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你是撿來的

  被拉到一旁的伊斯達看到妻子發了瘋似的把二七的頭往地上嗑，一時間氣火攻心，他捂著胸口把妻子拽過來，吼道：“陳芳華，你瘋了嗎？”


  “老公，你現在還擔心什麽，小麗已經不在了，我們已經不需要她了。”陳芳華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雙眼通紅，迸射出深深的仇恨。


  “陳芳華，這麽多年，十四所做的一切還不夠嗎？你忍心對一個孩子這樣嗎？她也是有父母的啊……咳咳咳……”伊斯達說完就可是劇烈的咳嗽起來。


  二七的額頭紅紅的，她沒想到媽媽會這麽恨她。可是如果真如媽媽所說，十三哥哥是因為去找她而走失的，那她能夠理解媽媽對她恨。隻是，她接受不了的是，原來她真的不是他們的孩子。她的父母原來另有其人。


  “咳咳咳……”伊斯達咳的越來越厲害，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看上去十分痛苦。


  可是陳芳華已經失去了理智，兒子沒了，女兒沒了，她現在的生活就是一團糟，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時間回到十五年前，兒子小焜放學的路上失蹤已經一個月了，正當全家人因為兒子被拐之後陷入一片焦慮和傷心難過中的時候，警察給他們打電話，說找到兩個孩子並說其中一個跟他們描述的很像，讓他們去認領。


  夫妻倆趕到警察局，在一個女警的帶領下他們走進一個小房間。


  夫妻倆看到房間的中間坐著兩個孩子，正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拿著牛奶邊吃邊喝，狼吞虎咽的模樣讓父母看了異常心疼。


  陳芳華一眼就認出那個瘦高個的小男孩就是自己的小焜，她狂奔過去抱著兒子就痛哭起來。一旁的伊斯達也是眼眶濕潤，走過去把母子二人緊緊的摟在懷裏。


  七歲的伊焜聞著媽媽身上熟悉的味道，也是嚎啕大哭。畢竟隻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再堅強冷靜也是個孩子。他渾身又髒又臭，頭發也快一個月沒洗了，都糾結在一起。陳芳華抱著兒子哭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他身上的味，就拉著他的手說：“小焜，走，跟媽媽回家。”


  一旁的女警立刻說道：“現在還不能走，要辦一下手續。你看，你倆誰跟我去辦手續。”


  伊斯達走過來說：“我去。”


  伊斯達跟著女警離開後，陳芳華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一個小女孩，也是髒兮兮的，比她兒子小焜還要髒還要臭，一張臉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黑乎乎的，還生了很多凍瘡，鼻涕都快要滴到麵包上去了。她別過臉去，唉，也不知道又是誰家的孩子，如果讓父母看到肯定會心疼死的。她看著自己的兒子，拿出手帕給他擦臉。


  “媽媽……找到你真好。”


  “怕嗎？兒子。”


  伊焜搖搖頭，堅強的說：“不怕。”


  陳芳華心疼的摟住兒子，哭著說：“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應該去接你的。媽媽該死，媽媽……”


  “媽媽，你別這樣說。是那些壞人，他們才該死。”想到自己這一個月來的經曆，他對那個“爸爸”簡直恨之入骨。心中曾經暗暗的發誓，等他長大了一定要當警察，專門懲治這些拐賣兒童和社會上的利用孩子掙錢的那些騙子們。


  伊斯達這時也回來了，招呼著娘倆可以走了。


  夫妻倆拉著兒子的手，可是伊焜卻掙脫了，他跑到小女孩的麵前，問道：“你爸爸媽媽什麽時候來接你？”


  小女孩還在吃著麵包，她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聽了十三哥哥的話，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不喜歡爸爸，我不想爸爸來接我。”小女孩說的是實話，在她的意識裏，爸爸就是那個動不動就打她罵她的人，這樣的爸爸她不喜歡。剛才看到十三哥哥的媽媽那麽的和藹可親，她也好希望自己的媽媽也是這樣的。可是，從小到大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媽媽。“我不知道我媽媽是誰？”


  “那你跟我回家吧。”伊焜突然拉著小女孩的手說：“讓我的爸爸媽媽做你的爸爸媽媽，好嗎？”


  小女孩抬起黑亮的眼睛看了陳芳華一眼，立刻點了點頭：“好。我有媽媽了。真是太好了。”


  陳芳華和伊斯達互相看了看，然後陳芳華說：“小姑娘，我們不能做你的爸爸媽媽，警察叔叔會為你找到你的爸爸媽媽的。你就在這裏等就行了。”說著，陳芳華把小女孩的手和兒子的手掙開了。


  這時，先前出去的女警走了進來，她看到這一幕後，說道：“這個小女孩沒有任何資料，我們也在網上發出了很多消息，但到現在都沒有線索。”


  “怎麽會呢？”伊斯達說道：“誰家丟了孩子不知道找啊，怎麽會一點線索都沒有呢。”


  女警也很無奈，隻能搖了搖頭。


  “你們帶孩子走吧，放心吧，我們不會放棄的。我想，小女孩的父母一定也找這個孩子。我們會照顧好她的。”女警走過來拉著小女孩的手說著。


  伊焜卻遲遲不肯走，眼睛看著小女孩，充滿了疼惜。小女孩也盯著她的十三哥哥，黑亮的眼眸泛著淚光。


  “爸爸媽媽，十四好可憐的，比我還要可憐，你們就讓她跟我一起回家吧。”伊焜突然拉著伊斯達和陳芳華的衣服哀求著。


  “小焜，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她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她應該回到自己的家裏。”陳芳華耐心的勸說兒子。


  “那這樣好了，在她爸爸媽媽找到她之前，我們可以一起生活啊！等她爸爸媽媽找來，我們再把她還給她父母不好嗎？爸爸媽媽，我求求你們了。”


  “不行。”陳芳華堅決反對，家裏已經有兩個女兒了，再說斯達的事業也才剛剛起步，多個孩子就多份責任，所以堅決不行。她說：“小焜，別說她有爸爸媽媽，就算沒有爸爸媽媽是個孤兒，那也有社會福利院來照顧她，我們沒有這個義務。”


  “媽媽——”伊焜繼續撒嬌著。“我就要十四妹妹……”


  “小焜，你怎麽這麽不聽話。”陳芳華生氣了，推開兒子說：“你都有兩個姐姐了，還要什麽妹妹。”


  “我不——我就要十四妹妹——”伊焜倔強起來也是十分難纏的，他索性掙脫了伊斯達和陳芳華的手，跑到了小女孩的麵前拉著她的手不願放手。


  伊斯達也是站在妻子這邊的，小女孩雖然看著可憐，可是畢竟是一個人啊又不是小貓小狗，不能說帶回去就帶回去。於是狠下心來說：“小焜，聽媽媽的話。我們走。”說著，就走過來強行把兩個孩子分開，兩個孩子大哭起來。


  小女孩被女警緊緊的抱著，而小焜也被伊斯達抱著帶走了。


  可是讓夫妻倆沒有想到的是，回到家的伊焜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而且飯吃的越來越少，最後索性一點東西都吃不進去了。整天就像著了魔似的，喊著十四，十四……


  而警察局也打電話來說，小女孩的父母仍舊沒有找到，小女孩也是不吃不喝好幾天了。他們想著兩個孩子曾經在一起患難過，想著讓他們家的兒子到警察局去看看小女孩，看看能不能讓小女孩張口吃飯。夫妻倆隻好照實說，小焜也是好幾天不怎麽吃東西。這兩個孩子都一樣的強啊！


  最後沒辦法，夫妻倆從警察局把小女孩帶回來了。