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悵然

  涼若婉回到公寓的時候謝鬆陽已經回來了，看見她的時候淡淡的說道：“怎麽今天空手而回了？”


  涼若婉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什麽都沒有買，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說道：“今天不太想買東西。鬆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今天沒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怎麽，你想要做什麽？”謝鬆陽問道。


  “呃，沒有。鬆陽，我現在有些累了。今天外麵的天氣有些悶，我去屋子裏躺一會好了。”涼若婉笑道：“對了，你上次不是說要認識我們公司段總嗎，他明天就回公司來了，我可以給你引薦的。”


  “嗯，那倒時候告訴我一下，替我安排。”謝鬆陽說道。


  “好的。”涼若婉說完就上了樓，把門關上，有些脫力的靠在門板上，康文，康文，你來到這個城市了嗎？

  那個俊秀的小村落裏，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總是在那個河邊玩耍，那個時候是那麽純真開心，小小的愛情，在這樣的年紀裏，就開始滋生發芽，直到有一天，村子裏的人帶著這兩個孩子去了城裏一趟，一切都開始有了改變。


  “康文，城市真的好漂亮，不看不知道，回來再看我們的村子，真的好破哦。”涼若婉看著康文說道。


  康文正專心的看著小河裏遊過的小魚，聽見涼若婉的話，隻是笑笑說道：“可是我覺得我們的村子很好啊，你看，有小河，還有山，我就想在這裏呆上一輩子。”


  “哼，才不要，我將來一定要去大城市的。”涼若婉把頭一揚，看著山的那邊，滿眼的渴望。


  隻是那個時候的康文還在專心的看著河裏的小魚，沒有看到那個時候涼若婉的神色已經變了。隻是在他發現她的心裏已經有些東西改變的時候，已經是兩個人上高中的時候了。


  “若婉，別老悶在屋子裏看書了，出來玩一下不好嗎？我看你總是看書，這樣多無聊啊。”康文敲了敲涼若婉的窗戶。


  涼若婉搖了搖頭，飛出大山，這個念頭一直在她的心裏紮根了，如果不能靠其他的途徑，考學恐怕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康文一次次的找涼若婉，感覺到自己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是卻無能為力，康文並不是那種拚命讀書的學生，他的理想隻是在這個小山村裏，和自己的妻子種種地也好，開一間小賣店也好，就這樣平淡的過一生就可以了。書是要讀的，隻是為了了解，可是沒有必要這樣拚命下去的。


  高考完畢之後，康文找到涼若婉，兩個人又坐在小河邊呆了很久，康文告訴涼若婉，自己不會再上學了，村裏的小學裏招聘老師，康文去應聘了，已經應聘上了，那個時候康文的眼睛亮亮的，看著涼若婉的臉，真切的問道：“若婉，你呢？會陪我對不對，你也一定可以成為老師的，我們兩個在學校裏一起教小朋友好不好？”


  涼若婉至今記得，那天她遲遲不肯出聲，看著康文的眼神從希望，慢慢的越來越黯淡，最後變的絕望。突然有些不忍，想要出口安慰，可是遠處媽媽的驚喜的聲音穿過來，“若婉，若婉，通知書。”


  她沒有再看康文一眼，徑直就向媽媽跑過去，沒有注意到什麽的康文絕望而孤單的眼神。


  “康文，我考上大學了。你知道嗎，這是全國有名的大學啊。我終於可以從這裏出去了，你也為我高興吧。對不對，康文？”涼若婉拉住康文的手，隻是看到他極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後摸了摸她的頭發：“真好，你考上了真好。”


  現在想起來，竟然覺得那句話，竟然是那樣的淒楚。涼若婉深深吸了口氣，心裏很涼。自己大學出來之後很少回家鄉了，在大學裏，她好強的事事要走在前麵，隻要不回那個落後的地方，無論是什麽樣的手段，也是願意的，也有很窘迫的時候，也有很難過的時候，可是靠著對大城市的向往，拚了命也要留在這裏。


  直到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上，她見到了來到這個大城市的謝鬆陽，那樣的舉手投足的魅力的男人，她簡直有些發直了，這才是她想要追求的男人的極致。她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麽謝鬆陽偏偏就選了她，因為那個時候認識他的並不隻有她而已，還有幾個條件也很不錯的女生，她們甚至更大膽，可是謝鬆陽卻偏偏選擇了她。受寵若驚的同時，她跟著他來到了現在的城市，並在這裏開展自己的事業，現在已經做到公關部經理的位置，個中的辛酸，都是自己知道的。也隻有在偶爾和家裏的電話中的時候，知道康文已經離開了家鄉了，因為在家裏他這樣的男孩子還不結婚的話是不合體統的，可是康文卻一直都在拒絕，最後竟然離家出走了。也在夜間悵然若失，想起那個純淨的男孩子，想起那個在小河邊看著遊動的小魚的男孩子，可是也是隻是這樣而已，而今天，一個女人卻站在自己的麵前吐出他的名字，這絕對不是偶然。涼若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自嘲的笑了笑，我哭什麽，就算是來了，也不會改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