地中庇護了足有三十餘萬的難民，加上本身的軍隊，這處基地被擠入了足有四十萬人口，一時間各種不便，更有蛇族軍人調侃這個基地都變成了肉罐頭了。
隻是在這時，整個基地內真的變成了肉罐頭，血肉罐頭……
有血肉化為肉鞭肉觸到處揮舞，凡是被其沾染的生命立刻全身炸開，炸開的血肉仿佛有生命一樣融入到了這肉鞭肉觸中，而這肉鞭肉觸不停的蠕動，血肉精華順著這肉鞭肉觸被灌注入了在這基地核心中的一顆肉卵裏。
這顆肉卵有三米多高，仿佛心髒一般的不停跳動著，在肉卵裏則散發著純淨無比的紅光，既不血腥，也不邪惡，反倒是柔和而純淨，讓人一看就感覺到安心。
在這肉卵旁有十多名蛇族人，其中居然有四名靈位級蛇族強者，他們個個都是蛇族中有名的英豪，或是軍方係統的高層，或是政府係統的大員，或是潛藏民間的豪強，此刻他們卻全都跪拜在地，向著這顆肉卵跪拜，而在他們最前方的則是一名青年，其餘人都是滿臉虔誠狂熱，唯有這青年臉色茫然，時不時露出掙紮神色。
“猶。”
一個聲音從虛無中而來，青年臉色掙紮了一番，還是低頭恭敬道：“是，祖，猶在。”
虛無之聲就道：“我為古，不為汝祖，不可再胡亂稱呼了。”
猶隻是低頭恭敬，這虛無之聲就繼續道：“我的肉身雖已吸收三千餘萬人，算是到了這一階段的臨界點，但是依然不完美，需得有八卦符文，有聖道碎片，再有人族英豪之血脈，方才可成……起行吧，猶為頭領，帶領他們去往銀色大地。”
聲音完畢，這枚肉卵就伸出了肉觸，在周圍人的狂熱中，直接伸到了一名靈位身上，飛快的，這靈位就被拉扯到了肉卵之前，兩者融合，這靈位就變成了背上融入著一顆三米多高肉卵的怪物，而其餘人都站起身來，保護著這名融入了肉卵的怪物。
猶臉上又有掙紮之色，但是他終究什麽都沒，帶著這隊人離開了基地，然後向著銀色大地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